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個小時,柯大爾都在車內捧著平板電腦看視頻,似乎已經完全要去工作室的事情。


    麥基給工作室打了一個電話後,就在一旁靜靜等著,也不催促。


    終於,柯大爾從平板電腦上抬起頭,臉上再沒有之前的無所謂:“麥基,如你所說,這的確是很有‘意思’的視頻。從那個年輕中國人手法中,我看不出任何傳統魔術的痕跡,所以,他要麽真正擁有一副不會損壞的身體,當然,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要麽,他的魔術就已經達到了不露痕跡的大師級別。”


    無論在哪個行業,大師這個稱號都代表著其行業的巔峰層次。再往上的宗師,那就是開門立派,足以留下傳承讓後人學習了。


    “先生,你確定?”麥基很驚訝。


    他隻是找了一個“有意思”的視頻,盡管他也認為視頻中的那個中國年輕人不得了,但柯大爾給到“大師級”評價,還是出乎了他的意外。世界上的魔術師多不勝數,但能得到大師級的稱號,絕不超過十個,柯大爾就是其中之一,逃生魔術大師。


    “就算有差距,但應該也不會差太遠!”柯大爾肯定道。


    “那就還不是大師,至少現在還沒有被世人所承認!”麥基眯縫著眼睛,似乎在醞釀著什麽陰謀詭計,而的確也在醞釀著陰謀詭計。


    對麥基來說,柯大爾就是他的搖錢樹,而李青這棵還沒有長成的小樹苗,就是灌溉大樹的肥料。


    ……


    李青可不知道大洋彼岸正有人在惦記著他。


    一大早,他就被外麵的槍炮聲驚醒過來。忙湊到窗戶往外看去,原來外麵正發生著交火呢。


    一方是極端分子,一方則是駐地士兵。


    “早餐在外麵桌子上,醒了就去吃吧。”陳立仁正端著攝像機朝樓下的交火場麵拍攝,聽見李青醒來的動靜,頭也不會的說道。


    昨天“教育”李青直到淩晨,李青不知道這位盡職的老同誌是怎麽起得來這麽早,隻能心裏說聲佩服。


    早餐實在算不上豐盛,隻有一大碗菜粥,雖然管飽,可味道談不上咋地。


    李青隻能一邊想著很多飯都吃不飽的敘利亞人民,一邊苦著臉喝了個八成飽。


    (酒是糧***雖然今天早餐隻有油條加豆漿,但看見不死哥的早餐,突然就胃口大開


    用帥都難以形容我:我一個白菜包子,硬是吃出了牛肉包子的感覺


    找呀找呀找朋友:看到主播難受,我就莫名的有些高興呢……)


    將自己的開心建立在主播的痛苦之上,這向來都是直播間觀眾的一項最基本技能。


    吃完早飯後,外麵的交火聲已經由稀稀拉拉逐漸停了下來。


    按照計劃,從今天開始小團隊將分為兩組,一組以陳立仁為首,繼續在阿勒頗進行拍攝。而另一組,則是由李青獨自一個人繼續上路,繞過阿勒頗前線,進入極端勢力控製的地方進行拍攝。


    極端勢力控製的地方對於外界而言,至今仍充滿著神秘,雖然偶爾也有零星幾個偷拍視頻流傳出來,但隻怕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不少記者就因為深入極端分子地盤拍攝,而慘遭砍頭等殘忍刑法。


    齊鳴曾大力反對李青這一危險想法,但李青甚至不惜以另尋節目組為理由,硬是強迫齊鳴,這才答應下來。


    李青的想法很簡單,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圍繞兩個字進行,出名。


    怎麽出名?也簡單,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


    別人或許要冒很大風險,甚至生命危險,但對他而言卻隻是需要多少時間完成,以及完成的結果是否完美,僅此而已。


    所以進入極端分子地盤拍攝,在別人眼中是九死一生,但李青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麽完成拍攝。


    一行五人下了樓,卻見大樓外還沒有完全解除警戒,一些士兵持著槍在周圍巡邏。


    在兩百米開外的街道上,正有一大群士兵圍著,在唿喊著什麽話。


    已經有不少記者在外圍拍攝,還有一些記者在趕去的路上。李青就看見,瓊斯記者也在其中。


    “嘿,泥輕!”有士兵向李青打招唿。


    經過昨晚不怕死的表現,李青已經贏得了不少駐地士兵的欽佩。


    “早上好!”李青用阿拉伯語問候,然後讓阿布得問士兵,那邊發生了什麽。


    通過士兵有些沉重的語氣,節目組幾人也才知曉,那邊有三個當地兒童被極端分子當做人肉炸彈,正在處理。


    李青幾人道了謝,連忙趕過去,一看果然如此。


    三個男孩,兩個十來歲左右,一個才六七歲,身上都被綁滿了炸彈,在胸口有一個類似秒表的計時器,上麵鮮紅的數字正在跳動,就好似死亡倒計時。


    三個孩子都是表情呆滯,就木呆呆的站在那裏,似乎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


    李青讓阿布得向士兵打聽,才明白,這三個孩子從極端分子手中解救下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被注射了藥物,現在藥物的效果還沒有過去。


