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林璦唿吸極不順暢,螓首微顰,蛾眉糾結,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她不安的翻動著,彷若要逃離一個可怕的怪物。突地,她在黑暗中自床上猛然坐起,口中猶有餘悸的低喃著:“不!”,額頭上冷汗直流,無意識的左右張望,想找出令她心驚的一幕。


    半晌,她恢複了意識,驀然的鬆了一口氣,“是夢!”她心安的低語,順手撈起床頭的鬧鍾,才四點鍾,大地還籠罩在黑暗下。


    林璦拍拍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將方才的惡夢拋諸腦後,但一閉上眼睛,夢中的情景似乎曆曆在日,生動得讓她心驚,也將她的心揪得緊緊的,一時半刻間再也無法輕鬆。


    一會兒,她徹底從恐懼中恢複過來,才又平躺迴床上,無聊的聽著鬧鍾滴答滴答的走,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數過的羊也可以繞地球十二圈了,睡神卻不願意再來光顧。


    林璦一向是個重睡眠的人,但自她驚醒後,再怎麽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完了,明天……不,已經是今天,工作可能不順嘍!”她轉變為趴在床上,將被子整個拉上來蒙住自己的腦袋。


    “討厭,都過了三年,為什麽夢魘還苦苦的糾纏?”她無奈的歎口氣,就這麽張大眼睛,直到天色全白,大地又恢複了充沛的活力時,她才迷迷糊糊的又合上了雙眼。


    “起床了!”


    一個大嗓門震天嘎地的響起,這就是林家一天生活的最初,由媽媽陳美智的噪音中拉開序幕,隻見林家的父女們邊打哈欠邊伸懶腰,魚貫的由樓梯上走下來。


    “早啊!爸爸。”陳美智添了一碗稀飯在丈夫林水木麵前。


    “嗯!”林水木很有權威的點點頭。


    “璦兒,璨璨和阿璃……咦?還少了一個。”陳美智唱完所有的名後,發現少了一頭羊,“小瓏又賴床了嗎?”


    “媽,你忘了她正和康堯洵出國度蜜月還沒有迴來嗎?”林璦先喝了一口稀飯才迴答媽媽的疑問。


    “對喔,難怪我心裏老覺得堯洵好久沒來我們家了。”陳美智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哼,有什麽好?他拐走了我的女兒。”林水木喃喃的抱怨,卻被林璃耳尖的聽到。


    “爸爸,你以前不是說老女兒是賠錢貨,早早嫁出去才不會浪費你太多的錢,怎麽,現在想通了,發現我們比錢還寶貝啦!”林璃故意把喉嚨扯開的大聲驚唿,表現出一臉驚訝的模樣。


    “死囡仔,飯多吃一點,話少說幾句,專門掀你老爸的底,對你有什麽好處?”林水木拿出做爸爸的權威。


    “哇!!!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家出暴君了。”林璃假意的搖頭歎息,“從此之後連言論的自由都沒有,我家還在帝王時代,這世界還有真理嗎?”


    林璦順手夾起一顆荷包蛋塞進林璃的口中,阻止她發言,雖然父親自林瓏拿到賽車的季軍後,觀念上有了明顯的改變,但可千萬不能讓林璃這小妮子太得寸進尺。


    “嗚……”林璃勉強將蛋吞下,又灌了一杯開水後才開口說:“璦兒,你想害死我呀!”


    “小小教訓,免得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林璦冷淡的堵了她一句,“再說還沒有聽過有人被蛋噎死,如果你真的噎死了,正好可以名垂青史,死得多有價值啊!”


    “我為了讓大家有機會出名,犧牲這麽大啊!”


