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最後一擊


    秦溪臉上的喜悅交織著痛苦。


    陸慎是這麽想的,她又何嚐不是呢。


    她無法想象自己獨活在一個沒有陸慎的世界裏,這是她自己的堅持,隻是沒有想到,陸慎也抱著一樣的想法罷了。


    她無意識往陸慎的方向走了兩步:“陸慎……”


    陸慎也迴頭向她看過來,千萬句情話沒有說出口,都寫在他的眼底。


    但是他們兩個人含情脈脈的相望卻狠狠刺傷了戰深的心。


    他們倆在這裏你儂我儂,那我算什麽?


    是什麽從中作梗的惡人嗎?


    戰深心裏閃過一絲憤恨和一絲嫉妒,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又把那把刀往裏伸了一分。


    陸慎的眉頭一皺,手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顫抖了一下。


    ——抵在戰深脖子上的那把刀跟著鬆動了一下。


    戰深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他翻身的機會,所以沒有一點猶豫,幹脆利落的一個閃身,往後退了半步,躲開了陸慎手裏的刀,獰笑了一聲,狠狠的把插在陸慎腹部的刀抽了出來,在噴濺出來的鮮血中,狠狠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


    他揚手就要砍下去,但是刀就要落下的時候,忽然有一股力量從後麵襲來,他的腕骨一痛,刀險些沒有抓住,就要落到地上。


    戰深理智知道自己不應該分心,應該馬上換一個別辦法攻擊陸慎,但還是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


    但他還沒來得及轉迴頭,就感覺到一個冷硬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溪隨手拿著的袖珍刀,居然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戰深覺得不敢置信。


    他一身結實的肌肉不是那些裝腔作勢練出來好看的,而是蘊含著可怕的力量,即便他此刻正調動全身的力氣要給陸慎致命一擊,沒有注意防備旁人,也不應該被人輕易就襲擊成功。


    其實他根本沒有必要迴頭去看襲擊自己的會是誰?


    ——答案其實很明顯。


    不會是唐亞。


    不會是陸慎。


    在場的四個人,隻有秦溪一個。


    戰深隻是難以相信,自己居然被秦溪偷襲了。


    秦溪剛才那一擊顯然是動用了全身的力氣,這會兒還有些緩不過來,臉色漲紅,手卻穩穩的拿著刀,喘著氣卻還是斷斷續續的堅持要說:“不……要……動他……”


    戰深在這一刻忽然無師自通什麽叫做極致的悲涼,他甚至都感覺不到憤怒了,隻覺得自己胸口的位置空空蕩蕩的,像是什麽東西被拿走了。


    他一直都很清楚,經過今天,即便秦溪迴到了自己身邊,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是原來的樣子了。


    在這一刻之前,他都不覺得後悔,甚至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到了被秦溪用刀指著的這一刻,他發覺自己還是太高估了自己。


    原來被秦溪這樣的憎恨,是他不能承受的事情。


    但戰深不可能示弱。


    他用了兩秒逼迫自己接受了這個現實,然後神經質一般大笑了幾聲,轉頭去看著秦溪,絲毫不顧秦溪抵在自己脖子後麵的刀劃破了自己的皮膚。


    “你覺得這樣能威脅到我?”戰深笑的歇斯底裏,“秦溪,你太低估我了。你大可以比一比,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快,大不了我和陸慎一起走,有陸總給我陪葬,我也不虧。”


    他這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唐亞更是猛地抬起了頭。


    戰深眼底有很深的瘋狂,唐亞在一邊看著,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似乎……在找不到秦溪的那段時間裏,戰深的神態也是這樣的。


    唐亞心裏的警報立刻響了起來。


    ——不好,戰深又要發瘋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上前去阻止一切,變故便陡然發生。


    戰深根本沒有打算給別人留下阻止他的機會,他似乎下定了決心要陸慎的命,即便搭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所以話音還沒落下,便握緊了刀,揮手繼續往陸慎身上砍去。


    好在秦溪給陸慎爭取了一些反應的時間,隻是他到底還是受製於人,所以隻能微微躲開一些,抬手握住了戰深揮下來的刀刃,阻止刀繼續落下。


    鋒利的刀刃就這麽被陸慎緊緊握在掌心,鮮血幾乎是立刻就順著刀子湧了下來。


    秦溪的眼睛都紅了。


    陸慎此刻的模樣在別人眼底多少有些可怖,臉上有幾片青紫,腹部和手臂的衣物都染上了大片的鮮血,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一樣。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濃,以至於有停在附近書樹上的鳥都不能忍受一般,揚起翅膀飛走了。


    但是秦溪滿眼都是他異常蒼白的臉色,和幾乎沒有了一點血色的嘴唇。


    她隻覺得自傷在陸慎身上的刀子也落在了她的心上,讓她的心也變得四分五裂。


    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隻是簡簡單單想要一起相守這種願望,為什麽要實現起來,都這麽難?


    秦溪心裏咆哮著千萬的問題,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和戰深拚了,同歸於盡也好,終究好過這樣無休無止的折磨。


    但是或許是這種痛苦超出了秦溪的承受範圍,就像是痛到了極致反而會麻木一樣,在最初的衝動過去之後,她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剛才戰深襲擊陸慎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在意秦溪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子,似乎隨便她下不下手都無所謂,所以此刻秦溪的刀依舊在他的頸邊。


    而秦溪也不再猶豫,在手上施加了幾分力氣。


    戰深的脖子上立刻添了一道不小的傷口。


    忽然傳來的疼痛讓戰深的動作頓了頓,但他這次吸取了教訓,沒有再迴頭,而是輕笑了一聲:“下手吧,秦溪,能死在你手裏,順路帶走你的意中人,我不虧。”


    他本沒有打算等秦溪的迴答,但秦溪卻開了口。


    她沒有說任何和現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氣氛有關的話題,而是忽然想要閑聊似的,開口問道:“我是不是從沒有跟你說過,你母親跳樓之前,跟我說過什麽?”


    戰深這次整個人都僵硬了幾分,也終於轉過了頭看向秦溪,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想說什麽?”戰深的聲音像是結了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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