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嬈……”季遲銘慢慢俯下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沒關係,我是喜極而泣。”宮詩嬈一邊哽咽一邊說道。


    “……傻瓜。”季遲銘輕輕歎息著,拍了拍她的腦袋。


    真的很喜歡湛南爵嗎?不然為什麽哭的這麽傷心?可既然那麽喜歡他,為什麽又一定要離開他?


    不遠處,轉彎處,湛南爵定定地站在那裏,看著季遲銘伸手輕輕拍著宮詩嬈的腦袋。


    她沒有閃避。她說‘我是喜極而泣’。


    湛南爵遠遠看著她,瞳孔掠過一抹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感傷。


    是的,他知道,她為什麽閃避他卻不閃避別人。


    他知道她的閃避不能怪她,而該怪他自己。


    如果那個晚上他再小心一些,沒有中了歐以沫的針劑,也沒有失去意識,沒有跟歐以沫發生什麽,也沒有讓宮詩嬈傷心難過……


    或許,他能比現在更勇敢一些走向她吧。


    他沒有資格走向她,而她,也不需要他走向她了。


    她還請求他離開她的世界,越遠越好。


    仿佛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遺憾。


    他才知道她喜歡過他,她就已經不再喜歡他了。


    有什麽比‘我喜歡過你,現在不喜歡了’更讓人遺憾難過?


    他隻是一個過去時,他卻不想讓自己變成她的過去。


    可是,他的不想,卻會讓她委屈為難。


    是他讓她為難了?


    可他本來,是想給她幸福的啊。


    ——宮詩嬈,如果這是你的請求,好,我答應你。


    畢竟,比起擁有你,我更希望的是你擁有幸福。


    湛南爵再也沒有停留,重新邁開腳步,轉過身,朝著遊泳館外麵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終於離開了遊泳館。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雨。


    隻是點點滴滴的小雨,一滴一滴,卷不起任何漣漪。甚至不用打傘,因為太過於渺小,都沒有人在意它的存在。


    他望了望天空,雨天有很多和她有關的迴憶,總能輕易撥動心弦。


    微愣。


    是啊,已經變成了迴憶。


    湛南爵勾了勾唇角,眼底模糊一片。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抖了好久才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他想要更加若無其事一點地叼在唇間,卻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


    他又伸手去找打火機,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了。


    他好不容易點燃了一根煙,卻忽而覺得,不想抽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遊泳館播放著一首他從沒聽過的歌。


    ‘這支煙滅了以後,不要挽留,這次我先走。青春真的就像一杯酒。’


    他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隻覺得五髒六腑被掏空了一般的難受。


    ‘你笑著伸出了手,你說珍重,臉上淚在流,你說關於愛情你再也猜不透。’


    ‘你說若再相逢,無須問候,輕輕握握手,我們就微笑著像失散的朋友。’


    ‘你說走的時候,不要迴頭,我看著你走,你說親愛的我多希望這隻是場夢。’


    湛南爵迴過神來,發現他一直夾在指間沒有來得及抽的煙上被一滴一滴的水滴浸濕了,他也不知道那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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