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覺得,歐以沫真的很可怕。


    可現在,他覺得,歐以沫真的很可憐。


    她的偏執和極端,可憐又可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何嚐沒有可憐之處?


    湛南爵過去,將白布蓋上了歐以沫的臉龐……


    曾經那個讓他守護過,也讓他厭惡過,曾經純粹過也惡毒過的女人,此刻隻剩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了。


    她過去的罪,好像也隨著她的死,在海天之間終結。


    “別再看了。”湛南爵過去抱住表情木然地呆愣在哪裏的宮詩嬈。


    宮詩嬈的瞳孔仿佛失去了聚焦:


    “我救不了她……”


    “我不知道她真的會自殺,我以為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會真的自殺的,可是她真的死了……”


    “我應該讓你來的,也許你來了,她就不會死了。”


    不管曾經的歐以沫是怎樣的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本來以為,歐以沫最多就是想要她的命,或者讓她永遠離開湛南爵。她都可以接受,隻要湛南爵活下來就好了。


    可是歐以沫卻死了,因為她沒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絕望會讓一個人歇斯底裏,孤注一擲,她怎麽忘了。歐以沫本來就是個偏執狂。


    “宮詩嬈,別再胡思亂想了!就算我來了,也不會給她一點希望。她要死還是會去死。”湛南爵安慰宮詩嬈:“這跟你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關係?”宮詩嬈眼神迷離,聲音輕顫:“你知道的,她喜歡你,其實她是真的喜歡你的,也許她知道得太遲了,可是她真的喜歡你……”


    “詩嬈。”湛南爵說道:“我不用你為她代言!我知道,你沒能救下她,你很難過,可是你已經盡力了!一個人若真心想死,你救她這次,也救不了她下次。”


    他說,她已經盡力了……


    是的,她盡力了……


    可是盡力有什麽用?


    宮詩嬈的淚水瘋狂地掉落下來。


    有時候真的覺得,她跟歐以沫就好像一枚硬幣的正反麵。


    歐以沫極端的瘋狂。


    而她總是在瘋狂壓抑著自己。


    有什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嗎?


    她想那樣問歐以沫。


    可是,她發現她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答案也許也會和歐以沫的一樣……


    有。


    有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她喜歡的人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宮詩嬈想到這裏聲音哽咽:“她說她手裏有病毒的解藥,可是現在解藥被打碎了,小哥哥怎麽辦?沒有解藥了,你怎麽辦……”


    湛南爵聽宮詩嬈說到這裏,瞳孔驟然緊縮,接著緊緊抱住她。


    她問的是,‘沒有解藥了,你怎麽辦……?’


    她問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她是因為,以為他也中了病毒,所以才一定要扔下婚禮來見歐以沫的?


    她這個笨蛋……


    他真該死!


    他不應該告訴她他中了病毒的。


    這樣她就不會這麽傻。


    湛南爵緊緊地擁著宮詩嬈,根本就不在乎她沒有脫下手術服,滿身是血的樣子,隻想緊緊抱著她,將她鑲入他的身體。


    “詩嬈,沒事了,我不用解藥,嗯?我們會研製出新的解藥,你一定會好的!”


    宮詩嬈聽見他說的話,身體一點一點變得僵硬……


    “小哥哥,你沒有感染病毒嗎?”她聽見自己用很平靜的語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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