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李默覺得有些困乏,早早的就上床歇了。


    他睡下沒多久就打起了輕酣,一夜無夢安寢到了天光。


    “來人啊,救命啊,有妖怪啊!”


    搶天奪地的哭聲陣陣,吵醒了久眠欲醒的李默。


    他潦草的穿好外衣,提拉著鞋子出了房間,朝那陣鬼哭狼嚎般的救命聲尋去。


    剛走出門口,閣樓上就連滾帶爬的骨碌下一人,慘叫連連的跌坐在李默跟前,嘴裏哭喊不斷,“吃人啦,妖怪吃人啦!”


    “誰呀,大清早鬼哭狼嚎的,吃癲藥啦!”鳳三娘頂著頭蓬亂的頭發兇巴巴的推開窗戶叫罵,見李默站在當院,“咣當”一下關了窗,“慘啦,老娘忘了梳妝!”


    李默暗笑了下,扭頭朝自己腳旁看去。


    隻見癱坐在地的那位,赫然是昨天傍晚來投宿的那位矮個子公子。


    此時的他全然不複昨晚的整潔翩然,衣衫褶皺淩亂不說,上麵還飛濺著密密麻麻的血點。


    李默瞬間警惕起來,皺眉問道,“你怎麽啦?身上從哪兒弄來的血漬?”


    “啊?我,我,”那位公子一張臉煞白煞白的,顫著手指,哆嗦地指向閣樓,“樓上,樓上妖怪吃人啦!”


    妖怪?大白天的,不會這麽邪乎吧?


    “去你娘的大頭鬼!再胡說老娘剁了你!”鳳三娘一腳將癱坐在地上的公子給踹倒,“你家才有妖怪呢!”


    那位公子不防備被踹了個結實,摔了個四仰八叉。【零↑九△小↓說△網】


    李默迴過頭,訝然的發現,剛才還蓬頭垢麵的鳳三娘竟然已經神速的梳妝打扮了精致,真是厲害。


    被踹翻的公子從地上爬起,顧不上怕打身上的灰塵,縮著身子往李默身旁靠,“這位大哥,真的,我不騙你,真的有妖怪啊!那個妖怪吃了跟我一塊來的胡兄啊,不信,你去看,真的!”


    鳳三娘冷冷斜了那位公子一眼,看到他滿身血漬,終於發現了不對,一把拽著李默的袖子,急火火就朝閣樓上奔。


    李默心裏那個不情願啊,分分鍾想讓鳳三娘撒開手。


    萬一樓上真有妖怪,那可咋整啊!


    他心裏想了好幾個勸鳳三娘退迴去的念頭,還沒來得及說,已經被拽到了閣樓上。


    他們三人住在閣樓最內側那間客房裏,鳳三娘半步不停的拽著李默往裏麵走。


    “老板娘,我覺得,咱們是不是先報官?”李默試探的開了口,十分不想跟妖怪撞罩麵。


    鳳三娘頭也不迴,一個勁兒往裏走,“報什麽官,大白天的哪兒來的妖怪!再說,也不敢來我的地盤兒啊!”


    李默不曉得鳳三娘是哪裏來的自信,還妖怪不敢來她的地盤,合著她是偷交了保護費還是咋滴。


    正想反駁兩句,鳳三娘已經走到了那間客房前。


    房門大開著,濃重的血腥味自房內飄散出來。


    鳳三娘眉頭鎖的緊緊的,咬牙切齒道,“天殺的瘟貨,當真在我地盤上喪了命?!”


    李默謹慎的探進去半個身子,迅速將房內打量了一遍。


    這是間裝修較為精致的客房,雕花細紋屏風將屋子隔成了一大一小兩個套間。


    最外間的單人木榻上顯然住著那位書童,上麵丟棄著淩亂散碎的粗布藍衫,滿布斑斑血跡。


    一道清晰的血腳印自木榻往內室而去,腳印旁不連貫的滴著濃稠的血滴,似乎有個渾身冒著鮮血的人赤腳走進了內室一般。


    循著那道腳印,內室的寬榻上丟棄著不曉得是被斬碎還是撕碎的不規則肉塊,鮮血淋漓的隨意堆放著。


    沒有頭顱,隻能憑借著指骨或者脛骨,勉強猜測是人體殘肢。


    寬榻的地上滿是鮮血,打著圈似得在地上描出朵花的形狀。


    那朵血花旁,倒伏著一隻大到驚人的藍翅三眼蝴蝶,桌子般大小,翅膀盡斷。


    更為詭異的是,那隻偌大的蝴蝶頭部不是觸吻,而是昨日來投宿的那位高個子公子的頭顱。


    頭顱和蝴蝶身軀已然分離,被折斷的翅膀掩映著雙眼,似乎在求饒是被擊斃似得。


    李默心裏直打突突,我滴個親娘四舅奶奶,那位來投宿的公子竟然是枚蝴蝶妖變的!


    這個時空太可怕,他要迴家!


    鳳三娘也將屋內的情形看了一遍,身為一介女子,她並沒有捂著眼睛害怕,反而鳳目倒豎連聲咒罵起來,“殺千刀的瘟貨,果然是活的不耐煩啦!欺負到姑奶奶門上來了!”


    “噓,”李默示意鳳三娘噤聲,“老板娘小些聲,萬一這妖怪突然又活了,那該如何是好。”


    鳳三娘斜了李默一眼,眼神突然就涼了下來,生分的說道,“差爺,奴家店裏出了人命官司,還指著你照應呢。”


    李默不明白她態度怎麽突然就變了,但是既然身在官門,又撞上了人命案子,就算再匪夷所思,那也要上報啊!


    也是奇了怪了,李默突然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被柯南附體了,怎麽走哪兒哪兒都有人命案子呢,也太衰了吧!


    匆匆將腳店的案子上報,縣太爺隨即便升了堂。


    那位僥幸逃生的矮個公子尚未從驚嚇中迴過神,呆怔了半天,才將昨夜發生的一幕細細講了出來。


    “我是個茶販,與胡兄在鎮江城外偶遇,相談甚歡一見如故,就結伴投了個店住下。


    把酒言歌半宿,我有些困乏,就草草梳洗了番歇下了。


    夜半的時候,我肚子裏鬧得慌,就抹黑去了趟茅廁。迴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讓我永生難忘的恐怖一幕。”


    矮個子公子說到這兒,臉上煞白到半點血色都沒有,他艱難地吞了下口水,平複了下翻騰的心緒,這才接著說道。


    “我出門時並未掌燈,迴去時因為蹲了半刻,腳下就有些虛浮,走路並沒什麽聲音。


    等我推開房門,就看到,就看到小乙的床前站著一個妖怪!


    對,我沒看錯,他的床前確確實實站了個妖怪!


    而且,是長著翅膀的妖怪!


    那妖怪長著胡兄的頭顱,卻有著蝴蝶的身軀和翅膀,展開雙翅以翅尾撐地站在小乙的床前。


    小乙就是胡兄白日裏的家丁,他睡在最外間那張木榻上。


    就著月光,我清楚的看到,那個長著胡兄頭顱的妖怪一下將嘴巴張得老大,就像撕裂似得,一下開到耳根,毫不猶豫的咬住了小乙的頭顱。


    小乙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被他咬去了半個頭,花白醬紅的腦汁飛濺了滿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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