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柳如劍挺身而力,麵無表情,冷冷的注視著孟凡,對於孟凡的問話仿若是沒有聽見般。


    兩人就這般的相互瞪著對方,誰都不再說話。隻是,一人臉上滿是冷漠,神情高傲,而另一人臉上含著憤怒與一絲的委屈。


    孟凡的表情一絲不拉的落在林馨兒的眼中,不由得心裏好笑,這壞人厚臉皮的功夫,他認第二,絕對沒人能認那第一。對了,還有他出壞主意的本事,那也是第一的厲害。


    明明就是一個冒牌的柳家少爺,從來到柳家時讓柳仕雲接受他,到眾人對他的否認,再到現在給柳家人帶去的吃驚。似乎他在一步步地讓柳家人接受他是柳家少爺的事實。


    林馨兒很單純,卻不代表她傻,相反,她很聰明。微一思索,便看清了今天孟凡的認親之事。


    她也不得不承認,壞人的確是很聰明的緊。若是換個人,麵對柳家眾人這般的氣勢、懷疑、諷刺,怕是早露出馬腳了吧。而這壞人卻不,反而借著這些,一步步讓他更加的像是柳家一份子了。


    她開始有些明白,孟凡前幾日在船上反複練習這些看似破綻百出用不上的拳法以及一些柳凡習慣性動作的原因了。看似無用的一些東西,在他手中使用出來,卻讓人深信不疑。


    “以後我定要盯他緊些,這小賊壞主意忒的多,說不定便是被他給哄騙了。”林馨兒在一旁神色轉動,喃喃自語。


    “柳凡,先不說你身份是否。便是剛才那般惡語中傷我母親,我變也要出手教訓你。這理由可還足夠我動手。”柳如劍目光漠然,對著孟凡冷聲說道。


    孟凡不屑地一笑:“嗬...隻準州官放火,到不許百姓點燈了。你母親辱罵我的時候你怎的不站出來,現在我說話語氣重了些,你便受不了了麽?哼!”最後這一聲冷哼,卻是充滿了不幹,仿佛是受了大多的委屈。


    孟凡的話,讓大廳之中不少人臉上露出了鄙視的表情,李氏頓時又氣的麵色蒼白,雙手直顫。就連林馨兒小美女臉上都是忍不住的一紅,替孟凡害起羞來。如此恬不知恥的話,也隻有這無賴才能麵不改色、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吧。


    之前李氏的話,的確是說的重了些,可迴想起來,卻也是在能夠接受範圍,隻不過是孟凡一廂情願的把事件放大化了。而他說的那些可以稱之為辱罵的話到了他嘴裏,卻變成了‘語氣是重了些’。


    若是說李氏的話是水果刀,那麽孟凡的話至少也是把殺豬刀,或者比殺豬刀更甚。


    雖然孟凡覺得他的話隻是可能、稍微、有丁點的重了些,但他敢斷定,聽了他這番話,若是柳如劍都沒有動作,那真的是個十足的不孝子。


    “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快,今天,不是我倒下,便是你倒下,這件事也就算了了。否則,這件事絕對揭不過去。”對於孟凡的口舌之利,柳如劍不屑一顧,而是雙手一握成拳,厲聲說道。


    柳如劍的話讓孟凡有了些好感,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孝子。不過,感動歸感動,該做的事情還是要繼續。


    “好,有什麽招式,盡管使出來,我柳凡都擔著。之前我說的話的確是有些重,不過,我不後悔。現在,就由你我將這件事情揭過去。”咧嘴一笑,孟凡同樣雙手合拳。


    一旁的林馨兒有些著急,這小賊是傻了麽?之前明明和他說過這柳如劍的情況,論武功,柳如劍的實力是柳家這一代子弟之中最強者。而孟凡看似有些蠻力,卻萬萬不是柳如劍的對手。


    隻是,想到了小賊之前種種表現,他從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定然是又在這其中暗藏了什麽鬼主意。如此一想,林馨兒倒也放心了。


    出奇的,這一次,竟沒有人去阻止了,即便是一直袒護孟凡的柳仕雲也沒有阻攔。


    倒不是他不願意阻攔,隻是這事關係到二嫂的聲譽。雖然李氏之前的做法是有些過分,但孟凡的話也同樣很是過分,若是不將這件事開誠布公的解決,難免以後李氏會找孟凡的麻煩。


    雖是剛接觸不久,或者說依著小時候柳凡的表現,柳仕雲明白想讓柳凡給二嫂道歉,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道歉與比鬥兩者之間相互衡量下來,這一架打下來,雖然很有可能會傷著孟凡,卻是利大於弊。況且他就在身邊,也不會讓兒子受多大的傷。


    既然柳仕雲都選擇了沉默,其他人自然不會多事,他們也想看看柳凡的柳家內拳如何,是真是假。


    大廳之中相對而立的兩個少年再沒有言語,柳如劍率先出手,雙拳帶著渾厚的力道向著孟凡擊去。


    孟凡自然不是柳如劍的對手,但他卻勝在身體靈活,每次都能堪堪躲過柳如劍的攻擊。奈何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加之孟凡的柳家內拳又練的破綻百出。一陣交鋒下來,被柳如劍打得是節節敗退,毫無反手之力。


