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默來說,他的這番言語完全是信口開河;他根本不會意識到那是對袁朵朵的一種傷害。


    好像這句‘就當喂狗好了’已經不是白默第一次說了!


    袁朵朵的臉皮還沒有達到銅牆鐵壁的厚度,所以一顆心自然就會疼。


    尤其這句話還是自己所愛慕的人說出口的,就更加的刺耳紮心了!


    袁朵朵也不是很介意白默說她是一條癩皮狗;


    但她卻介意他一並罵了她肚子裏的兩個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更是聖潔的。


    “白默,”白老爺子很少直唿孫子的大名,“我覺得吧,你應該先把我這條老不死的沙皮狗給趕出去才更劃算!你算算啊,我都老成這樣了,也不能給你賺錢打江山了,還拖著一身的病,開銷還這麽大……賞我口口糧,那也純屬浪費糧食啊!”


    “老爺子,您又生哪門子的氣啊?您跟袁小強能相提並論嗎?您老兒可是我的親爺爺!是親爺爺!”


    白默見白老爺子把話說得這麽難聽,立刻蹲身過去,握住了輪椅上老爺子的手。


    “老了,是不中用了!好不容易找到朵朵這麽個投緣的人照顧我這個老頭子的吃喝拉撒……你卻要想方設法的說這些難聽的話趕她走……”


    白老爺子不知道是真傷感了,還是在變相的教育自己信口開河傷人的孫子白默,“朵朵啊,要不你把爺爺也一起帶走吧!這人一老,就不中用了,隻會拖累自己的兒孫!爺爺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不會嫌棄爺爺的對不對?”


    袁朵朵自己這頭還沒來得及傷心,聽白老爺子這麽一說,便急切了起來。


    “爺爺,您別生氣,白默跟我開玩笑呢!”


    “對對對,老爺子,以您這麽高的慧根,又怎麽可能聽不出我是在跟袁小強開玩笑呢?!”


    “這玩笑開不得!”


    老爺子厲斥一聲,“隻要我白林楓還有一口氣在,袁朵朵就是我的幹孫女,與你白默平起平坐!”


    “愛孫領旨!您老兒息怒再息怒!”


    白默立刻給白老爺子平撫起胸口,生怕白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


    白老爺子越這是麽厲斥白默,袁朵朵心裏就越難過。


    其實白默說的是事實:自己的確有賴在白家騙吃騙喝的嫌疑!白家有那麽多的家仆照顧白老爺子,少她一個不少!


    白默朝袁朵朵狠狠的瞪來一眼,示意她跟他一起安慰安慰生氣中的老爺子;可袁朵朵卻低垂下了頭!她實在說不出一句寬慰別人的話來。


    因為她自己的心已經疼得不行,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哽咽出聲。


    為了掩飾自己的傷感,袁朵朵開始埋頭喝粥。


    冷不丁的,袁朵朵突然停下了喝粥的動作,咬住了自己的唇。


    又胎動了!


    或許是肚子裏的小寶貝感受到了母體的傷感,以蠕動的方式在為媽咪打抱不平。


    “朵朵……你怎麽了?”


    白老爺子看出了袁朵朵的異樣。


    “沒……沒事兒!我……我去下洗手間!”


    袁朵朵用雙手抱住了肚子,逃似的離開了餐廳,朝洗手間一路小跑了過去。


    “朵朵,你慢點兒!小點兒心!”白老爺子關切的話從身邊傳來。


    等袁朵朵離開之後,白老爺子便冷下了一張褶皺的臉。


    “白默,要是朵朵動了胎氣,我唯你是問!”


    “哐啷”一聲,白老爺子故意將手中的銀勺丟在了碗裏。


    “放心,袁小強臉皮厚著呢!氣不著她的!她哪是動了什麽胎氣啊?八成是又胎動了!”


    白默朝著袁朵朵逃離的方向瞄了一眼,“她肚子裏的兩個小崽子,最近特別的愛鬧騰!”


    胎動?


    這才三個月呢,怎麽就胎動了?


    “你怎麽知道的?你又沒生過孩子,裝什麽專家!”


    白老爺子溫斥了白默一聲。


    “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那天晚上,我都親手摸到了:小東西在她肚子裏麵一拱一拱的!”


    “哪……哪天晚上?”


    白老爺子目光亮了起來。


    “就洗車的那天晚上!”


    擔心白老爺子會誤會,白默隨後又連忙解釋道:“您老人家千萬別多想!這一迴袁小強肚子裏的孩子真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看著自家老爺子那放光芒的眼神,白默驚魂的往後一縮。


    “老子爺,您該不會是想讓自己的親孫子給袁小強肚子裏的孩子當瓶蓋爹吧?你再如何的喜歡袁小強,也不能坑你親孫子吧!我可沒有喜當爹的愛好!”


    聽白默這麽一說,白老爺子的神情又黯然了下去。


    雖說他合適堅韌又孝順的袁朵朵,但還不至於老糊塗到逼迫自己的親孫子喜當爹!


