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草草草。


    不燙不燙不燙。


    我是鳳凰我是鳳凰。


    沒在洗澡沒在洗澡。


    這是涅這是涅。


    他咬著牙自我暗示,最後扛不住了,在水簾下一進一出,頻率穩定,艱難地洗完了澡。


    出來後。


    隔壁的同學頂著大紅臉:“兄弟,行家啊。”


    居意遊也頂著大紅臉:“大哥,彼此彼此。”


    齊顯約居意遊來後山羊舍見麵其實是一時衝動,他想趕快彌補,又恰巧有了個彌補的方法,腦子一熱就直接把人叫來了,根本沒考慮可行性。


    剛洗完澡的居意遊死都不願再靠近羊舍:“你大晚上的約我來這兒幹嘛?”


    齊顯一臉認真:“羊舍這邊到九點就沒人看了,而且攝像頭之前淋壞還沒修。”


    居意遊:“所以呢?”


    齊顯:“這裏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


    居意遊:“!你想幹嘛!”


    齊顯拉開羊舍門,悄聲催促道:“快進來。”


    居意遊:“哈?”


    齊顯指指最裏麵的木屋:“羊都迴來了。我放風,你快去摸。”


    居意遊急得跳腳:“你有病吧!”


    齊顯全當他激動過頭,推著他就往裏走,走著走著還幫他選定了一隻綿羊:“你摸那個。頭小毛厚,肯定最好摸。”


    清理過的羊舍其實味道沒有那麽讓人難以忍受,比起臭味,更多的是消毒水味。居意遊被齊顯推到羊群麵前,“咩誒咩誒”聽得他心裏一軟,全然忘了自己鏟屎的時候有多狼狽。


    他向後一瞟齊顯,道:“那就勉為其難摸一下。”隨後伸出手一把抓住羊毛。


    綿羊的毛發卷曲厚實,手感介於棉花和泰迪之間,沒居意遊想象的那麽軟和,但紮實程度和想象中如出一轍。


    “你再摸摸那個小羊羔,右邊那隻。比大羊好摸。”


    居意遊被周圍的羊叫哄得眼睛都笑成了縫,一聽有羊羔摸,當即向右一轉手,隻是手伸得太長,沒摸著羊羔,摸到個


    “咩嗚”


    摸到個聲音低沉的家夥。


    他抬眼,這羊怎麽長得不太對勁,摸起來也……


    “誰遛的羊!怎麽把山羊放進來了!”齊顯定睛一看,急了,拉著居意遊的手就鞠著躬後撤:“對不起對不起冒犯了,實在抱歉…”


    “不至於吧…”


    “你別說話!”


    “它隻是一隻羊。”


    齊顯低聲問:“校園牆上的山羊事件你沒刷到過?”


    他指某位同學被山羊群逼到豬棚躲避的事件。


    居意遊這才反應過來,忙跟著賠笑道歉。


    山羊才不管,後腳一蹬就衝過來,還直照著居意遊衝。


    齊顯大喊:“你快跑!我攔”


    山羊避開了齊顯。


    齊顯:?記仇記得蠻精準。


    居意遊慌不擇路跑出羊欄,卻被一旁的齊顯高聲提醒。


    “別往外跑!羊丟了咱們都得完蛋!”


    “那怎麽辦啊!”


    “…你繞幾圈,然後迴來。”


    “想害我就直說!”


    “我把門關上,然後你馬上從欄杆翻出去。”


    “真看得起我!”


    “進門往左,踩著料槽出去!”


    居意遊也別無他法,隻能照做,被山羊追了幾圈險些把晚飯晃出來。繞到門口時他看齊顯一點頭,奮力朝裏跑,毫不猶豫地左轉,一腳踏上料槽架!


    齊顯關門落鎖!


    “咣當!”


    一聲巨響!


