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傳來聲音:「想看是想看,可是關將軍怎會出現於此啊?」


    「就是啊,聽說一年多以前,關將軍已經離開了軍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如今又身在何處,我們又能上哪兒去找到關將軍啊?」


    江纓年輕笑了一下,道:「那有何難?今日算是你們運氣好,傳聞中的關將軍,從天而降了。」


    眾人皆是疑惑地議論著,江纓年握住關吉羽的手腕,高舉起手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曾給你們提過的關將軍,就是她!」


    眾人一片嘩然,關吉羽尷尬地抽迴手臂,小聲道:「江纓年,你這是做什麽?!」


    「我不做什麽啊。」江纓年無辜道:「你來了他們還沒見過你的麵呢,我讓他們認一認你。」


    主台下不確定地喊道:「您真的就是關將軍嗎?」


    關吉羽身上裹著狐裘,整個人雖著裝臃腫而笨重,但由於她身材本就生得瘦小,如今又因病消瘦了不少,此刻在這一大群天天訓練的大老爺們麵前,就更顯得弱不禁風了。


    她這副樣子,哪裏還有半點神勇超凡的痕跡?


    主台下的士兵們很顯然是不相信的。


    她硬著頭皮迴答道:「哪來的什麽將軍啊,我絕不敢擔此重銜……我的名字叫作關吉羽,隻不過是從前在軍營待過,並未被封作將軍一職,傳言的那些東西,你們隨便聽一聽就行了,別太當真。」


    人群中有一個士兵插嘴道:「怎麽不能當真啊?聽說若不是關將軍中途退出了軍營,項大將軍所設的捍榮將軍和捍騎將軍兩個職位之中,必定有一個是屬於關將軍的。」


    「是啊是啊,聽聞關將軍的功夫十分了得,不管是在將軍府集營的選拔裏,還是在邊關東部或是北部軍營裏,關將軍都是最拔尖的那一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傳說中的關將軍您,竟是這麽一副形容......」


    一說起這個,校場上所有的士兵一下子都興致高漲,大家都表達著自己對關吉羽的崇敬佩服之意,人群中竟還有人膽大道:「我看江將軍也很厲害啊,就是不知道跟關將軍您比起來怎麽樣?」


    江纓年抱著手臂,笑眯眯道:「我不厲害,我可沒說過我有多厲害啊。我跟關將軍比起來,還差得很遠呢。」說著他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身旁的關吉羽,笑道:「你說是吧?關將軍。」


    關吉羽剜了一眼江纓年,小聲道:「別鬧,瞎起哄什麽?」


    她的心砰砰砰跳著,唯恐聽到她最不想聽到的話。


    可事實上是怕什麽來什麽,人群裏果然又有一個士兵揚聲道:「關將軍,百聞不如一見,您既然過來了,也好叫咱們大家夥都親眼看著您的實力。畢竟我們不管是在從前的比試裏,還是後來的選拔,都聽過您的大名,您的光芒實在是太耀眼了!所以我們真的是很好奇您的功夫,究竟有多麽出神入化?」


    「對啊,關將軍,聽說您是擅長使用長槍的,您就給我們展示展示吧!」


    很快就有一個人拿著一把長槍跑上來遞給關吉羽,恭敬道:「關將軍,請!」


    關吉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樣僵硬的表情,她隻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比哭還難看。


    江纓年竟然還扭過頭對她說:「沒事的,他們這群人就是無聊瞎起哄,你隨便給他們耍上幾招看看就行了。」


    隨便耍幾招?如今別說耍幾招,她就連把槍拿起來比劃一下都費勁!


    關吉羽隻覺得自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底下的人目光齊刷刷地看著她,她竟連接過長槍的勇氣都沒有。


    「抱歉,很不湊巧……近日因為受了些風寒,身上實在是沒有力氣,還是等過一段時間吧


    !」關吉羽語無倫次地推拖著:「過段時間我身子好些了,再好好跟大家切磋切磋吧。」


    江纓年一聽她說「受了風寒」,連忙就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皺眉道:「你受了風寒?剛剛怎麽沒聽你說?怎麽老是受風寒?我就說了吧,你離開軍營缺乏鍛煉,身體才會很容易被這些病侵襲。」


