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的胖子被敲掉嘴裏的牙齒之前,還在大叫:“在明州,你居然,還敢動我……啊……唔……嗷……嗷……”


    秦剛沒有多理會這裏的情況,一邊帶著秦婉與那個受了傷的親衛向外走,一邊聽他們講述了詳細情況:


    秦婉正在草市裏挑選東西時,正逢上這個姓馮的帶人橫行而過,但在經過時,不知怎麽地,竟然一眼就看上了秦婉,直接一臉淫笑地過來說:想要邀請她去旁邊酒樓裏坐坐。


    秦婉看到對方不是好人,但是卻又人多勢眾,心想著不要正麵衝突,先前隻是假意找些話來推托拖延。親衛也是心細,立即在身後拉過一個幫閑,給了一串錢,讓他趕緊去港口蕃市去尋一位處州來的秦官人報信,自己則守在旁邊看著秦婉先與他們周旋一番。


    前麵大家相互之間的說話還算克製,似乎基本明白這個馮爺是本地極有勢力的那種土霸王。


    開始時,這位馮爺還隻顧著給秦婉許諾,說他家裏是如何如何地有錢,隻要跟了他迴去,就會如何地享受榮華富貴,又會是怎樣地一步登天。直到後來,終於發現秦婉根本就沒跟他走的意思,而隻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救援的人,這胖子就惱了,直接命令手下人上前去搶人。


    於是親衛隻得出手,他是趙駟從神居水寨帶過來的,個人身手十分了得,一上來,就放倒了三四個人。不過一是對方人手太多,之後便開始針對他進行輪番圍打,二是他必須要分心護住秦婉不被他們抓住,結果便開始不斷被對方偷襲打中了多次,漸漸就有點支撐不住了,幸好秦剛他們迴援及時。


    這時,旁邊卻躥出一個當地的幫閑,躲躲閃閃地對秦剛施了一禮道:“這位爺,我是看您出手幫明州人出了氣,心下佩服,才冒著風險來提個醒。您這次可是惹下大禍了,被打的這個人,叫馮彬,號稱是明州馮老虎。他家在明州是數一數二的大海商,他父親叫馮遲,是娶了皇室裏的宗女生的他。所以,這馮老虎一直是明州一害,在當地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但是這明州官府裏,有一半的人都和他們家有關係,就連是曆任的知州也是不敢輕易得罪他們家。所以,我覺得您還是盡快帶著這位小娘子離開這裏吧,走得越遠越好,可千萬別被他們家給抓住。”


    哦,原來這次來到明州,還遇上了這麽一個主,皇室宗女,有時也會被稱人為公主,也有直接有封號叫縣主的。她們所生的兒子,聽起來似乎非常地唬人!


    隻是秦剛也算是在京城待過的人,自然是清楚在大宋朝這種宗女下嫁民間之後的真實情況。


    之前曾經介紹過,宋代的嫁女一直有著要準備備高額嫁妝的習俗,因為宋律保障了女子出嫁後對於嫁妝財產的所有權,所以女子的嫁妝習慣上會是男方給出彩禮的數倍。於是,有錢人家紛紛相互攀比,你出五倍,我就出十倍,甚至還會有出二十倍及更高的。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神宗皇帝也抱怨:自己每嫁一個女兒,至少都要花費七十萬貫,實在是有點嫁不起了。然後更不要說,有一些身份與地位不尷不尬的宗室王爺為了能夠符合麵子地嫁出女兒,還得想各種辦法出去籌錢。


    於是,有些較小的宗室實在沒有辦法,就會將一些不那麽重要的庶女下嫁給那些連普通士人都不願結親的富商,但是給出的條件就是:自己家不會給嫁妝,卻需要對方能給出巨額的彩禮。而收到這些彩禮錢之後,才能用這些錢去給嫡女作陪嫁。


    而這正好也對了富商們的口味:富商們有的是錢,宗室女則有名氣,兩邊便一拍即合,富商可以多花一點錢,迎娶一些旁支宗女,讓自己看起來,會更加有一點麵子。


    據說在京城有一個做帽子生意的富商,家裏前前後後總共娶了十個縣主,而且由於擅於談判的原順,每個縣主都隻需要給出五千貫的彩禮即可。


    而杭州則有一位海商,一口氣娶了五位宗女,雖然這些宗女基本都不會有封號,但民間可不管這些,一看到這位海商,都會叫他“五駙馬”。


    所以,這馮遲在明州娶了宗室之女,也可以算得上是百姓口中的駙馬爺了。


    當上這種名義上的駙馬爺,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有的人隻是單純地為了對外炫耀,而有的卻是希望借助於此,敲開進入地方上層關係的契機。