    “反正你一向沒什麽貢獻,將就將就啦!”林璦和林璃愈說愈有這麽一迴事。


    “好了,不要吵,快吃飯吧!”陳美智出麵打圓場,別看她雖然是中國傳統的女性,說起話來卻是全家最有分量的人,連林水木也不得不乖乖的聽話,趕快動筷子把碗中的稀飯扒光。


    “我吃飽了。”一直置身於戰局外的林璨秀氣的抽了一張麵紙把嘴巴擦幹淨,她動作斯文得讓林璦和林璃差點自椅子上跌下來。


    “璨璨,你轉性啦?”林璃猶不知死活的開口,林璦暗中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她卻完全沒有警覺心的開口反駁說:“我說得本來就沒錯,璨璨她的表現實在太誇張了。”


    果然“福報”馬上就來到,林璃頭上贏得陳美智的一記爆粟子。


    “哎喲!痛啊!”林璃抱著頭叫。


    “你還知道痛啊,成天讓媽媽操心,早就該修理了,要是你們每個人都像璨璨一樣,我不就安心多了。”陳美智憐愛的看著打扮得像個小公主的林璨,四個女兒中,隻有林璨的舉止最不讓她操心。


    “惡!”林璦和林璃同聲做出嘔吐狀.而林璨竟擺出一張勝利的微笑,當然是背對著陳美智進行。


    “如果你知道她的真麵目,恐怕你最擔心的才是她。”林璦低語,惹來林璃一陣附和的大笑聲。


    “什麽事笑得這麽開心,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陳美智假笑的靠近林璃。


    “沒有……沒有什麽,我要去上課了,拜拜。”林璃趕緊喝下最後的一口稀飯,起身離座。


    “璦兒,待會兒有一輛蓮花,你先替我搞定它。”林水木吩咐道。


    林璦微微蹙眉,“可是我昨天那輛天王星還沒有弄好……”


    “先別管它,我會交代小洪接手,你不用擔心。”林水木擺擺手,不在意的搖搖頭。


    “可是……”林瑗還有話想說,她一聽到“蓮花”特別的敏感,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把它推掉。


    “沒有可是,你要是能把那輛連花搞好,我們又會多了亞堤這家大客戶喔!”一淡到錢,林水木就喜上眉悄。


    “我知道了。”林璦對父親的要求自門然沒有異議。


    “哎!小瓏結婚後我又少了一個免費的幫手,最近你就多擔待一些,看來又要找人來幫忙了。”


    林水木歎氣,“所以我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點都留不得的。”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要把女兒們都留成老姑婆.就隻為了幫你賺一點小錢?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你少打其他三個女兒的主意,不然我和你沒完沒了。”陳美智挑起眉道。


    “不敢、不敢。”林水木囁嚅的說,一點都不敢在老婆大人的麵前囂張。


    “不敢最好,否則……”


    林璦將飯廳留給父母,自己先到車行看看。


    一跨入車行,林璦就見輛火紅色的蓮花恰好停在最醒目的地方,像一隻炫耀的孔雀吸引眾人的目光,所有的帥傅都圍在車旁嘖嘖稱讚,卻沒有人伸手輕碰一下,開玩笑,出了什麽問題隻怕一輩子都還不清,隻是目光集的熱力就足以讓它起火燃燒了。


    車子的主人——石律則站在一旁,麵露帝王似的笑容,歡迎大家的膜拜,他眼尖的瞄到佳人出現,沒辦法,與生俱來的美女接收波讓他擁有做人的第六感,至少他自已是這麽覺得。


    “璦兒,我在這兒。”他高興的揮手打招唿。


    “神經病、”林璦暗啐,腳步筆直的走到車前,完全不假辭色。


    她雙手拍,“開始工作了。”圍觀的眾人方才自蓮花跑車的魅力中覺醒,一哄而散。


    “車子有什麽問題?”她逕自的打開引擎蓋,先大致了解一下車子的結構。


    “就你說得那樣,你知道嘛!”石律一臉的無辜。


    “我不知道,你把話說清楚。”林璦堵了他句。


    石律暗自在心中喟歎,通常美女們見到他最積極的一群莫不主動投懷送抱,其次也會拋眉送媚,偏偏他在林家姊妹的身上見到第三種——完全漠視,他真的連踢兩次鐵板了。


    “車子行進間有奇怪的聲響,還有冷煤灌沒多久,冷氣又不冷了,可能有地方破了吧!”石律把自己知道的都說清楚。


    “這麽內行的話,你可以diy。”林璦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大師在麵前,我豈敢班門弄斧。”


    她開始工作,先發動車子讓冷氣可以運轉,然後再試試看冷氣是否有流通,石律也跟著她坐進車子內。


    “站遠一點,免得弄髒了你的好衣裳,修車的錢都不夠賠。”林璦趕鴨子似的將他驅離。


    石律低頭看了自己的身裝扮,白色的絲質襯衫配上同色的亞麻長褲外加一雙白色的鱷魚皮鞋,嗯!真的好容易弄髒。


    林璦仔細的傾聽車子發出故障時的哀嚎,心中大致有些概念,她轉過頭對石律說:“車子先放在這裏,至少需要一、兩天吧!”


