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窗內……


    兩人對坐。


    夜明珠的燈芒在夜裏尤為顯眼,陸一瀾輕咳了兩聲,“我們來分析分析,你報仇這件事情。”


    “嗯,分析吧。”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陸一瀾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語,“你準備怎麽報仇?”


    於若生頓了頓,“我準備戳穿異姓王的假麵,把他誣陷朝廷命官這件事情捅出去。”


    “異姓王獨大,上頭肯定也看不慣他,隻要有汙點可以循,上麵的人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陸一瀾:……


    哦豁。


    好天真。


    “不是。”陸一瀾解釋了一下京城當時的情勢,“你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誰?告訴皇上?當今聖上對朝廷的明爭暗鬥並不是很感興趣,朝廷上的事情幾乎都是異姓王幫他頂著。”


    “你一個小臣……去舉報這些事情,聖上不會聽的。”


    “嗯,我知道。”於若生早聽聞過皇上昏庸無能的名頭,“所以我說的是皇太子,異姓王握權,他作為太子,心裏肯定是過不去的。”


    “他將來有幸能登基,肯定要鏟除異姓王,到時候我手裏這個汙點,很有可能就是他鏟除異姓王的!重點!”


    “……”


    陸一瀾:……


    她神色複雜的瞅了於若生一眼。


    我去。


    讓皇太子幹掉異姓王?


    讓書裏的小受,幹掉書裏的小攻?


    這仿佛是個笑話。


    她很想拋一句異姓王跟皇太子之間有一腿出來,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沒這個法子,他又要想其他的法子了。


    反正他現在也見不到皇太子,這事兒就先緩緩,以後再說。


    於是乎,正低頭謀劃的於若生並沒有注意到,當他報出皇太子三個字後,陸一瀾複雜的眼神。


    “好了,見皇太子這事兒也得從長計議。”陸一瀾起了身,“總之,你不能隨隨便便動手,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現在夜也深了,也該休息了,我先走了。”


    “嗯……”於若生嗯了一句,然後開著門,送了陸一瀾到走廊,前頭的人走的快,他看著她飄然離去的背影,心裏忽然抽了一下,就下意識的出聲了。


    “叫我有什麽事嗎?”陸一瀾側身。


    燈籠下,她迴眸一望,於若生在那黑色的瞳仁裏,好像望見了星星燈火,燎原四方。


    是陸一瀾喊了兩句,他才迴了神有些尷尬的說,“今天下雨了,明天,我們還出門買衣服嗎?”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陸一瀾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揚聲,“買啊,隻是一場雨,有雨巡街,其實更有情調呢。”


    “……那我會早起的。”


    “我也會,快子時了,進屋去睡吧。”


    “嗯。”


    風聲伴著雨聲和腳步聲,於若生站在門口,聽腳步聲越來越遠之後,從旁邊拿起了一把油紙傘。


    他撐著傘一步一步走到走廊盡頭,望著陸一瀾的房間那邊,好久,他瞅見燈亮,燈滅之後,才抖了抖身上和傘上的水,迴屋熄了燈。


    夜長靜寂,昨天的雨了洗刷夏日以來的燥熱,今晨,空氣濕潤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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