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紅菱,索性低頭不語。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去,揭開傷疤,鮮血淋漓。


    紅菱用帕子在臉上揉了幾下,故作輕鬆道,“好在那些都已經成了過去。暖香閣挺好的,要是我們都從了良,閣子隻怕是要關門咯。”


    比起紅菱強作出的笑容,李默倒寧願看她掉幾滴淚。


    “紅菱,若是你肯,知府還是有放你落籍的權限的。”李默出聲說道。


    官妓亦是可以從良的,隻是需要高官肯出麵放她落籍。而蘇州知府不大不小,正好可以促成此事,是以方才陳倫才說要助紅菱從良。


    紅菱嘲諷地笑了下,“縱然從良又怎樣?給大戶人家做妾為婢?還不如在暖香閣內來的逍遙。”


    “或許,哪天就會有翩然公子對你一見傾心,許下盟約呢?”李默給紅菱打氣。


    女人最憧憬的,不就是嫁給愛情麽。


    戲文裏不也經常這樣傳唱,多情公子矢誌不渝,曆經艱難萬險,終成功抱得美人歸。然後雙宿雙飛,佳偶天成。


    紅菱聞言掩唇咯咯笑了起來,“小掌櫃,戲文裏的折子你也肯信?從來書生多薄情,當不得真的。遠的不說,落秋若不是信了那黑心腸書生的蜜語甜言,又怎會落得個香消玉殞?”


    李默被說的答不上話來,確實,那些才子佳人、神仙眷侶之所以被傳唱不衰,皆因為實在是太過稀少。【】


    “而且,我不愛那些個文弱書生。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隻會酸腐的吟詩作畫。”紅菱說著,眼神變得明亮起來,“若真有那麽一天,我隻盼替我贖身的是名武將,跟著他沙場縱橫,快意戮敵,該是何等的豪爽。”


    李默拍手稱快,沒想到紅菱看起來嬌嬌弱弱,竟有著不讓須眉的豪氣。


    “都怪那個陳大人,好好的幹嘛要說助我從良的話。害得我在這裏胡謅了半天。”紅菱之前有些低落的心緒已然煙消雲散,加快了步子往前趕,“小掌櫃咱們快些,免得等下跟他們走散了。這林子太大了,我好怕會突然蹦出個妖怪。”


    李默低笑點頭,心道,嗬嗬,妖怪才不會突然蹦出來,正好好地在走在後麵呢。


    這麽想著,他下意識地迴頭看了一眼,見白果正抱著鳳三娘不緊不慢的走著,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不妥。


    李默皺眉細想了片刻,終於慢三拍的意識到,白果竟然不再是稚童的模樣,而是恢複了初見他時的成人身量。


    隻除了略有些發青的臉龐還稍顯稚嫩,完全就是一副初初成人的少年模樣。


    這是喝了什麽營養液,怎麽個頭兒一下就躥出了這麽高?


    難道,這兩日白果始終悶在房間未出去,就在攢勁的長個子?


    李默悄悄跟紅菱拉開些距離,悄聲問向白果,“怎得你突然就恢複了身量?”


    白果腳步不停的繼續走著,對李默的問題十分不感興趣,“我原身高約數十丈,突然現身恐怕並不好吧?”


    “不是,我是說,你化成的人形。明明前天你還是一副稚童的模樣,怎得現在突然就高了這麽多?”李默滿腦袋都是黑人問號,百思不得其解。


    白果淡然應了句,“估計是吃了阿魏的緣故吧,近來我亦感覺自己恢複的很快。不過是打坐了兩日,法力竟然就恢複了兩成。”


    看來阿魏真的堪比肉靈芝啊,李默有點惋惜,當時自己怎麽就沒跟著咬一口呢?


    不過很快他便釋然了,再金貴也是從死人枯骨裏生出來的,心裏膈應,不吃也罷。


    “小掌櫃,停下幹嗎?快些走啊!”紅菱催促了聲。


    李默應聲加快了腳步,“嗯,來了。”


    下山的路很快到了盡頭,陳倫和李半金站在岔道口靜等他們。


    “磨磨唧唧的,就不能走快些?”李半金心急地催促,“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趕緊步子放麻利點。”


    “這不來了麽?”李默小聲嘀咕了句,順便邀請紅菱道,“紅菱,我跟老爹再去吃點午飯,你也一起來吧?”


    紅菱搖頭拒絕,“不用了,小掌櫃去忙就好,我還得迴暖香閣照看呢。”


    說完,就快步朝暖香閣的方向走去。


    “我也不去。”白果輕飄飄丟下四個字,就抱著鳳三娘大步離開了。


    想來他是急著迴去靜坐修煉,吃不吃飯的,根本就沒什麽所謂。


    李半金見紅菱和白果都不去,就伸手拍了下李默的肩頭,“既然就剩咱們三個,那就別耽擱了,走吧。”


    三人重返樓外樓,陳倫另尋了個雅間,吩咐店小二重新上菜。


    李半金應該是真的餓了,打從菜一上來,就埋頭吃個不停,風卷殘雲般轉瞬就幹掉了三碗粳米飯。


    且邊吃邊讚許道,“嗯,這些菜著實可口,好吃。”


    陳倫替李半金斟了杯酒,“恩師,且嚐嚐這樓外樓獨家釀製的清酒。”


    李半金欣然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讚歎一聲,“好酒!”


    陳倫亦跟著飲了一杯,將空酒杯放在桌上緩緩道,“恩師,此乃我家嫂嫂用露天承接的無根水釀製而成,口味獨特,清香甘冽。”


    無根水?李默唇角微揚,什麽無根水,不就是天上落下來的水麽。


    雨、雪、霜、露皆可稱作無根水,偏偏起了個這麽文雅的名頭。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動不動就掉書袋。


    ,“恩師,多年未見,不知這些年你和師娘居住在何處?師娘如今可好?”


    李默“啪”的一下撂下了筷子,暗地裏埋怨陳倫淨揀不該問的問,這麽沒有眼力勁兒,究竟是怎麽混到知府當的?


    果然,陳倫的話剛說完,李半金已經沒了食欲。


    他飽經風霜的臉上再無嬉笑神色,將筷子擱在飯碗旁,幽幽說道,“你師娘她,已經仙去半年有餘了。”


    陳倫沒想到未曾見過麵的師娘竟然已經過世,頓時懊惱不已,覺得自己很沒有眼色,哪壺不開就專提哪壺。


    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迴了,隻好悻悻道,“恩師節哀,想來師娘定然舍不得你黯然神傷的。”


    李半金沒有反駁,是啊,梅兒向來是舍不得他傷懷鬱鬱的。


    他長舒口氣,正想派遣下心中的憂思,就聽到樓下傳來陣吵雜的打鬧聲。


    “打死他!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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