    這個馮家,便是借此良機,開始在明州大肆拉攏官吏、培植地方勢力,再去壟斷更多的海貿生意,漸漸地成了地方上說一不二的人家,其四個兒子,個個不學無術、橫行州裏。


    尤其是其長子馮彬,要說他隻是個紈絝子弟,那還算是在誇他了。他的父親正規做生意的本事一點沒學到,但是在設局坑人、霸人家產、淫人妻女、明搶豪奪等等方麵,卻是經驗豐富、無師自通,在明州本地算是壞事做盡、囂張無比。


    一開始,還會有些鄉紳士人實在看不下去,聯名將他上告過,但經不住馮家處處使錢,已經將整個明州衙門的上下都買通了個遍,竟然絲毫都動不得他家半分,於是眾人便將這馮家一父四子稱為五虎,便有了“明州有五虎,被咬低頭莫吱唔”。


    所以,那個幫閑也算是冒著一定的風險告知了他們這些情況,並提醒他們最好是盡快離開明州,以免遭受報複,說完便匆匆而去。


    聽了這些情況,秦婉便十分擔心地問道:“大爺,都是奴婢的錯,怪奴婢引來這等禍事。”


    “你有何錯?被惡人看上就是錯?不同意被他搶去就是錯?”秦剛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以前在高郵時,惹不起這等惡人,連我自己也是隻能躲著走,竟被許多人說成是不會反擊的軟骨頭。好吧!今天我們就選擇正麵硬扛,這個所謂的明州五虎,剛才我們不就已經敲完了一隻老虎的滿嘴牙嗎?”


    早先那個親衛還提醒道:“既然這裏的人會把這家人說得這麽不好惹,那麽我們多少還是要做一些防備事情的吧!”


    秦剛點點頭道:“走,先迴客棧,一起商量一下。”


    由於這次來明州的人較多,談建心細,找了一座可以出租整個院子的大客棧,包下了一個獨立的院落。


    白天他們去先去聯係出貨地方的事情辦得非常地順利。因為是第一次來明州,就沒有向對方開出太高的價錢,東西又好,立刻被識貨的商人全部給包圓了。


    而秦剛一行人迴來,等候在那裏的談建等人已經聽了李峰先迴來所講的事,十分焦急,看到他們都還安全,隻有一人輕傷,便也放下了心,但聽說馮家五老虎的事,又擔心了起來。


    秦剛擺擺手說:“什麽人操什麽心,你們幾個,都把自己手頭的財貨規置好,整理好。防範應對這些人,那是親衛隊的事。他們自然會商量安排好。而你們,則先各自去抓緊時間休息,可能到了天黑之後,還需要大家值班,到時候就不一定能休息得好了。”


    親衛隊的人都是跟著秦剛頗久的人,熟悉他的脾性與習慣。尤其是這種商議,向來是鼓勵大家積極發言的。


    八人在一起,紛紛把自己代入到馮家幾隻老虎的身份與狀態之中,提出了如果是自己被這樣一番被毒打後,可能會采取的報複手段與各種可能。


    可能是訓練的時間久了,一直沒遇到太多的實戰機會,參加過白天這場的四人感覺還不過癮。所以,盡管他們在商量時設想出了各種兇險的情況,但卻沒有一絲的擔心和恐懼,反倒是興趣盎然地希望這種情況能夠發生,然後他們好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地進行一一的破解。


    商量完畢之後,秦剛便安排了兩人在附近警戒,其餘人抓緊時間休息。


    天黑之後,叫醒了眾人,有六名親衛整理了裝備,散了出去,院中留下了兩名。其餘眾人,便點起燈後,各自尋點事情做做。


    不過,看到大家都有點緊張,秦剛便提議一起來玩“計算廿四”的遊戲。這是秦剛之前為了提升菱川書院格致班學生的術算水平,而特意讓袁嘉教給大家的。會製作有一疊卡片紙,從一至十每個數字都有四張,洗亂了之後,二人或四人隨機分牌,各自亮出四個數字後,要用加減乘除這四種運算方法將它們組合在一起,以算出最終二十四的結果。


    李峰他們是多有練習過,談建如今也算得是算賬高手,這些運算技巧也不在話下,除了秦婉隻能在一旁幫他們計算各自的勝負得分外,大家倒是玩得有點不亦樂乎,一時間也忘了外麵可能的危險。