    很像電影中的畫麵,但這卻是真實發生在現實中的一幕,所以尤為顯得震撼人心。這一刻,甚至直播間的彈幕都少了很多,平時許多沒心沒肺的網友,開始在心中為這三個敘利亞兒童祈福。


    士兵們在周圍擴散成一個五六十米之多的大圈子,空蕩蕩的圈內,除了三個被極端分子當做人肉炸彈的孩童,隻有一個身穿厚重防爆服的拆彈專家,半跪著忙碌。


    現場偶爾有竊竊私語聲,但總體氛圍一直很肅穆和安靜,根本沒人還笑得出來。


    眼見炸彈上的計時器跳動到不足八分鍾,那個拆彈專家終於起身,小跑著來到一位軍官麵前,稟報著什麽。


    就見那位軍官隨即拿起手中對講機說了些什麽,但馬上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有些猶豫,那位拆彈專家又說了一句什麽,軍官才終於下了決心,然後朝周圍大聲說了一句話。


    通過阿布得的翻譯,李青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因為人手不足,現在要招募一個誌願者來協助拆彈專家拆除炸彈。


    這絕對是一個危險的活,畢竟炸彈可不認識你是誰,稍有一步差池,就能炸你個死無葬身之地。


    周圍就開始嘈雜起來,軍官一連叫了幾遍,眼見炸彈上的計時器隻剩下六分多鍾了,有不少士兵臉上有著衝動,可一時還沒下定決心。


    畢竟性命隻有一條,沒了就真沒了,士兵也是人,不可能不惜命。


    就在軍官準備問第三遍的時候,終於有人響應了。


    “我,讓我來!”李青操著蹩腳的阿拉伯語,帶著阿布得走上前去。


    那邊陳立仁還正端著攝像機拍得起勁呢,這邊李青就走了過去,要拉也來不及拉住。


    陳立仁隻能哀歎一聲:“唉,這個李青……”


    早上才囑咐過李青,這才多久?李青就把他的話拋到耳後根去了。


    軍官頗為意外的看著快步跑過來的李青,揮揮手,讓沿途的士兵不要阻攔。


    他對李青有印象,昨天的晚會他就在現場。如果換作平時,他還有興趣和李青交流一下,可惜現在卻根本就不是閑聊的時機。


    “areyousure(你確定)?”軍官有些遲疑的用英文問道。


    如果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他一定是二話不說就派了上去,但眼前這個拆彈誌願者非但不是他手底下的士兵,甚至還是個外國人。


    這種簡單的英語,不用阿布得翻譯,李青也能聽得懂。


    “yes(確定)!”李青點頭。


    那邊炸彈計時器上的數字,已經跳到了不足七分鍾。拆彈專家又催促了一句,軍官也就來不及猶豫,連珠炮的一串阿拉伯語,給李青介紹了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阿布得在一旁翻譯。


    大概意思就是,拆彈專家已經拆除了大部分炸彈裝置,接下來需要把引爆器和計時器斷開,要按順序剪斷三根線,一旦順序錯誤,就極可能提前引爆炸彈。


    也就是說,想要安全拆除炸彈的概率隻有六分之一。簡直就和昨天晚會上,李青玩俄羅斯轉盤的概率一樣,隻不過一個是安全的概率,一個是發生危險的概率。


    時間很緊迫,拆彈專家根本沒有更多時間進行仔細分析,而且也根本來不及等到其他拆彈專家來支援。


    “接下來,我先來拆除炸彈,如果我失敗了,就由你來繼續!”拆彈專家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沒有遲疑。


    雖然身上有著看似厚實的防爆服,可這種簡陋的裝備,並不能抵消炸彈爆炸時候的衝擊力。


    “如果你失敗了,我上!”這話是軍官在後麵補充的。


    “不!”李青搖頭。


    就在軍官和專家皺眉,以為李青這個時候還要反悔的時候,卻又聽李青繼續說道:“還是讓我先來吧,畢竟現場隻有你一個專家,你不能先出事,而長官你還要指揮現場,以免周圍還有隱藏起來的極端分子。”


    “不,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讓你先冒險!”拆彈專家不同意了。


    李青堅持道:“我們不能在這裏無謂的浪費時間,就按照我說的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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