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淩宇離開後,安冉的腦海裏一直迴蕩著他說的話,她開始動搖了。南淩燁和她,她已經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感情堅定不移,或者說,如同南淩宇說的那樣。


    安冉緩緩閉上眼睛,現在的她,腦子一片混亂,無法思考太多。


    或許,她真的會去問問南淩燁吧。


    一直安冉的傷勢好轉到可以下床走動,她都沒有見過南淩燁一麵,他沒有來別院看過她一眼。


    「鳳姑姑,你們陛下呢?我有事要找他。」安冉坐在別院的院子外麵,今日沒有下雪,天氣比起前幾日,稍稍暖和了一些,她看向一旁伺候她的姑姑問道。


    鳳姑姑算是北楚宮中的老人了,宮裏的人都稱她鳳姑姑,她是南淩燁和南淩宇的奶娘,看著他們長大,向來,南淩燁兄弟二人對她,都是敬讓三分。


    「姑娘,這個是時候,陛下應該在鳳掬殿。」鳳姑姑說道。


    鳳掬殿是南淩燁小憩的寢殿,距離朝堂很近,平日裏,南淩燁上完朝後,便會先去鳳掬殿休息片刻。


    「我想去找他。」安冉淡淡地說道。


    鳳姑姑為難地看了看安冉,說道:「這恐怕不妥,先別說您的傷勢還沒好,就是您的傷勢已經好了,也不能直接去見陛下啊,鳳掬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入的。」


    鳳姑姑的話是好意,並沒有看不起安冉的意思。她在宮中數十年,看慣了這些人權爭鬥,自然也知道,在這宮中,從來都沒有永遠的盛寵,也沒有永遠的落魄,有些盛寵的人,在下一秒就被處死,或者有些落魄的人,下一秒重獲聖恩,都是常有的是事情。


    「有些事,我想問問他,也好早日做個了斷。」安冉說道,她的眸光望向遠處,有些縹緲。


    是的,她想見到南淩燁,隻有當麵問清楚了,他給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她才能死心,才知道往後的路該何去何從。


    「不如改日吧,等陛下忙完了,他自會過來的……」鳳姑姑話還沒說完,就被安冉打斷了。


    安冉冷笑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這麽長的時間,他可曾來過一次?」


    鳳姑姑不敢出聲,其實這些日子,南淩燁有來過數迴,都是在晚上安冉睡著之後,才悄然地過來,站在床畔看了一眼後,便又離開了,而且特別交代,不許告訴安冉,他來過。


    既然是聖令,她們自然是不敢違抗的,所以也不敢告訴安冉事實。


    「可是,這會過去 ,恐怕也會遭到阻攔。」鳳姑姑說道。


    如今的北楚宮中,比之前的守衛更加森嚴了,沒有南淩燁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的。


    「沒事,我相信,他會見我的。」安冉的鳳眸微斂,然後站起身,就要過去。


    「姑娘,先等等,奴婢去拿見披風過來。天氣冷,您的傷才剛好些,可不能感染風寒了。」鳳姑姑說道。


    「有勞鳳姑姑了。」安冉應道,便站在原地等著鳳姑姑。


    安冉在鳳姑姑的陪伴下,來到鳳掬殿,果然,就如同鳳姑姑所說的,守衛很森嚴。


    「麻煩去通傳一聲,就說安冉求見陛下。」安冉對守門的侍衛說道。


    侍衛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她身後的鳳姑姑,意識到什麽,自然也不敢多怠慢,便說了一句:「請姑娘稍等。」


    很快,侍衛便出來了,恭敬地說道:「請姑娘入內。」


    不止安冉有些意外,就連鳳姑姑,都覺得有些意外,南淩燁竟然同意見安冉。


    沒有多想什麽,安冉便踏著蓮步走了進去,還沒入內,便聽見南淩燁和南淩宇的談話聲。


    沒想到,南淩宇也在鳳掬殿,走近了一些,本來安冉就要走進去的,卻被裏邊的談話內容頓住了腳步,她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佇立在原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皇兄,那個盛女,你打算如何處置?」南淩宇問道。


    「朕還沒想好。」南淩燁低沉的聲音傳來,語氣裏盡是冷冽。


    「當初,你利用她家族的勢力保護自己,如今你已經成功離開大盛,迴到北楚,還順利繼承了皇位,這個盛女,也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了。」南淩宇繼續說道。


    「不管怎麽說,當初也是靠她,朕才能順利迴來。雖然成為她的男寵,是朕洗不去的恥辱,但是她也已經遭受了鞭刑,而且當日在大盛,也幸得她相救,如此,便算是抵過了吧。」南淩燁緩緩地說道。


    聽到這兒,安冉的淚早已經流了下來,原來南淩宇說的都是真的,南淩燁真的隻是在利用她罷了。


    安冉轉身離開,她已經不想再去麵對南淩燁了,沒想到,這一切真的隻是做戲。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


    這麽多的時間,發生了那麽多的時間, 幾次三番,他捨命救她,原來都是隻為了博取她的信任,為他迴到北楚做準備。


    燁郎啊燁郎,你騙得阿冉好慘啊!