    “才一、兩天。”石律覺得真是遺憾,短短的兩天要改變林璦對他的印象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


    “怎麽?嫌太久嗎?”林璦斜睨了他一眼。


    “不、不、不,我巴不得……我以為至少要十天,半個月才能解決。”石律忙正經的說。


    “那也不一定,如果我們在國內調不到合用的零件,也許真的要花上一段時間等零件。”這是林璦最擔心的事,至於找出故障的原因是她拿手的本事,她一點也不煩惱。


    “太好了,天助我也。”石律在心中高興的歡唿,他絕不會告訴她所有的零件自己事先都有預留,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到林家報到。


    “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如果不想要這輛車,大可將它賣掉,我可以介紹幾位買主,你和他們談談。”林璦再次掀開引擎蓋,開始著手檢查。


    “開玩笑,我愛死它了,我不要賣。”石律是個標準的車奴,但要他犧牲愛車當誘餌來釣美人,他可不是樂觀其成。


    林璦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她正專心的欣賞蓮花的組裝,啊!真是極品,她內心不由得發出讚歎,每一個小零件的組合都充滿了藝術的品味,教她看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這種車在台灣開真是天大的浪費。”林璦不屑的自言自語,“真委屈你了,空有好性能,卻沒有發揮的餘地,台灣連高速公路都能變成停車場,你想你這個英雄可能有用武之地嗎?”她惋惜的拍拍車子,倒像安慰似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她完全將“蓮花”擬人化。


    林璦將蓮花跑車安置在升降機上,緩緩的將車子拉高,開始實地勘驗。她細心的檢視每一個角落,開玩笑,想她林璦的修車技術是一等一的,她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而且蓮花跑車在台灣向來少見,雖然台灣的有錢人多得可以讓你隨便在街上一撞就撞到個富翁,但這些富翁多對nmw、benz、volvo有興趣,畢竟這三大品牌在台灣可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時間一晃就快接近傍晚,林璦已經將一些小毛病修理好,現在隻好等明天再詢問引擎的部分了一停下來喝杯水,卻眼尖的看到石律還站在一旁。


    “你怎麽還在這兒?”她問,納粹是好奇。


    “我等著請你吃飯。”他笑著迴答,工作中的林璦別有一番韻昧,不同於其他的女人,石律幾乎是看癡了。


    “我不習慣在外麵吃,謝謝你的好意。”林璦想也不想的馬上迴絕。


    “這可由不得你,我們打過賭的,你忘了?”石律拉起她的手,不顧她手上仍沾著油汙,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等等,我們什麽時候打過賭?”林璦一頭霧水,臉上出現的是不解的迷惘。


    那神情絕不是偽裝的,不像其他女人欲擒故縱的手腕,似乎,她真的忘記了兩人曾有的約定。


    她應該覺得高興的,不是嗎?多少女人等著和他搭上關係後,就可以死纏著他不放,而她居然對“蓮花跑車”的興趣遠高過他石律本人,這話要是傳出去,會讓多少男人笑掉大牙,又會讓多少女人捶胸頓足。


    “你真的不記得?在小瓏比賽前,有一天她不小心出了小車禍,我送你和堯洵到醫院……”石律劃意的提示,他心中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竟然在林璦的心中真的對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然後呢?”見石律話說到一半,林璦忙問。


    石律挫敗的拍了自己額頭一下,一臉被打敗的表情,他不敢置信的逼近林璦的臉,“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她自顧自的說話,沒有注意到他臉上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你是一個準標沙文主義的豬,你認為女人都應該匍匐在你腳下,親吻你的腳以示忠誠的那個人。”