    說著他又為她拉緊了脖子上的圍脖,道:「行了,你還是迴房間裏待著吧,在這兒跟這些小兔崽子們囉嗦,是怎麽也囉嗦不完的。」


    「呦呦呦~」


    「哎呦喂~江將軍好細心啊!」


    「江將軍,果然體貼的男人最帥!」


    江纓年瞪了一眼底下故意調侃的士兵們,道:「你們也少在那裏胡說八道了,快點滾去訓練吧!一個個,沒大沒小的。」


    什麽樣的人就帶出什麽樣的兵。


    江纓年從前目無軍紀,如今他手底下的人一個個也皮得很。


    關吉羽臉上燒得通紅,連忙逃離一般就往房間方向跑去。


    身後傳來士兵們繼續調侃的聲音:「江將軍,您還不快點追過去,關將軍都病了,您還不去照顧著點兒?」


    「迴來再收拾你們!」


    江纓年指了指那幾個打頭開玩笑的,急忙就小跑著跟上關吉羽。


    入了房門,江纓年走到關吉羽旁邊,柔聲詢問道:「阿羽,你怎麽了?又生病了嗎?」


    關吉羽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前不久晚上沒蓋好被子,受了涼才染上了風寒,也沒怎麽仔細服藥,這才拖得嚴重了。」


    「你總是這樣。」江纓年略有些責備道:「去年見麵那次就是,當時見你臉色不好,你說是生了病沒當迴事才耽擱了。這次你又說是沒仔細服藥拖嚴重了,怎麽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愛惜?」


    關吉羽衝他笑了笑,道:「我自己心裏有數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就是身上沒什麽力氣而已,過段時間就好了。」


    江纓年道:「既然你來到我的身邊了,那我肯定要好好管著你了。」


    「行。」關吉羽抱拳道:「服從江將軍的一切命令!」


    夜晚,關吉羽和江纓年二人經過一番商定之後,給主城之外設了一個隱蔽的探視點。


    此處位於主路一側的壕溝裏,江纓年叫人很快挖了一個很深的大坑,又在大坑裏用木頭支起來一個支架,將厚厚的雜草鋪蓋上去用以隱蔽和禦寒,隻留了一道窄窄的縫隙用來觀察主路上的動靜。


    為了此次「守株待兔」的任務,江纓年親自躲在這個布置好的暗處之地,原本念著關吉羽身體虛弱讓她留在城內休息,可關吉羽不放心,決定跟著江纓年一起在這裏守著。


    關吉羽的心裏是忐忑的,根據和江纓年商定的結果來看,若是都遠橋帶的人少,那就原地將他解決了。若是都遠橋帶的人數較多,就秘密地跟上他,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麽鬼?!


    雪已經停了,外麵一片寒冷,關吉羽的雙腳已經被凍麻了,她忍不住輕輕跺了跺腳,給手心裏哈了一口熱氣搓搓手,道:「都遠橋一定會來的,隻要我們一直在這裏守著,一定會等到他過來,他一日不過來,我們就在這裏守三日五日!我一定不會讓他輕易就溜過去。」


    「若不是知道他就是害死大哥的兇手,我倒想看看他此次過來到底想要幹什麽?他到底和穎王串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江纓年透過縫隙直盯著外麵,道:「可是想想看,這已經不重要了。若是被我撞見他,我一定要親手索他的命!」


    關吉羽道:「不錯,那年大公子就是死在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裏,都遠橋苟活的這些日子,算是老天賞他的。無論如何,我必定也要讓他同樣在這北部之地葬身。」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那聲音越來越近,江纓年食指放在嘴唇邊「噓」了一聲,道:「聽,有聲音!」


    兩個人趴在縫隙前,眼睛一眨不眨地靜靜等著馬蹄聲到達耳邊,那不是三兩匹馬的聲音,待他們走過來,關江二人才看到他們的確是來了至少有十餘個人!


    江纓年道:「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知道他要來,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這樣至少沒讓我們等久了。」


    這次行動江纓年並沒有讓任何士兵參與,這是他的家仇,不必牽扯到軍營裏,他也更不能做出這以權謀私的事情。


    關吉羽道:「他們來的人並不少,還都帶著兵器。」


    「這個老狐狸,還真是惜命……」江纓年拳頭攥得咯吱響,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支隊伍從麵前經過,「都遠橋一定是做過虧心事,心裏有鬼吧?這才如此謹慎,叫了這麽多人保護,他也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不小心遭人暗算丟了命吧?」


    「纓年,這裏已經是緒澧邊境之地了,他跑不遠的,我們且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麽鬼?」關吉羽道:「不管他去哪裏,我們跟著他不就行了。」


    江纓年這才鬆開握緊的拳頭,道:「好,我會叫人緊盯著他的。」他從未有過這樣堅定的表情,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兇手從我手心裏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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