    ******


    下午的時候,等白老爺子午睡之後,袁朵朵跟白管家招唿一聲便走出了白公館。


    白家的司機將袁朵朵送到了小公寓的樓下;隨後袁朵朵又從小區的後門自行離開了。


    不讓白家的司機送,白管家肯定不放心;所以袁朵朵隻能先迴自己的小屋,然後再繞開白家的司機,自己叫了計程車趕去了醫院做產檢。


    最近的胎動,讓袁朵朵更切的感覺到新生命的美好和當母親的聖神,也就越發變得緊張起來。


    好在這一次的檢查,都表明雙胞胎寶寶是正常健康的。


    檢查好迴到自己小公寓的袁朵朵,並沒有迴白公館。


    或多或少,還是受了白默早餐時那句話的影響。


    雖說袁朵朵很想照顧白老爺子,但她實在做不到舔著臉繼續賴在白家。再說了,白家有那麽多的仆人,也不缺她一個。其實她知道,是白爺爺可憐她同情她,才一直將她留在白公館裏的。


    袁朵朵撫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溫溫的喃喃:“有你們倆個寶貝兒陪著媽咪,媽咪不孤獨,也不可憐!”


    拿起手機一直猶豫不決著要不要給白老爺子打個電話,告訴他老人家自己暫時不去白公館了……


    卻在這個時候,讓袁朵朵接到了一個興奮不已的電話。


    電話是一家月子中心打來的:說是想高薪聘請袁朵朵去月子中心給準媽媽培訓簡單的孕婦瑜伽。


    他們是從直播上看到袁朵朵的,覺得她體質很好,很具有引導力,而且底子相當殷實。


    真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可真把袁朵朵高興壞了,自己跟寶貝們終於有口糧錢了!


    既然決定生下肚子裏的一對雙胞胎,活得獨立有自尊,才是袁朵朵所期望的!


    她要讓別人看到,她袁朵朵有能力養活自己的孩子!


    隻是袁朵朵萬萬沒有想到:她前腳剛動身迴自己的小公寓,後腳白老爺便趕去了她做產檢的醫院。


    要知道,白老爺子在申城的人脈,要遠比袁朵朵強太多!


    白老爺子著實的放心不下袁朵朵的身體情況。


    加上袁朵朵一直刻意的迴避白家私人醫生對她的檢查,而且她還有過畸胎的曆史,就更讓白老爺子放心不下她了!


    這是臨近郊區的一家醫院,雖說偏僻了點兒,到也算安靜。


    院長親自接待了白老爺子;十分鍾後,婦產科的主任便送來了有關袁朵朵的一切產檢的檔案。


    “我家朵朵的胎相怎麽樣?肚子裏的孩子可還健康?”


    白老爺子詢問著負責給袁朵朵做產檢的醫生。


    “從各項產檢數據來看:胎兒和母體都挺健康的。是一對雙胞胎,已經有20周了!”


    “20周?”


    白老爺子微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來,他的私人醫生也是這麽說的。


    “差不多有五個月了。袁朵朵是四月初在我們婦產科做的第一次檢查。”


    “四月初?”白老爺子重複詢問一聲。


    “是的。這裏麵是記錄,不會有錯的。”


    “咦……我記得朵朵好像就是四月中旬去的美國,做試管嬰兒的啊?”


    白管家質疑道。


    “試管嬰兒?不可能!袁朵朵沒有提及她懷的是試管嬰兒!從我們的檢查來看,袁女士應該是自然受孕!”


    醫生的話,讓白老爺子默了一下。


    白老爺子並沒有跟醫生繼續討論下去,隻是叮囑院長一切照舊。


    該做產檢時做產檢,不要向提及他來過醫院。院長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自然也是個聰明人。


    在迴白公館的路上,白老爺子一直靜默著。


    良久之後,才緩聲淺歎:“老白,從時間上推斷,朵朵應該是知道自己懷孕後,才去美國做的試管嬰兒呢!”


    其實,白老爺子完全是個明白人。


    “這就奇怪了:懷都懷上了,怎麽又去美國做什麽試管嬰兒呢?”


    這管家跟主人的思維敏銳度,還是存在一定距離的。


    即便白老爺子已經是個年過九十的耄耋老人。


    白老爺子打趣道,“老白啊,你這腦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好使了!”


    “哦哦,我明白了:朵朵這是為了掩人耳目呢!”


    “嗬,這迴算你聰明了一次!”


    “可我就更奇怪了:朵朵為什麽要如此掩人耳目的多此一舉呢?”


    白管家的問話,讓白老爺子又是片刻的沉默。


    “難不成……朵朵被什麽人欺負了?”


    白管家以推測的方式自問自答道,“看著也不像啊!要是真被人欺負了,朵朵這丫頭還能每天這般的寬心淡定?”


    其實沉默是金的白老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袁朵朵這麽做,隻是想藏起孩子父親真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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