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溫鳴鴻從這些字上看出了什麽,想想他還是沒有問出口。與此同時,溫鳴鴻卻嘆了口氣:“看來被燒掉的是這個傢夥的實驗數據,走吧,我們迴去。”


    “哎?哎。好的!”景曜拖著站在門口發呆的白鬼跟上溫鳴鴻。雖然他還不知道溫鳴鴻發現了什麽,不過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不用他們料理這個傢夥了他也是樂得輕鬆――更主要的是,阿鴻開始對他說話了!


    景曜喜滋滋的將這個男人的事情拋到腦後。


    不久後,他們坐上了迴程的浮空艇。溫鳴鴻坐在座椅上,他的手指一下下敲著扶手,思索著怎麽和章豪打報告。


    溫鳴鴻使用特殊權限查找了錫城幾個月前出現的外來麵孔並且調用了少得可憐的監控找到了可疑的傢夥,幾人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後卻發現自己來晚、目標已經□□脆利落的幹掉了。這對於溫鳴鴻來說也算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死掉的男人和溫鳴鴻設想中的有些不一樣,並不是屬於研究所的下派人員。這傢夥是因為對研究實驗體做出某種不當行為被勒令停止卻屢教不改因而被革職的,也就是說錫城這件事情和國家最高特別研究所無關,是屬於這個男人的個人行為。引發這次事件的第六號克-隆體則是被他偷偷帶出來,用於研究,以及某種齷蹉而又不可告人的理由。


    既然如此隻需要如實上報就好了,可是溫鳴鴻還是感覺有點頭疼。


    殺掉並且處理了這傢夥的相關研究資料的人來自於由蟲的宿主聚集而成的組織――“巢”。


    巢……


    溫鳴鴻也隻是聽說過一些傳聞而已,據說這個民間組織全部由宿主組成,這些宿主並不是毫無理智的怪物,而是保有人類理智、反過來掌握了蟲所帶來力量的人類。


    而巢,就類似於一種民間反抗組織,作對的對象則是有時候做事不怎麽光彩的國家最高特別研究所。刃與研究所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因此巢被刃列為了打擊對象。隻是溫鳴鴻工作了這麽些年來,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組織行事。


    研究所似乎很想要那些資料,不然也不會被巢毀掉。那些文件到底記載著什麽?研究所想要那種東西做什麽?


    ☆、>>035.失事(一)


    發生了什麽事……來著?


    溫鳴鴻隻覺得頭疼欲裂,他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眼鏡卻摸了個空。溫鳴鴻的視力是真的不太好,丟了眼鏡就等於是丟掉了一隻眼睛。他抬頭看了眼天色,也已經是傍晚了,溫鳴鴻有輕微的夜盲,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十分不利。


    他的臉色有點難看,又去摸自己隨身帶著的醫療箱,那裏麵放了一副備用眼鏡,同樣沒找到。他又去摸懷裏的11號刀柄手術刀,還在。這讓溫鳴鴻提起的心放下了一點。


    溫鳴鴻不再去做徒勞的舉動,他按著太陽穴,一邊思考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邊打量著周圍。


    身體除了太陽穴突突跳,感覺有些疲憊之外沒有什麽異樣。


    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還可以聽見稀稀拉拉的鳥叫聲。他躺著的地方是一塊空地,地麵摸上去十分平整細膩,空地上的落葉和碎石被堆成了兩個小堆,明顯是被清理過了。空地的一邊是一條流動的小溪。鼻端還可以聞到隱隱的泥土混雜著青糙的味道,這個地方不知道是哪裏。


    總的來說,他,獨自一人,從浮空艇來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地界中的野外。這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溫鳴鴻抬起手臂去開手腕上的手錶型通訊器,通訊器的指示燈閃了閃後又滅了,而且再也沒能亮起來。發現通訊器不能使用這一點,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溫鳴鴻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他在浮空艇上整理思緒然後慢慢睡著了的時候,而現在這種情況,浮空艇失事了?其他人呢?


