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裴則渡從後走來,順手把兜裏用過的吸油紙也扔進燃燒的紙錢堆裏,她將攝像頭對準許赴乙,“畢業快樂、入學快樂。笑一個。”


    許赴乙在錄像的最後部分懟上臉,她眨下單邊眼睛。


    作者有話說:


    感謝


    許赴乙的主要故事結束,接下來繼續主線。


    (依舊明天修!大家吃得愉快!)


    (明天或後天更,這樣劇情會稍微連貫一點。)(對不起現在是後天,沒寫完,我跪。)


    第54章 喝茶


    “你們,說說吧。”


    “……”


    “哎,迴神,一個個的都怎麽迴事?”


    齊顯被麵前突然放下的紙杯喚迴理智,他扭頭看看自己四位毫不顧忌四處打量警察和調解室的朋友,暗暗歎氣。他擺動上身,猛撞左右的人,試圖叫醒嘴巴壓根兒合不上的幾位。


    最前麵的許赴乙這才反應過來,答道:“對不起,我們都第一次來,怪新奇的。”


    語氣中隻有興奮,全無愧疚自責悔改之意。


    她笑容燦爛,看得對麵一排鄉裏鄉親紛紛冷哼。


    而這冷哼,隻會讓他們更激動。


    居意遊嘴角高揚:“沒錯沒錯就是這種氣氛。哎呀不夠,還要再鄙夷一些!”


    兩位民警欲言又止。


    現在的學生腦子看起來好像不太好使。


    怎麽迴事呢?


    他們自己也不太清楚,上一秒還在祠堂張牙舞爪,下一秒恍恍惚惚就跟著警察來了派出所。


    記憶還停留於許赴乙在桌子凳子間上躥下跳的場景。


    她抱著紙錢邊跑邊撒,滿堂吹胡子瞪眼的竟然沒一個抓得到她,隻能追在她身後無能狂怒。


    “你站住!有本事你別跑!”


    “我是有本事,不是有病!”


    “以為自己讀幾本書就什麽都知道了?你什麽都不懂!”


    “是是是,那麻煩您解釋下愛男寶的底層邏輯、闡明下愛丁堡的發展曆程、分析下救莖山的社會基礎!講不出來隻會重複‘拋開事實不談,你們女的就是不配’,你的嘴不如讓給綠色植物呢,起碼還能提高空氣淨化效率!”


    “胡扯!我們哪裏沒有做到男女平等!”


    “啊對對對,你們不是重男輕女,隻是每家必須得有個男孩兒延續香火。”


    “你這不是知道嗎!”


    “射一發就叫延續香火啊?那還追求生育率幹什麽,地球上的男人每天自己搞幾次,床上牆上垃圾桶裏都是香火呢!生孩子幹嘛?直接把內褲當後代唄,反正男的不洗,子子孫孫都在裏麵乖乖待著。”舌戰群傻缺的許赴乙說完這句愣住了,她的臉皺巴成一團,吐出舌頭使勁呸呸,“我草,太惡心了,雖然是事實…啊啊我的嘴不幹淨了。”


    全場鴉雀無聲。


    追著她打的人群驚恐地站定,仿佛她的話具象化成了什麽上古兇獸。


    直白的性方麵的言論,無論哪一句,都好像能瞬間壓垮這座宏大的古老的祠堂。


    在沉默中,四位局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用眼神將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管程。


    管程清清嗓子,大吼一聲:“好!很有精神!”


    什麽?


    任務是調解啊!是拉偏架啊!是讓許赴乙倍兒有麵子地全身而退啊!


    不是喝彩啊!


    但是喊出了氣勢,喊出了心聲,也、也不錯。


    許赴乙見狀更加無所顧忌,她向朋友們送去大拇指,一臉“我懂得”,隨即喝道:“都愣什麽!不是要打我罵我嗎!快點兒!很忙的!”


    人群一擁而上。


    中間摻雜了一道微弱的聲音:“報警!必須報警!”


    於是他們因破壞家族產業被請進局子喝茶。


    說“請”毫不過分,警察一個個溫聲細語的,尤其是聽說為首作惡的許赴乙剛高考完,給她紙杯裏的茶葉都多放了兩片。


    許赴乙理直氣壯:“是這樣的,我用香爐把牌匾錘了個坑。”


    警察:“很詳細嘛,孩子態度挺好的,你們呢?”


    對麵:“你明明是砸祠堂!你還在祠堂燒紙!”


    許赴乙:“隻是牌匾受損,不能算砸祠堂吧?再說了,祠堂不就是燒紙的地方嗎?”


    警察:“好像有道理。”


    對麵:“你、你…她還有同夥!”