    二更左右的時間,突然一名留守的親衛閃身進屋,不待走到秦剛身邊,手裏迅速打出兩個手勢。


    “火攻?”秦剛臉色一變,這點對他倒是有點意外。


    因為他們住的客棧可是在明州城中心,這馮老虎居然囂張得不顧一切,敢在這裏直接縱火殺人。這市中心的火災,一旦控製不住,燒著了連排的房子,這樣的損失也不是小數目。


    這名親衛已經走到身邊,悄聲匯報說:外圍監視的人發現已經有一些身著夜行服的人正悄悄接近客棧,他們中有的人則攜帶了一些幹草木柴的東西,所以才會有此判斷。


    盡管震驚於對手的猖狂,但這個風險又不得不防。


    秦剛迅速想了一想,正好也看到這個院子中有一口水井,於是他便說:“大家趕緊去井裏打水,從四邊的院牆開始,都用水去盡數澆濕,尤其是四周的木柱木牆,盡可能澆透,再到房間裏找一些沒用的被服,用水浸濕後備著。我倒看看他們怎麽個縱火法。”


    其實,秦剛可以選擇立即撤離。不過他也考慮到,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之前選擇住城中心,就是考慮過這裏人多眼雜,相對會安全些。而且現在已經天黑,即使是想撤離,總還是要等到天亮之後再作另外的打算。


    反正知道了對方想放火,就先作好一些防火的預先準備。


    而他采取的手法,雖然也是眼下的無奈之舉,但也多少有點不太仁義。就像後世吳承恩寫的《西遊記》裏的一個章節:唐僧師徒夜宿觀音禪院,院主圖謀寶貝袈裟,派人縱火想燒死他們。而孫悟空不去找龍王借水滅火而是借了避火罩隻罩住了唐僧那一間房。


    此時秦剛的理由就是:我隻保住我自己人所住的地方不被燒到就行了,這賊人要燒自己的廟或者燒其它的地方,有他們去頂罪,關我鳥事。


    果然,三更過後,他們所在的院子外麵,突然燃起了一些起火點,又從院牆外扔進來幾隻點燃的火把。


    有的火把直接扔在了木質的門窗上,幸好上麵的現在都淋著了水,不至於一下子能被點起來。再有的火把卻是扔在了院內已經被水澆得濕透的地上,它們隻能孤獨地在落地後的地上弱弱地燃燒著,談建他們原本還想上前用濕被子把它們蓋滅的,但卻被秦剛伸手製止了。


    秦剛讓人把這些火把都聚在院子中間,燃起了一座篝火的模樣,這樣從外麵看著,似乎是點著了一處的樣子,他倒是要看看,縱火之後的人到底還想進來搞點什麽樣的事?


    而那裏在他們院落之外的一些火堆自己持續燒了一段時間,卻因為它們所緊靠的院牆根部浸濕了很多的水,根本就沒有能夠燒進去,夜風一吹過,便引向了其它幹燥的地方,漸漸點燃著了客棧裏其他的房子。


    “走水啦!走水啦!”還是客棧的值夜小二警覺,他們大多都受過防火訓練,立即敲響銅鑼,開始忙著組織滅火,客棧裏一下子亂了起來。


    而之前潛伏在黑暗中的那些黑衣人便自以為得計而行動起來,紛紛撲向秦剛他們所住的這一個院子。


    雖然說,這些黑衣人的戰鬥力明顯要比白天在街市裏的那些狗腿子們要強了許多,但是吃虧就吃虧在他們自以為是潛在暗處,卻不知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外圍埋伏著的六名親衛兵,可都是在黑暗中伏擊的高手。


    從一開始起,就已經有針對性地尋找各種機會,隻要一發現這些縱火人裏麵有落單的,就會立刻被他們不聲不響地迅速放倒。


    在夜色的遮掩下,以及客棧裏已經開始的各種混亂中,正在一股勁地往秦剛他們住的那處院子發動進攻的黑衣人,根本就沒有發現,從他們的最後部開始,正在一個接一個地被人擊昏倒地。


    甚至在最後衝到那些燃火的院子周圍,看到四麵都是混亂奔跑著滅火的人之後,他們也都沒有意識過來,前麵的人以為是後麵的人沒有跟上來或者是更換了進院子的路線,而後麵的人轉過來沒看到時,以為前麵的人已經攻進了院內得了手。


    實際上,真正進入院子裏的也就四五個人,而且都是翻了牆後剛一落地,就被早已守在旁邊的人一棒一個,盡數擊暈並捆綁了起來。


    就在離這客棧不遠的一處較高的酒樓上,嘴裏腫著,腿部也綁著木板的馮彬,卻堅持讓手下人把他抬到這座樓上較高的地方,遠遠地從窗戶裏看著前麵漸起的火焰,渾身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他不由於獰笑著發狠道:“我叫你們能打嘛!我叫你們跟我作對嘛!老子拚著燒掉一處客棧,也要讓你們一個個地死無全屍!”