    前世的她,瞎了眼,為了蕭奕,賠上了整個家族,害死了自己的雙親,而她自己同樣是沒有落得好下場。


    而今生,同樣的錯誤,她竟然再次犯了。為了南淩燁,她差點讓整個安家都陪葬,自己也是九死一生。雖然如今,安家有驚無險,可是父親和師父的兵權沒有大半,而她千裏迢迢來到北楚尋他,換來的是什麽,竟是遭受他殘酷的鞭刑,和讓人痛心的真相。


    這一切,又叫她如何承受?


    無論前世今生,她終究還是栽在了情字上。


    本來以為,這一世,她可以扭轉幹坤,可以落得好結局,可是現在呢,安冉自嘲地笑笑,心很冷,猶如這天氣一般,讓她的心沉入了寒窖。


    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讓她整個人無力地就要墜下一般。


    突然,一股血腥的液體湧了上來,她控製不住噴了出來,隨後,她整個人就昏倒在地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是在別院的房間裏,太醫正在為她診脈 ,而床畔站著鳳姑姑和那幾名婢女。


    「姑娘是估計攻心,隻要調整好心情,好好休養一下,就沒有大礙了。」太醫說道。


    「鳳姑姑,你去幫我叫寧王殿下過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安冉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南淩宇。


    鳳姑姑雖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按照了安冉的吩咐,去見了南淩宇,傳達了安冉的話。


    很快,鳳姑姑便迴來了,和她一同來的,還有南淩宇。


    「你們都先下去吧。」南淩宇命令道。


    緊接著,鳳姑姑、太醫以及幾名婢女便先下去了。


    「聽鳳姑姑說,你吐血了。」南淩宇淡淡地說道。 他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語氣裏絲毫沒有關切之意。


    安冉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說道:「之前你說,可以秘密送我離開這件事,什麽時候可以進行?」


    聞言,南淩宇挑了挑眉,勾起薄唇,冷冷地笑笑,說道:「看來,你已經想通了。」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怎麽?這話不算數了?」安冉冷笑反問。


    南淩宇想必早就盼望著,安冉會找他了吧,畢竟,最不希望她留在宮中,就是他了。


    「本王說過的話,當然作數,你想什麽時候離開?」南淩宇問道。


    這迴倒是換安冉不明白了,這不是應該南淩宇計劃好的嗎?怎麽倒問起她什麽時候想離開了。


    「或者這麽說吧,你的身體情況,什麽時候能夠進行這個計劃?」南淩宇換了個方式。


    那日和南淩燁的對話中,他可以感覺到,南淩燁心裏對她,確實是愛到了極點 ,否則不會在喝了忘情水的情況,還對安冉心存不忍。


    所以,他也不想做的太絕情,雖然他不想安冉成為羈絆南淩燁的絆腳石,但是,他也並非要取了安冉的性命方可。


    退一萬步來講,倘若真的有一天,南淩燁想起了什麽,若知道是他動手殺了安冉,這兄弟的情分再也不會有了。所以,他不會要安冉的性命,他隻是要她離南淩燁遠遠的就好。


    「今晚,來得及嗎?」安冉說道,眸底深處透著一抹從未有過的決心。


    南淩宇挑了挑眉 ,今晚?沒想到安冉竟如此迫切。可是還有些事情沒有準備好,今晚恐怕來不及了。


    「明晚吧,明晚午夜時分,我送你秘密離開。」南淩宇說道。


    安冉點點頭,應道:「好,就明晚,我會等你。」


    事情商量好後,南淩宇便先離開了。


    南淩宇走後,安冉躺在床上,雖然身子還有些虛弱,但是她強撐著自己起身,下床來到窗前,看著遠處的風景出神。


    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加上剛才的氣急攻心,她的身子是虛弱的。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想盡快離開這北楚宮中。


    因為隻要待在這裏,她的腦海裏就會不斷浮現出南淩燁的話,讓她幾乎無法唿吸了。而且,本來以為來到北楚後,能夠見到南淩燁,然後可以和他一起出宮,處理好宮外錢莊和小白的事情先,可是看樣子已經是沒有希望了。


    她突然被抓進了宮裏,冷震他們定是很擔心,雖然在她清醒後,已經將自己的消息送了出去,她不敢讓人去送,隻是用之前說好的信號傳送。


    如今,她在宮中這麽長的時間,冷震他們不知道她的近況,想必也會很擔心,就怕他們按捺不住,將事情告訴了母親那邊,就麻煩了。


    她不想讓母親他們擔心,她已經做了太多讓他們擔心的事情了,想到這兒,安冉的眼眶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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