    突然被叫到的大學生迴過神。


    警察:“同夥啊,那你們說說你們都幹什麽了?就這位同學,你先。”


    居意遊管程叼著紙杯猜丁殼,齊顯被迫在旁當裁判,襯托得中間無所事事盯吊燈發呆的裴則渡異常聰明。


    裴則渡想了想,道:“我在拍攝人像特寫。”


    “…什麽?”


    她打開手機相冊一張張翻起來:“您看,許赴乙掏褲兜、許赴乙抓紙錢、許赴乙點火、許赴乙wink、許赴乙……”


    倒很誠實。許赴乙在前挑釁,她舉著手機在混亂的祠堂來迴穿梭試圖記錄許赴乙的英雄時刻。裴則渡身形靈巧,輕易能躲開上方的拳頭和下方的腳,甚至有餘力顧及許赴乙,眼看著有人就要追上去,她一腳將凳子踹到那人前方,看見他摔個大馬趴才放心。


    裴則渡的相冊裏全是懟臉鏡頭,一點閑雜人等都不允許進入照片。


    “行了行了。那位同學,你在幹嘛呢?”警察看向管程。


    “啊?”管程的剪刀手還停留在臉邊,“我?我在喊麥。”


    “…什、你、你解釋一下。”


    有什麽可解釋的?管程想,不就是字麵意思嗎?


    他沒有立場不好插手,看許赴乙單打獨鬥心裏覺得愧疚,就隻好在旁助威呐喊。一般的助威呐喊配不上她。所以管程在橫衝直撞替許赴乙擾亂敵軍陣型的同時,瘋狂百度社會人語錄,念得鏗鏘有力抑揚頓挫:“澎湃社會澎湃人,澎湃許總最精神!花花世界迷人眼,沒有實力你別賽臉!”


    許赴乙當時聽得腳下一滑,扭頭怪叫:“能不能單押到底啊!”


    警察:“…啊,這樣啊。”


    管程點點頭:“嗯嗯是這樣的!”


    擔憂慢慢浮現在警察的臉上,他看看剩下倆共犯,不知該不該問了。


    “警察同誌!”其中之一自己開口了。


    “啊、怎麽了。”


    居意遊哭訴:“您要為我們做主啊!他們打人!”


    “啊、啊?打了誰?”


    居意遊轉頭一把抱住齊顯,委屈巴巴:“打了他。淨撿軟柿子捏,可惡!”


    齊顯耳根紅透,使勁閉著眼猛點頭。


    “您看,我有證據!”居意遊掏出手機。


    在場錄像的不止裴則渡,還有居意遊。他鏡頭裏的主角並非許赴乙,而是齊顯。


    他倆支持許赴乙的做法,但聽見有人報警心裏發慌、生怕不好收場,於是商量著反客為主、從被告變為原告。


    齊顯緊張進入混亂人群,瞬間被撞得東倒西歪。


    居意遊焦急道:“咱倆換換,你來錄!”


    齊顯義無反顧:“不行,我挨揍比較自然。”


    錄像視頻中的齊顯被人擠得時不時打轉,偶爾還接受來自不明方位的肘擊。感動得居意遊即將淚灑當場。


    居意遊隔空向他打手勢,示意素材足夠。


    齊顯立刻假裝被身後人推向凳子,他膝蓋磕上凳麵,“啊”地大叫,直挺挺摔在地麵。


    至此視頻結束。


    結束後齊顯仍未起身,地上涼涼的挺舒服,他躲避人群,躺著向外挪挪。


    直到居意遊伸手把他拽起,給他拍拍身上的灰:“還躺,差點兒被踩到。”


    但是這段並未在視頻中顯示,隻知片麵的警察單方麵地相信了演技浮誇的這對兒,批評教育起對麵。


    對麵:“不是!我們根本沒碰他!”


    齊顯擼起袖子,小聲道:“對的,沒有碰我。是我自己摔倒了,才磕出這些淤青。”


    居意遊假模假樣的哭聲停下。


    “什麽?!”警察語氣嚴厲,“看看,都給孩子打成這樣了!就算不是故意的,你們也得看著點周圍啊!”


    齊顯竊笑。他實在太瘦,隨便碰碰都容易留下紅印淤青,加上皮膚白,看起來格外明顯。那就正好利用這點博同情啦,怪不好意思的。


    他正欣賞對麵有苦說不出的憋屈表情,淤青上忽然覆上一隻手。


    “怎麽磕成這樣啊?”居意遊幫他揉揉。


    “我經常莫名其妙就會留淤青,沒關係的。”


    “不疼嗎?”


    “不疼的。”


    “嘶”淤青處被輕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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