    林瑗的話差點讓石律跌倒,原來她還真是對他“印象深刻”,他有口難言的直歎氣.這下子要花更多的工夫了。


    “可是我還是不記得我們有打過賭。”


    “到醫院後你說我的車子壞掉了,我不相信,所以我們就約定如果我的車壞了,我就欠你一頓,現在你想到沒?”石律一字一字的把約定簡單的說清楚。


    “喔,那件事。”林璦點點頭,表示自己想起來了。


    “可以走了嗎?”石律的笑容又出現在臉上,那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可愛笑臉,也是他最容易吸引女人的武器。


    “算了.時間都過了那麽久,不用了。”林璦揮揮手,不在意的轉身收抬工具箱,並將車子架好。


    石律傻了眼,“你不去?”


    “對,我……”林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準不去!”石律不高興的抿著唇,“君子重承諾,你要是到外麵說我不履行承諾,那我不就毀了。”


    “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不會跟你一般見識。再說上次的打賭隻不過是為了挫挫你的傲氣,後來聽康堯洵說你幫他和小瓏和好,所以就算了。”林璦狐疑的看著他因為生氣而有些泛紅的臉,“石律,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可以發誓,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外,絕對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不管你怎麽說,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請你吃飯。”石律固執的牽起林璦的手轉身就走。


    “喂,石律……你放手啦!”林璦想掙脫他的掌控,奈何力氣比不上他。


    石律執拗得像頭牛,他額上青筋直冒,內心則不斷的啼咕:不過是請吃個飯,何必一定要拒人於千裏之外,害我一點麵子都沒有,我就這麽見不得人嗎?就不相信我請不動你。


    林璦被莫名其妙的拉著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麽。當石律將她帶到車行外,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時,她才猛然驚覺自己身上還穿著沾到油汙的工作服,她忙打發計程車司機走。


    “我們不搭車。”她說。


    “當然要搭。”石律鐵青著一張臉。


    “不行。”林璦反駁。


    “上車去。”他也不甘示弱。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我……”


    “喂,先生,小姐,你們先商量好再攔車好不好,一個要、一個不要,我到底應該聽誰的?”計程車司機操著一口標準的“台灣國語”打趣道。


    “當然是我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迴答。


    “好有默契。”司機先生嘉許的拍拍手,“情侶吵架是很正常的,可是喔……還是要好好的溝通一下比較好。”司機先生好心的想充當和事佬。


    “我們不是……”林璦想反駁,卻被石律用手捂住口。


    “謝謝你,我們知道。”


    “我先去繞一圈,待會兒再繞迴來,如果我們有緣,你們會坐到我的車。”司機先生話剛說完,車子也馬上離去。


    “現在怎麽辦?”石律有惋惜的看著車子絕塵而去。


    林璦指指身上沾著油汙的衣服,又指指石律因牽她的手而跟著髒汙的手,“如果你一定要請我吃飯的話,至少要讓我先換件衣服吧!順便你也可以把你的手洗一洗。”她再三的叮嚀。


    石律在等待的過程中頻頻看表,才短短的十分鍾,他已經看了不下十次,雖然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但就是無法將心中激蕩的波動壓抑。


    以往要接其他的女伴時,半小時或一個小時的等候也不足為奇,通常他都能不在意的消磨時間,但今天的他就是無法平心靜氣,那種感覺好像怕林璦平空消失一般,笑話,他居然怕女人不買他的帳!


    所有的準則一碰到林璦完全失效,她可以冷淡的不把他當一迴事,完全視他為無物。這件事要是讓他的親衛隊們知道了,不曉得她們會不會直接殺到林璦家,來一場辯論大賽或是拳腳之爭。


    石律心頭一陣苦笑,不由自主地又看了手表一眼,才過十五分鍾,今天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斷了石律的沉思,林璦一身清爽的出現在他眼前,她手中還拎了一串鑰匙。


    “走啦!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她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加上長及膝的緊身褲和一雙球鞋,十分輕便的打扮,好像他們要去隔壁的蚵仔麵線吃東西一樣的隨便與自如。


    石律一時之間傻了眼,他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著,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穿這樣去吃飯?”


    “對呀,有什麽不妥?”林璦牽出一輛五十西西的小綿羊,開始暖車,“既然我贏了,我應該有權決定吃飯的她點吧!”


