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將書信折起來收好,把枕頭重新歸迴原位,跟著許嬌容去見突然拜訪的楊知縣。


    還未見到人,李默已經聽見了楊知縣的痛哭聲,“金金,你我說好生則同衾死則同穴,緣何你一聲不吭,就撒手西去了呀,嗚嗚嗚嗚。”


    李默緊走了幾步,看到站在門口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楊知縣,很奇怪他是怎麽知道老爹過世的事情的。


    “家父不幸離世,已經入土為安。隻是有件事公甫不明白,我們未曾發喪,知縣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楊知縣抹了把眼淚,哭得紅腫的眼睛滿是哀怨,“你們也太過分了,都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麵,著實可惱!”


    李默沒有出聲,他總覺得這位楊知縣莫名依賴自己的老爹,似乎跟老爹有著說不清道不滿的幾分曖昧。


    弱弱的瞪了李默一眼後,楊知縣這才低聲說道,“我與金金兄弟情義厚比天高,昨夜夢到他與我辭行,心知不妙,今日便早早來這裏尋他。沒曾想,他竟然真的不在世了,嗚嗚嗚。”


    對於楊知縣如此拙劣的答複,李默心裏是半點都不信的。


    而且不管聽了多少次,每次楊知縣喊老爹金金,李默都要費老大力才能控製住自己想抽他的想法。


    楊知縣能專程跑來拜祭老爹,已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千萬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啊!


    李默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順著楊知縣的話音拱手,“多謝知縣大人惦念。”


    楊知縣抽了抽鼻子,壓下低低的抽泣聲,低聲說道,“既然不能瞻仰金金遺容,不知我可否去他生前居住的地方緬懷一二呢?”


    李默稍愣了下,沒想到楊知縣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便點頭答應了,“請隨我來。”


    說完,便領著楊知縣往李半金的臥房走去。


    臥房還是那間臥房,楊知縣將屋內物品逐一打量個遍,滿臉哀戚,“音容笑貌今猶在,恍如昨日笑談中。”


    說完,楊知縣便順勢坐在了李半金生前那張床榻上。


    李默瞬間警惕起來,那枕頭下麵,還放著他來不及拿走的《陰陽道》和據說放在書下麵的一部諾基亞手機。


    “家父已然辭世,生前種種皆已變成過往雲煙。”李默說著就委婉地請楊知縣離開,“小的還需要籌辦家父的身後世,隻怕是沒什麽時間相陪大人了。”


    李默原以為楊知縣會識趣的告辭,沒想到楊知縣竟揮揮手示意李默離開,“既然有事要做,你就先去忙吧。我想在這裏多坐一會兒,緬懷下金金。”


    聽了這話,李默心裏頓時跟明鏡似得。看來,這楊知縣來吊唁是假,另有所圖是真啊。


    “無妨,既然大人有心緬懷,小的怎能不作陪呢?”李默說著走到楊知縣身旁,一屁股也坐在床榻上。


    雖說床榻不小,可一下坐了兩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頓時就顯得狹窄了。


    楊知縣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往邊上挪了挪,“作陪便作陪,你離那麽近做什麽?”


    此舉正合李默的心意,他跟著挪了挪,將枕頭那塊給遮掩的嚴嚴實實。


    兩人尷尬地坐在一塊,弄得屋裏的空氣都變得詭異曖昧起來。


    楊知縣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開口問道,“公甫啊,不知道金金過世前,給你留下什麽遺物沒有?”


    “自然是有的。”李默點頭道。


    楊知縣的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是什麽?不知我能否瞻仰一二呢?”


    “自然可以,”李默點點頭,語氣裏頗有幾分嘲諷,“這偌大的家宅,還有我的名姓,這些都是老爹留下來的。”


    楊知縣聽出了李默的口氣不對,也沒當迴事,很是認真的繼續問道,“不是,我是想知道,他有沒有留給你一本書?”


    “書?沒有。”李默搖搖頭,右手悄悄摸到枕頭下麵,想把那本老爹留給自己的《陰陽道》給偷塞進懷裏。


    “沒有?”楊知縣雖然體型不怎麽高大,腦子卻轉的很快。


    他早已發現了李默的舉止,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劈手從枕頭下麵搶過了那本《陰陽道》。


    仔細瞅了眼手中的書,楊知縣如獲至寶,甚至誇張的親了幾口封麵,“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


    李默氣得直跺腳,覺得自己就是個二傻,腦袋秀逗了才會給楊知縣指路吧!


    “拿來,那是我爹的遺物!”李默衝楊知縣伸手索要,心裏對楊知縣搶到了東西卻沒溜走的舉動有些奇怪。


    楊知縣一動不動的低頭翻看著書頁,根本沒把李默的吆喝當迴事。


    李默有些急了,伸手想要把書給奪迴來。


    可不管他是飛撲也好,劈奪也好,次次都被楊知縣完美的避過。


    累得氣喘籲籲的李默很是氣憤,明明這楊知縣頭都沒抬,究竟是怎麽就那麽巧能躲過去呢?


    眼瞅著那本薄薄的書頁被楊知縣給翻了大半,李默心裏著急,一時情急,拎起老爹留下來那部諾基亞手機,衝著楊知縣就砸了過去。


    戰鬥機不愧是戰鬥機,不僅砸核桃很專業,砸腦袋也是完全不怯場。


    隻聽“嗖”的一聲輕響後,楊知縣額頭應聲中鏢。


    “你竟然用暗器?”頂著剛竄起的雞蛋大的包,楊知縣晃了兩下,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李默趕緊走過去,將那本被奪走的《陰陽道》揣進懷裏,順手去探楊知縣的鼻息。


    楊知縣的鼻息溫潤黏濕,應該隻是暫時被砸昏了過去。


    李默將那部超級實用的手機暗器給揣起來,許嬌容和白果就聞聲走進了屋內。


    看著穿官府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楊知縣,和他額頭上那塊紅腫的大包,許嬌容頓時慌了神,“這是怎麽了?公甫,你、你殺人啦?”


    李默聳聳肩,“沒事,他隻是暫時昏了過去,死不了。”


    許嬌容心悸難平,咽了下口水舒緩自己緊張的情緒,這才說道,“他是被你打昏的吧?昏過去比咽氣更可怕。他是官,你是役,有的是手段整你。怎麽辦怎麽辦?”


    比起許嬌容慌亂不已的模樣,白果倒是淡定,“有什麽好怕的?殺了便一了百了,也就不怕他會找什麽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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