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候禮胡的一聲嗬斥,頓時讓在場的一眾府衛以及數名江南軍的兵丁都止在了原地,不知該聽誰的。


    夜秋寒的身份自不必說,雖然任職臨安府府衛一職,但那卻是實實在在的總督府大小姐,也曾經數次帶兵在南方海域和流寇較量過。在江南軍中威望極高,一直都是軍中智囊一般的存在。


    但她自迴臨安府之後,便卸去軍師一職,所以,嚴格來說,她現在在江南軍中並沒有實質的官職。她也沒有動用江南軍的特權。


    雖然在場的江南軍都看著她,雖然隻要她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江南軍不去在乎府尹的話,但府尹畢竟是一府之首。


    若是夜秋寒真的命令這些江南軍,必將會給府尹落下把柄,即便是上告到金鑾大殿,夜家也無理可說。江南軍,豈是你夜家人的一言堂?


    這樣的後果,夜秋寒承擔不起,夜家同樣承擔不起。所以,她雖然想幫助孟凡,但她此時卻什麽也做不了。


    候禮胡看準了夜秋寒此刻的身份,也料定了她不會指揮這些江南軍。在這裏,除了江南軍這個不確定因素之外,在沒有人敢忤逆與他。看著默默站在一邊的孟凡,候禮胡臉上寫滿了得意。


    孟凡的確是很聰明,但在他的麵前,終究隻是小醜一般的角色罷了。為官多年,讓他煉就了一雙老辣的銳眼。


    隻是,候禮胡卻是忽略了一個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於義水在候禮胡滿臉得意的時候,卻是站了出來。


    先是朝著候禮胡微微抱拳,才恭聲說道:“府尹大人,末將於義水,江南軍臨安防衛營副營長。也是此次藥材護送小隊的隊長。末將以為,柳公子的話也不無道理,不如就測試一番,也好證明柳仕雲是否勾結山匪。”


    “放肆,這裏何時有你一個小小副營說話的地方,你這身軍服是不想穿了麽?”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副營長也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候禮胡的臉色鐵青了不少。話語間更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孟凡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這個他不認識的將領,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麵色白皙,腮邊布滿了胡須,卻沒有給人那種粗曠的感覺,反倒是他的眼神之中透著智慧。


    “末將的個人是小,總督大人迴來之時,頂撞府尹大人之責,末將自當去領。臨安防衛營,向來與臨安府府兵有相互監督的職責,所以,這是末將分內之事,也在末將權力範圍之內。”令孟凡沒想到的是,這叫做於義水的將軍,還真是膽子不小,竟敢如此頂撞堂堂府尹。


    即便是夜秋寒,,也是詫異的看向於義水,顯然是沒有想到於義水會如此做法。夜秋寒明白,於義水這般頂撞府尹的後果,或許等待他的將是脫去這身軍服。


    她相信於義水也清楚這個後果,可他卻還是站了出來,這讓夜秋寒如何能不意外。從孟凡的眼中她能看出來,孟凡同樣不認識於義水。那於義水為何會這般不計後果的幫助孟凡呢?


    “臨安防衛營何在?”不顧府尹大人那吃人一般的眼神,於義水轉過身去,朝著身後的江南軍,便是一聲大喝。


    “在!”雖然這些江南軍因為連夜趕路,神色間有些疲憊,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軍容。這一聲喊出來,氣勢恢宏,絕不是那幾名府衛能比得了的。


    “三人一組,將這幾人隔離開來,分別錄下口供。若是有人反抗,或是說謊,就地軍法處置!有什麽問題,我於義水一力承擔。”


    於義水這一番話,等於是在向府尹的權威挑戰,可以說是徹底得罪了候禮胡。畢竟,這幾名兵丁中,大多是跟隨候禮胡自京城而來。於義水懷疑他們,豈不是連府尹大人也懷疑了。


    雖然孟凡心中猜測,這極有可能就是候禮胡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但是在心中想是一迴事,說出來卻又是另一迴事。


    顯然,於義水如此做法,是徹底得罪了候禮胡,即便是柳家躲過了這次的災難,而幫助柳家的於義水,卻是難逃候禮胡今後的責難。


    在孟凡看來,於義水智慧有之,兼之說話直接,性格直爽,這種人作為朋友,是一種福分。然而,在官場,卻很難吃得開。


    至少,從於義水對於府尹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的行事作為,是那種容易得罪人的人。即便是要錄口供,作為下級,怎麽也得給府尹大人麵子不是,你讓他下不了台,事後他又怎麽會讓你好過。


    在候禮胡麵色不善的神色中,那幾名證人分別被帶往柳家的幾處房間,進行盤查去了。於義水可以說是絲毫不給府尹大人麵子。


    ......


    “不知道,府尹大人覺得,家父會是那種勾結山匪的人麽?”孟凡笑看向候禮胡,搖著頭說道。


    “本官如何得知。”不悅的哼了一聲,候禮胡道,對於孟凡,他心中是恨透了,本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可孟凡的出現,將他之前的計劃全部都打亂了。


    “在下覺得,家父不會是勾結山匪之人。府尹大人你想啊,藥材本就是我柳家出資運往江南軍,一方麵,這乃是柳家為大夏王朝貢獻的一份薄力,其次,送藥成功,獲得利益最大的也是柳家。我們何故去把自己的利益拱手讓給山匪呢?”孟凡嘿嘿一笑,說道,在場之人也都聽的分明。


    “再者,即便是家父勾結山匪,豈會不提前通知柳家眾人轉移,還會留在這裏等著府尹大人來抓?”


    “哼!”候禮胡沒有說話。


    眾人之前隻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幾名官兵的證詞上麵,此刻聽孟凡如此一說,頓時恍然大悟。


    細細一思索,的確,柳家作為此次運送藥材最大的受益方,自然是沒有必要勾結山匪。可為何會有這麽多的官兵說親耳聽到柳仕雲勾結山匪的話呢?


    “府尹大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受了誰的蠱惑,而故意串供詞的呢?”小步走到候禮胡不遠的地方,孟凡用低沉的聲音意有所指的說道。隻是這聲音很小,隻有候禮胡一人能夠聽到。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聽錯了,隻是受了誰人的誤導,您說,是麽?”看到候禮胡瞬間變色的臉龐,孟凡嘿嘿一笑,說道。


    孟凡的心中並不向表麵這般輕鬆,此刻的他愈發肯定,這此搶劫藥材的事情,和府尹候禮胡脫不了幹係。


    那麽也就意味著,府尹是針對柳家而來,如此一來,他的任務也將受到不小的影響。


    這邊眾人在沉默,而那邊不一會功夫,各個房間相繼傳出了各自的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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