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衣,事已至此,我等已無退路。況且,就算我能體恤百姓疾苦,東萊國君呢?他又能放下往事,善待於你嗎?”


    “輕衣,我不是聖人,也不想做聖人,去他的天下,我隻想與你尋一處自在逍遙!”


    “但是就算今日我不戰,來日呢?等到東萊兵臨城下的那一刻,我再重整戰鼓,還來得及嗎?啊?”皇甫奕雙手緊緊握住葉輕衣的肩頭,用力搖晃著,質問著。句句發自肺腑,聲聲嘶啞,他累了,倦了,他本以為他的葉輕衣終有一日可以明白他,理解他,體諒他,可是,他錯了,此戰迫在眉睫,且,勢在必行!


    “我……”葉輕衣痛苦地抱著頭,皇甫奕所言她不是不知,隻是為了黎民百姓,為了她那可笑的同情心,她一直在逃避。


    如今之勢,天下三分。東萊、西池、南越三足鼎立,各有所長。東萊國國土雖小,雖然賦稅嚴重但是貴在新皇登基之後大赦天下,臣民感其恩德,上下一心,團結一致,經濟方麵逐漸上升,從前的巨洞也填補了大半,更有越來越富有的趨勢。


    西池國土地龐大,但地廣人稀,雖然百姓還算富足,但也僅限於能吃得飽的地步,若論國力,實則遠遠不如東萊國。而它現在還能在大陸上占有一寸之地也僅僅是得益於三足鼎立的局勢。


    相比較於其他兩國,南越已經算是比較龐大的國家了,無論是人才還是錢財方麵,都遠遠超過其他國家。奈何,南越上下心不夠齊,尤其是最近幾年,內亂頻發,若是再長時間征戰,後果可想而知。


    “輕衣,皇甫奕說的對。你不能再糊塗下去了!什麽天下蒼生,什麽黎民百姓,與你何幹?你隻是我葉左侯的閨女啊!是我葉左侯唯一的寶貝!誰若犯你,就等於犯了我葉左侯,我必定與他不死不休!”葉左侯看著眼前這對亡命鴛鴦,心中自有無限憤恨不知何處發出,隻有不斷的怒吼才能表達他的心情!


    “我,爹,皇甫奕哥哥,別逼我,葉輕衣其實什麽都明白,輕衣以後,不會再托爹爹和皇甫奕哥哥的後腿了,隻是……還希望爹爹和皇甫奕哥哥能夠多體諒一下天下百姓,畢竟……他們中不乏爹爹和皇甫奕哥哥的臣民……”葉輕衣哭著,說出這段話,淚水劃過麵龐,悄然落在一旁的燭火上,濺起一片水光。


    “若是不反,何以能有未來?何以會有百姓?輕衣,你還是不明白,現在的形勢已經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了!收起你那可憐的同情心吧!弱者沒有資格說憐憫!”葉左侯見輕衣還是如此心慈手軟,隻好口出不遜希望能把這個心肝寶貝罵醒,但是……葉輕衣的表現實在是讓葉左侯痛心!


    “左侯,輕衣也隻是一時心疼左侯,不能明白左侯的一片苦心罷了!希望左侯能夠息怒,輕衣定能明白左侯望女成鳳之情!”皇甫奕見葉左侯動怒,急急忙忙開了口,如此可人兒,怎能被左侯罵哭呢!


    “爹爹,輕衣……”


    “閉嘴!”葉左侯心中一痛,一口氣未能提上來便暈了過去。


    “爹!爹!”


    “軍醫!快傳軍醫!”


    侍衛、軍醫聽到喊聲急急忙忙進來,皇甫奕一陣忙碌之後方才想起被晾在一邊的葉輕衣,此刻葉左侯已經睡下,他不忍看到葉輕衣一副紅著眼睛的樣子,連忙過去安慰。


    “輕衣,如今三國何種形勢,你可知曉?”皇甫奕拿起帕子輕輕幫葉輕衣擦去眼淚,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憐惜。


    “東萊國強,有問鼎三國之勢,遭西池南越合力打壓。但爹爹智謀無雙,皇甫奕哥哥又是精通領兵作戰之人,二國遲遲拿東萊不下,再下去,險有亡國之禍。”葉輕衣輕聲把自己的心聲說出,卻不知,有何不對,惹得爹爹如此發怒。


    “卻是婦人之思。也罷,還是讓我同你說說吧……”皇甫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東萊國看似強大,但是到底是個剛開始發展的國家,連日征戰早就已經不堪重負,看似強大的背後其實裏麵已經是空了不少了。