    居意遊掉料槽裏了。


    齊顯:……


    居意遊:……


    山羊見此情景,鼻孔一嗤,調頭紮進羊堆。不再追了。


    “真的對不起…雖然我現在道歉也沒用。我隻是想帶你來摸摸羊,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哈。無所謂,都已經發生了。”


    居意遊揪著濕噠噠的花衛衣,盡量不貼上皮膚。身旁的齊顯還在不停道歉,看樣子是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誰說的?”


    “…我不敢再自己想該做什麽了。你有需要我做的嗎?”


    居意遊沉思片刻:“你此時此刻最不想幹嘛?”


    齊顯怔住,他此時此刻最不想看見居意遊,這是能說的嗎?


    對方看他難以啟齒,也不逼問:“別想那麽多。迴去洗洗澡洗洗衣服的事兒。最多不過就是把衣服扔掉,再買一件。要是讓你買,你不會拒絕吧?”


    “當然不會!”


    “那不就好了,”居意遊還挺感慨,“剛開始掃地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們專業挺輕鬆的。也沒什麽技術活兒,掃掃拖拖。現在看是又累又煩,還很危險。山羊怎麽會那麽不可愛!”


    齊顯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兒,沒搭話。他也曾經覺得動科是個好專業,起碼是個比英語好的專業。不用寫太多論文、不用窩在幾平米的教室死學理論、不會和對口的工作崗位脫軌。動科嘛,農學專業,多的是實踐課、多的是前沿學習機會。進來了才知道這是個天坑專業,實踐又髒又累不說,論文還一篇沒少。本科生連喂豬都沒學會,就要寫科學體係化養殖策略論文。


    真該把設置課程的專家扔進豬圈。


    循序漸進這種小學生都明白的道理,怎麽這群教育專家就不懂呢?怎麽就隻認識“循舊”的“循”和“冒進”的“進”呢?


    居意遊還在總結今日學習感悟,沒顧上他在想什麽,嘟嘟囔囔個沒完。什麽“你們的掃帚掉毛抓緊買點好的吧”,什麽“鐵鏟鏟屎不方便但換成矽膠的可能鏟不動”,方方麵麵吐槽了一番,最後方向一改,落在齊顯身上。


    “你也不容易。你轉專業之前在哪個院來著?外院?我一個種地種慣了的都受不了,真不知道你泡在教室一年、轉過來是怎麽習慣的。多累多苦啊。厲害。”


    齊顯被他說得腳步一頓:“…也、也沒有,我還不太習慣。”


    “不太習慣多正常。這強度,你要完全融入那才離譜。你不是也在慢慢適應嗎?哪有人能一步登天啊,慢慢往前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齊顯後半程的思緒再也沒迴來過,直到居意遊在宿舍樓下站定。


    “對了,你想想怎麽補償我吧。別再把我弄得髒兮兮就行。洗一次澡很貴的。”


    “…嗯、嗯。”


    換到以前,齊顯毫無疑問會百般抗拒。


    但現在,還債天經地義。


    此外,居意遊掉料槽裏可能也和自己今天想象他鬧笑話有關。量子力學嘛。


    而且,居意遊好像算個好人。


    至於好人的定義,就、不是太壞?


    作者有話說:


    不要單獨摸羊!不要單獨摸羊!


    其他家禽最好也不要!


    所有動物都很危險!


    (明天開學事很多,提前寫了。)


    (開學不影響更新。)


    (但開學很討人煩。)


    第10章 192


    “一百九十四厘米,六十六千克,八十分”


    齊顯落寞地走下機器,抿唇沉思。


    不久,他重新刷了身份證,再次踏上機器。


    “一百九十四厘米,六十六千克,八十分”


    二次失敗後他失魂落魄,對著裴則渡抱怨:“這機器絕對有問題。”


    “對,”她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麽可能沒有兩米。”


    齊顯急得跳腳。


    機器也是!裴則渡也是!


    不造謠不傳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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