    雖然刃的浮空艇會出事挺讓人難以置信的,但是這是唯一一個比較靠譜的解釋了。


    為什麽會出事?


    溫鳴鴻站起來繞著空地走了幾步,他的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機器老化導致浮空艇迫降?不可能,刃的每一艘浮空艇每一周都會進行檢修以防這種情況的出現。


    駕駛員故意偏離航線把他丟在這裏?不可能,這次一起出任務的駕駛員雖說隻是呆在浮空艇裏沒有出來過一次,但是那個男人和局長章豪是過命的交情,是不可能被什麽人收買的。


    那麽,是被什麽人給動了手腳?


    有可能……不,有那個嗜酒如命的駕駛員坐鎮應該沒有人做得到。可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那麽,如果是被動了手腳,動手腳的又是誰?目的是什麽?想要弄死他們?針對幾個人?隻有他還是?上層覺得不該讓他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溫鳴鴻很討厭思考這種東西,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手術刀,隻是從尚還能控製的宿主身體內取出蟲的手術刀,一介小小職員而已。又有誰會樂意對他出手呢?


    其他人又在哪裏?還有那麽多人的,其他人呢?這空地總不可能是他自己整理了然後躺下睡了一覺就給忘了的吧。沒有眼鏡,不管看什麽東西都非常吃力,這讓溫鳴鴻不自覺的有些焦躁不安。


    天就要黑了,他總不可能呆在這裏坐以待斃,可是沒有眼鏡他又寸步難行。


    溫鳴鴻走到樹林旁去摸樹幹。褐色的樹皮上有著一層薄薄的苔蘚,但是並不濕潤,反而幹幹的還有點刮手,貼近了還能聞到樹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是聯邦境內特有的樹種。看來他還處於聯邦、靠近京都的地界內?


    “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嗷嗷嗷嗷阿鴻阿鴻!”


    就在溫鳴鴻打算隨便找個地方走一走的時候,一個嗷嗷亂叫的大嗓門隨著一股力道撞到了他。


    景曜雙臂緊緊抱著溫鳴鴻,看上去就像是個比樹幹還要高上一點的樹袋熊還愣是試圖掛在樹幹上。掛著還不算,這傢夥毛茸茸的腦袋還在溫鳴鴻的肩窩處蹭來蹭去,溫鳴鴻被他蹭得癢到不行,拍拍他的背部。


    “停停停!景曜?”


    “沒錯沒錯是我哎嘿嘿我找到你啦!嚇死我了!阿鴻你有沒有事啊?有沒有受傷?感覺怎麽樣?餓不餓?渴不渴?我看到那邊有條小溪不知道裏麵的水能不能喝――”


    “我沒事,你先放開我。”溫鳴鴻覺得這傢夥抱得有點緊,他感覺要喘不過氣了都。


    “噢噢。”景曜不好意思的笑笑,有點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溫鳴鴻,“那個,浮空艇好像失事了,所有人可能都分開了,其他人不知道在哪裏,所有我能找到阿鴻有點高興。”


    “嗯……你怎麽找到我的?”


    “聞的!”景曜興高采烈,“雖然我醒來的時候在一片樹海裏麵找不著北,但是我鼻子靈啊!還好阿鴻的氣味對我來說非常特別、離得好像也不是很遠,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阿鴻沒有出事真是太好了!”


    “……嗯。”用鼻子聞你丫的是狗嗎?溫鳴鴻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打斷景曜這個傢夥一臉求誇獎地說著邀功似的話。


    “我們待會找找路還是先找個地方揀點柴火湊活一晚上?”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眼鏡丟了,晚上看不太清楚。”


    景曜聞言慎重地點點頭,一臉肅穆:“別怕!就算看不清楚阿鴻也有我,全都交給我吧!”