    之前和西池國大戰,接連三年征戰不斷,三年的軍餉,死去戰士的撫恤金,生者的衣物食宿等等支出,讓東萊國的經濟遭到巨大壓力,甚至已經傷到了國之元氣。兵力國庫都沒有恢複,此時再打下去的話,東萊國必將陷入不複之地。沒錢沒兵的現在,這會兒葉左侯在前線,也是屬於強撐著了,皇甫瑄根本什麽都做不到,皇上都要急瘋了。


    “所以,輕衣,你明白了嗎?現在的形勢,十萬火急。國之興亡,匹夫有責。我等若是一朝失策,東萊……怕也隻有落得個國破家亡的地步了。”不顧一旁葉輕衣目瞪口呆的神情,皇甫奕頓了頓,接下去說道:“但輕衣可知,這些都是因何而起?”


    葉輕衣聽了皇甫奕的話,表情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東萊與西池的大戰……爹爹現在的苦苦支撐……陛下他對自己的寵愛……來自太後的針對……西池南越兵臨城下……是啊,到了最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何而起呢?還不是,因為自己嗎?哈哈,一切到頭來,都是因為我,葉輕衣啊!


    “一切,皆因葉輕衣。”葉輕衣擦幹眼淚,目不轉睛地盯著城下,一字一句道:“既然因為輕衣而起,那就因輕衣而終結吧!”


    葉輕衣轉身,麵對皇甫奕,忽然間行了個軍禮,道:“屬下葉氏輕衣,從父命,現自願聽命於奕王殿下!還望殿下不嫌棄!”


    “好,好,好!”葉左侯聽了葉輕衣的一番話,突然自帳中走出,大叫三個好字!不禁心中感慨萬千,他的輕衣,終於長大了啊!


    “左侯……”皇甫奕見葉左侯自帳中走出,但腳步虛浮,險些摔了一跤,急忙上前扶住他,幫他穩住身形。


    “爹……你醒了?輕衣,輕衣知錯了,今後定不會再有婦人之仁,必將一心輔佐奕王殿下成就大業,助殿下一臂之力!”葉輕衣心虛地盯著腳尖,不敢直視葉左侯半分。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爹爹和皇甫奕哥哥如此,都是為了她啊,而她卻一味地婦人之仁,反而不理解他們的一片苦心。


    遲日江山麗,微風花草香。溫潤的午後,滿園的芳菲令人沉醉。


    令小斯準備了些許皇甫奕喜歡的酒食,葉輕衣興高采烈,正在去邀皇甫奕共賞美景的路上。柔和而潮濕的空氣讓她感到十分清爽,街上熙來攘往的喝賣,讓她心情舒暢。


    葉輕衣不禁懊惱,這段時間自己的迷惘,辜負了這麽美好的景光。


    皇甫奕府上。


    下了馬車,為了給皇甫奕一個驚喜,葉輕衣阻止了侍衛的通報,徑直往內院的方向走去。


    輕車熟路地穿過假山,在花園深處的亭台中,葉輕衣遠遠望見了皇甫奕魅惑的背影,此時的他遠遠望著遠方,身後站著一名侍衛,拱起雙手應該是在匯報什麽,而皇甫奕的臉依然被一副銀色的蝴蝶麵具所遮蔽,不知情緒。


    但是,知皇甫奕者莫若葉輕衣。


    相處了這麽久,彼此的秉性和習慣各自都了然於胸。皇甫奕隻有在愁眉緊鎖的時候,才喜歡眺望遠方。


    “看來為了我,南越和西池二國給東萊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


    葉輕衣原先濃厚的興致燈火闌珊。她呢喃自責,穿過了花園走到了皇甫奕所在的亭台。


    “奕王殿下,前線傳來匯報:南越和西池現在采取車輪戰術,南越進攻西池歇戰騷擾;西池進攻,南越歇戰騷擾。將士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調整休息了。葉左侯說,兵力上次打仗以後本來就沒有恢複。如今,又遭受這樣折騰,再這樣下去,恐怕……”


    聽到有腳步聲慢慢靠近,皇甫奕轉過身來,一眼便看見了身著一襲淡藍色水袖長裙的葉輕衣。


    “好了,就到這裏,你先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皇甫奕遣散了還未匯報完畢的侍衛、身邊伺候的隨從,整了整自己的金冠華服,迎麵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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