很早之前,楚天舒曾經問詢顧飛雪的收入問題。


    那時候顧飛雪就曾說過,她往年每年會有一百多萬的收入。


    可是楚天舒遇到她時候,她還是心心念念的要賺錢。


    她還是很缺錢。


    缺錢到了,為了楚天舒空口白牙說的幾萬塊錢,就願意撮合楚天舒跟謝凝紫。


    那時候她並沒有說自己的錢是哪裏來的,又用在了哪裏的。


    既沒說是因為什麽花掉的。


    也沒說是誰送了來的。


    其實顧飛雪沒有說謊。


    她確實每年都至少有一百多萬的收入。


    確切說,是一百八十多萬。


    這筆錢的數額很接近大雲朝每年稅收的八分之一。


    這筆錢,單純的“奢侈生活”,是根本沒辦法花掉的。


    或者說,一般人根本沒有能力把它花出去。


    不過顧飛雪是有能力的。


    她從來隻嫌錢不夠花。


    從來不覺得錢捏在手裏有什麽意義。


    因此,她每一次,都會把錢花光。


    至於錢是不是百分之百會投入到她所想要投注的事情上麵……她是不在乎的。


    因為即便在乎,也做不到百分之百。


    不光是她自己手裏的錢。


    就算是朝廷的錢,她也是這樣的心態。


    百分之百的用到有用的地方,是不可能的。


    所以被一部分人貪汙上一部分,顧飛雪沒有意見。


    甚至對比過大部分不貪汙的人的辦事效率和貪汙的人的辦事效率之後,顧飛雪還會主動的給自己手底下的人創造一些貪汙受賄的條件。


    她其實很清楚——在一般規則裏、在普遍道德裏,貪汙受賄這種東西,都可以說是汙點。


    這種汙點,是可以影響政治上的晉升和穩定的,也是可以影響道德標準上的“名聲”的。


    所以這個汙點,在隻有少數人知道其中“細節”的情況下,是一種把柄。


    而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時間裏、在地位甚高的人身上,這種把柄的重要程度就不太高。


    權傾朝野的人,即便是拿到了他的把柄,甚至把賬單發的遍地都是,也沒有什麽用處。


    就好像雲朝傳國的諸王。


    這些王爺們都是實權王爺,諸王之議是可以操縱兵權起落的。


    因此,這些人的所謂“把柄”,是沒有用的。


    隻有“篡位弑君”這種等級的“汙點”,才能夠對諸王有效。


    才能夠將他們打落塵埃。


    “王爺們本來就沒有什麽用處。”顧飛雪抱著謝凝紫說道:“反而,他們自己都覺得國朝的王爺有些太多了。”


    “幾十個王府去分配那麽許多的利是,到底每一個王府能夠分到手的就少了。”


    “少了很多。”


    “於老東西這樣的人而言,他也覺得國朝的王爺太多。”


    “所以他也想要剪除幾個,好似掏鳥窩一樣的,掏出一些錢來,支持國朝對外的擴張和最遲今年就要開始的內戰。”


    “那你們不是目標一致嗎?”謝凝紫柔聲說道。


    她在顧飛雪麵前時候,一貫是這般溫柔的模樣。


    好象個體貼而言聽計從的大姐姐。


    “硬要說的話,也可以說是一致的。”顧飛雪很高興:“但是阿紫。”


    “老東西的行事,你是知道的吧?”


    “這種人往往瞻前顧後,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考慮影響。”


    “他既便是動了殺心,也還是會有顧慮。”


    “他還是要想著找個理由,讓自己是正麵的。”


    “讓自己的行為是有正當理由的。”


    “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對我不好。”顧飛雪蹭了蹭謝凝紫寬廣柔軟的胸襟:“他要達成自己的目的,選的就是陳王府。”


    “陳王府這些年不景氣,議會也已經連續好幾屆沒能進去。”


    “這裏麵,除卻宋王與陳王的私仇,未必沒有老東西的故意安排。”


    “如今陳王府已經沒落到了一定程度了。”


    “就好像是拔掉了爪牙的老虎。”


    “雖然還有一些氣力在,可是隻要付出一點點小小的代價,就還是可以輕鬆地拿下的。”


    “小小的……代價?”謝凝紫抿起唇。


    “就是你啊。”


    “前一段時間,老東西不是每天都給我們批假期,讓我們出宮去玩嗎?”


    謝凝紫嘴角勾出一抹僵硬而苦澀的笑容:“是嗎?”


    “那時候他還特意讓陳王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呢。”


    除了陳王本人之外,當然還有別的一些人。


    一些,與秦爭有所牽扯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是代價?”


    “我們就是代價。”顧飛雪甜甜笑著。


    “那段時間,可是你愛情的開始呢。”


    雖然這愛情也是顧飛雪有意幹涉的結果就是了。


    “那……他原本擬定的人選……是誰呢?”


    “是一個小胖子。”顧飛雪得意說道:“就是你的男人之前說過的他們的什麽十七少爺。”


    “哦……”謝凝紫隻發出了一個音節。


    似乎有些失落,似乎又,有些憤怒。


    “我就是代價?”


    “我們。”顧飛雪像是乖巧的孩子,眯起眼睛甜甜笑著點頭。


    這是挑撥離間。


    謝凝紫自己也是知道的。


    可是她還是會憤怒。


    還是要憤怒。


    還是不得不憤怒。


    “那現在……”


    “現在他的計劃告破啦。”顧飛雪說道:“皇弟被陳王在內的五位王爺刺殺。”


    “弑君篡位之罪,這五位王爺,全都要死。”


    “昨日的諸王之議上,五位王爺也都已經認罪自裁了。”


    認罪自裁,是兩件事情,不過兩件事哪一個在前麵是不重要的。


    就跟一句話裏麵的兩個詞匯的前後序次不響影閱讀一樣,兩件事發生的前後順序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兩件事情都發生了。


    這很好。


    “他怎麽能這樣呢?”謝凝紫潸然淚下。


    “不哭了哦。”顧飛雪委屈巴巴地安慰著謝凝紫。


    “要不我喊你的男人進宮來陪你吧?”


    謝凝紫隻是哭。


    “也是哦。”顧飛雪天真無邪:“畢竟是你的長輩呢,做出這種事情,確實是會傷心的。”


    “不過沒關係,我待會兒就安排好人手了。”


    “先抄陳王府給你出出氣。”


    “你笑一笑好不好?”


    “嗯。”謝凝紫抹著眼淚,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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