    “嗯。”溫鳴鴻低低應了聲,口上沒說出來,遇見景曜這傢夥還是叫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焦躁感也消失不少。就連聽著景曜這傢夥毫無意義的長篇大論都覺得是那麽的可愛……可愛?溫鳴鴻被自己的想法惡寒了一下。


    再定睛一看,景曜這傢夥已經麻溜地爬樹上折樹枝掏鳥蛋了。


    “……”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視力對身手造成的損傷,溫鳴鴻沒有跟著景曜一起爬樹。更何況景曜這傢夥從小就皮,爬樹對他來說不在話下。溫鳴鴻就算想爬上去幫他也是不可能的――溫鳴鴻因為有輕微的潔癖,他壓根就不會爬樹!


    溫鳴鴻見景曜跟個猴兒似的竄樹上了,他默了默,選擇皺著眉頭撿地上的枯樹枝。雖然小了點,但是點火就得靠這玩意兒了。至於潔癖――都這個時候了,就算不樂意也得忍著。


    不多時,他們就弄到了一大堆新鮮樹枝(被景曜強行拗斷的)枯枝(溫鳴鴻撿的)和幾窩鳥蛋。景曜把鳥蛋往溫鳴鴻懷裏一塞,露出一排大白牙:“看我的!”


    他從腰間抽出骨刀,又摸了根比較直的樹枝削尖,站到小溪邊。這溪水潺潺流動,是活水。水裏頭有魚,隻是個頭不太大。


    溫鳴鴻也沒有去看景曜怎麽做,他坐下,開始用口袋裏的打火機生火。溫鳴鴻不抽菸,除了打火機之外他製服口袋裏還塞了一盒火柴,怕的就是這種情況。隻可惜眼鏡不能塞製服口袋裏,不然隻會給弄壞了,結果害的溫鳴鴻現在隻能眯著眼睛有些吃力地看東西。


    景曜的視力和溫鳴鴻不一樣,他的動態視力非常不錯,三下五除二就叉了好幾條魚下來,路過的魚兄都沒能逃得過他的毒手。身體就被戳了個窟窿摔到岸上,想迴水裏都迴不去。


    景曜拎著幾條魚走迴來的時候,溫鳴鴻已經成功地把火升起來了。他將鳥蛋用一些泥巴包著埋在火堆底下。又無比自然的接過景曜遞過來的魚開膛刮鱗做簡單處理。溫鳴鴻真是太慶幸他戴著副手套了,值得高興的是他的製服口袋裏還有好幾副備用手套。


    好吧,或許這也不是那麽值得高興的事。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看著魚被串起來在火上烤,溫鳴鴻有些出神。


    打小景曜這傢夥就展現出了他出類拔萃的野外生存能力,他上能爬樹掏鳥窩抓麻雀鬧騰地像隻猴子,下能淌水叉魚用石頭打野雞兔子像個最厲害的獵人……除了景曜他會迷路是個超級大路癡之外簡直完美。


    哦對了,景曜還分不清楚蘑菇之間的區別,管他什麽蘑菇能吃什麽蘑菇不能吃他都傻傻的往嘴裏塞。因為這一點,景曜還吃過不少苦頭,連帶著溫鳴鴻都陪著他吃過幾次看上去非常正常、吃完立馬報應的蘑菇湯。有一次的報應是腹瀉,景曜這貨偏偏還和他搶廁所,簡直欠揍!等終於消停下來之後,兩個人都像是癱了,烙大餅一樣地躺在花園的糙地上數螞蟻,數著數著景曜那傢夥傻笑起來,有那麽好笑麽?那種事情難道很值得開心?


    ……好吧,這種迴憶一點兒也不愉快。


    溫鳴鴻試圖從記憶裏找出一點別的什麽迴憶來,卻悲哀地發現他的記憶裏,不是景曜在出糗就是景曜在拉著他出糗,要不就是景曜抱著他死活不鬆手地撒嬌。


    撒嬌啊……


    景曜現在不還是喜歡衝著他撒嬌麽?明明都這麽大一個人了,還跟個粘人精似的,那些被他的臉勾上喜歡他的女孩子看到了隻怕整個人都得幻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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