    “當……當然。”奇怪,女孩子們不是應該乘機獅子大開口的敲他一頓?凱悅、晶華對他來說都是小case。


    “那就成了,上車,我帶你去吃你沒有吃過的東西。”


    石律覺得自己反應不過來,明明她說得都是國語,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為什麽組合在一起卻像是外星人說的話?他一點都沒有辦法吸收。


    “快點、快點,三重那家花枝庚可真好吃,保證你吃過一次後一定會再去第二次、第三次……”林璦的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好像他們現在要去吃滿漢大餐一樣的興奮。


    衝著她這般高興的神情,石律舍命陪君子,但是他要先將小錦羊的掌控權拿到手上,於是他蠻橫硬將林璦擠到後座,將自己安置在小綿羊小小的車身上。他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身高縮在小小摩托車上的模樣,實在的,真的好笑極了。


    “我負責騎車,你負責帶路就好了。”


    哼!大男人主義作祟,林璦無所謂的聳聳肩,乖乖的坐在後座為石律指路。


    “我們走台北橋到三重吧,一下橋的不遠處就是了,現在是下班時間既容易塞車,同時車位又難找,還是摩托車方便,你可別介意喔!”她勉強有些歉意。


    “主隨客便,就算你想用走路的,我一樣奉陪。”石律淡淡的說。


    第一次有機會騎著摩托車穿梭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中,石律感受到不同的台北街景,也感受到在台北開車是一件多麽累人的事。眼看前麵的紅綠燈明明應該可以過去,卻因為大塞車而連等了三次,這都是常有的事,還好他們騎摩托車,可以恣意的穿梭在車陣中。


    “快,偷吃步。”林璦指著一輛正緩緩左轉的車子,喝令石律大好時機一同轉過去,省得在待轉區等待。


    他反應敏捷,趁著一個空檔將小綿羊完美的左轉,借方便力,真是痛快。


    “嗯,你的技術還不壞。”


    “不如說你指揮得當吧!”


    兩個人同聲大笑,在林璦的心中,石律的惡名總算稍稍漂白了一些。


    車子停在一條巷子前,更令人驚訝的是巷子前的道路上都是並排停車,而這些並排的人則是為了一嚐花枝庚的美味特地前來的。


    林璦眼尖的相中一張才剛空下來的桌子,她趕緊拉石律坐下。


    這個花枝庚攤的老板幾乎不用客人出聲點餐,就會自動送上炒米粉和花枝庚,因為他也隻有賣這兩種食物,動作十分迅速確實。


    林璦舀些置於桌上的辣椒,開始大快朵賾。她一下子就解決了一碗花枝庚.立刻又再叫了一碗。


    啊!真是人間美味,花枝香嫩又潤滑,吃起來咬勁十足,可惜分量太少,每一次林璦若光顧此店,少說也要吃兩碗以上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石律見她吃得津津有味,終於勉強拿起筷子嚐試,待他吃了第一口之後,他的眼睛一亮,果然好吃極了。


    “你還要不要再來一碗?”見石律狼吞虎咽的情景和方才那個略顯猶豫的男人簡直有如天壤之別,她不禁壞壞的問。


    “當然,這東西真好吃。”石律毫不遲疑的迴答。


    兩個人共吃了四碗花枝庚後才滿意的抹抹嘴,覺得肚子終於有填飽的感覺。


    “一共兩百五十元。”


    真是昂貴的路邊攤,一碗花枝要五十元,炒米粉二十五元。


    石律付了錢之後,林璦才開口說:“謝榭你的招待,我今天吃得好高興。”


    他搖搖頭,“不,該謝你的,帶我來吃這麽美味的花枝庚,我以前從來沒有這種經驗。”


    “什麽經驗?路邊攤啊!”林璦促狹的笑著,“這個攤子我吃了好多年了,從二十五元吃到現在的五十元,足足漲了一倍。你可別小看一個路邊攤,剛才他們那些人手上戴的都是勞力士表。”


    兩個人沿著路再騎車迴去,夕陽的餘暉照耀著大地,林璦的輕鬆與自在教石律心中的傾慕更是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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