    嘭——


    孟凡再一次被柳如劍一拳擊倒,此刻的孟凡衣衫淩亂,臉上滿是灰塵,手臂之上滿是淤青之色,卻依舊咬著牙緩緩站了起來,一身的狼狽之色卻難掩那眼神中不服輸的勁頭。


    嘭——


    又一次被摔倒,卻又倔強的爬起來,向著柳如劍揮拳而去,這種瘋子般的打法,讓柳如劍也是微微皺眉,這家夥難道就不怕痛麽?孟凡的倔強程度遠遠超過了眾人的預料,他就像一隻不倒翁,讓他站著容易,想讓他倒下卻是難得緊。


    看著老太太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誇讚之色,旁邊一直未說話的柳仕風朝著大廳中打得火熱的兩人,微微點頭輕聲讚道:“如劍的柳家內拳,這些時日又精進了不少,看來平日裏二弟沒少下功法。”


    “大哥說的哪裏話,都是劍兒他自己刻苦認真,我卻沒有什麽功勞的。”柳仕雷語氣雖然清淡,不過那話語間透著的一股驕傲,卻映襯出了他的內心想法。


    “劍兒是我柳家最優秀的子孫之一,不過,柳凡這小家夥的表現,倒是也有幾分像我柳家兒郎的血性。”先是誇獎了柳如劍一番,隨即又望向場中那透著一股不服輸勁頭的孟凡讚道。


    這番話一說出來,豈不正是將柳凡歸類為了柳家子孫?


    柳仕雲聽著大哥的話心頭一喜,道:“大哥所說極是。”


    “哼!”


    柳仕雷嘴角冷冷一哼,沒有接話。心中卻是有些疑惑,雖然兩院為了家主之位,平日裏關係有些緊張,對於府中事情很難有一致的時候。


    然而在對於柳凡這件事情,兩家該是共同的目的才對。可此時大哥這話,的確讓柳仕雷是有些費解。


    “我倒是很看好柳凡這孩子,將來定是我柳家的一塊好料。”柳仕風繼續說道,倒是很對孟凡很另眼相看。


    “以後還需要大哥和二哥多多訓教才是,這孩子在外麵呆的太久,今後恐會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大家能對他多多體諒。”柳仕雲合不攏嘴的笑著說道。


    “凡兒今天的表現,自然是令我這個做大伯的刮目相看。隻是,對於凡兒的身份,我卻還有最後一絲的疑惑。當然,著並不是我要懷疑凡兒的身份,隻是,我柳家的身份,實在是馬虎不得。”之前鋪墊了半天的話,柳仕風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


    柳仕雲頓時露出些焦急之色,猛的搖了搖頭:“大哥,凡兒的表現不是已經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了麽?哪還會有錯的。況且有董仙師給我們捎來了書信為證。”


    柳仕雷在一旁冷冷說道:“仕雲,我知道你所說的不錯,但是這等大事麵前,自然是要確保萬無一失。”說罷轉身看向柳仕風,麵色疑惑:“那不知大哥還有什麽方法來確定凡兒的身份?”雖是疑問,然而那眼眶之中卻是鋒芒急轉,顯然他的心中並不像表麵上這般迷惑不解。


    柳仕風微微一笑,也不點破。看了至始至終沒有絲毫言語的老太太一眼,才緩緩開口,語氣中說不出的嚴肅。柳仕風心中歎息,這方法終究還是說出口了,雖然他並不想走到這一步。


    “骨肉之情,血濃於水;嫡血之親,一脈傳承!”


    柳仕風的話一說出口,眾人心中都是一驚。尤其是柳仕雷,雖然之前他就已經隱隱猜到柳仕風會說這法子,但親耳聽到的一瞬間,依舊是忍不住的吸了口涼氣。


    “大哥,著法子萬萬使不得,凡兒這一番表現早已經能夠證明他的身份。如此一來,豈不是寒了凡兒的心。況且...”柳仕雲臉色一變,急忙開口製止。他自然是聽明白了大哥話中的意思——滴血認親。


    滴血認親的方法自古以來成出不窮,屢見不鮮,隻是自大夏王朝建立以來,這種方法便受到不小的排斥和非議,這是一種對子女極度的不信任。曆史上,因此導致族人失和之事,不在少數。


    曆史的教訓就在眼前。


    前朝悲劇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因為皇室的一場滴血人親,而最終導致成一場皇權之變。


    若不是那種不信任,也不至於逼死前朝榮淩王母後。若不是這般造成妻離子散,父子成仇,榮淩王最終也不可能引外族入關,以致國不成國。


    當然,若不是依此為契機,劉家也不可能與亂世之中扶搖直起,一躍成為九五至尊,建立大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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