    不過,他身後的一人卻總覺得不對勁,自己這邊已經派出去了大約五十多個好手,火看著是燒起來了,但等到了現在,卻是一個迴來複命的人也沒有,而且如果算是前去的人進了院子之後成功得手,那麽也應該是有人會在那邊的院子裏,站到顯眼處給這裏發個成功的消息啊。


    當然了,正是有著這樣的擔心,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前麵的主人明言,隻能暗底裏再派出幾個人裝作救火的街坊民眾去打探消息。


    客棧這邊,幸好是值夜小二警覺,第一時間就報了火警,並且引來了專業救火的潛水兵。


    潛火兵,就是大宋的消防員,像明州這樣規模的城市,城市裏大約每一處街坊都會置一軍巡鋪,軍巡鋪裏除了要常置負責保安的保甲之外,還會專門設置潛火兵五人,每夜都會四處進行巡視,一但遇到有火警時,就會快速出動進行救火。


    客棧這裏的火警鑼聲,迅速引來了至少三處的潛火兵,他們不同於一般的救水民眾,而是裝備有非常專業的救火設備,有水袋、水囊、火鉤、氈子、鐵錨手,以及可以噴射水龍的竹製唧筒。並且會針對不同的火情,進行相應的滅火操作。


    客棧這裏,主要是由於縱火者所直接針對的對象院子根本就沒燒起來,而隻是被風向牽連到燒著了旁邊的兩處房子,萬幸發現得早,又有眾人的一係列應對幫助,總算並沒有蔓延開來,隻是驚動了太多的客人以及居民,紛紛逃出屋外,一直忙碌到天色漸漸亮起。


    市中心起火,官府也相當地重視,一大早便就有衙役在差頭的帶領下,趕來查看情況,順便也要調查一下的起火的原因。


    這時,眾人才發現,在火場的附近,居然躺倒了一大片的黑衣人,他們都被綁起了手腳,有的被打斷了腿,有的還在昏迷不醒。其中幾人,在身上以及身邊帶著明顯的縱火之物。甚至還有幾個人的臉上,直接被人用炭棒寫著“縱火者”三字。


    古人非常害怕火災,許多人的一生積蓄,也頂不過一場無妄大火的洗禮,已經有人憤然上前質問這些被綁著的黑衣人。


    差頭的衙役們也是大清晨就被這裏的意外給催趕著過來,自然也沒有好氣,拎起幾人逼問了幾句,有幾個懵然狀態下的人居然也就承認了自己是來縱火的事實,隻是對於是誰指使的、又被誰綁著的,要麽是不敢說,要麽是封起了口不再迴應。


    差頭也算是機敏的,知道這裏麵有隱情,立即叫了將他們全部都帶迴衙門裏收監起來,現場留了一兩人繼續統計損失、安撫民眾。


    此時,秦剛他們住的院子大門才緩緩地打開,已有店家小二趕緊上前安慰說外頭火災已經撲滅,並詢問夜裏可否受到驚嚇——畢竟,這可是花了大價格包下院子的重要客人。


    秦剛故作驚訝道:昨夜睡得太死,居然絲毫不知道這麽大的事,還是要謝謝店家處置得當,否則就要喪身夢中了。


    店家自然說客人是洪福齊天之類的地退去。


    秦剛看了看周圍一片混亂後的景象,冷笑了一聲,眼光卻鎖定了正前方不遠處的一處樓閣,那裏正好是俯視這裏的最佳地點,憑著直覺,他認為很大的程度上,對方一定會在那裏看著這裏。


    所以,他也不管那邊的窗戶後麵到底有沒有人,就是很堅定地舉起手,對著那處樓閣伸出了一根食指,緩慢而堅定地左右搖了搖,然後就轉身迴去,關上了院門。


    那處樓閣上的窗戶後麵,果然就是已經在這裏緊盯快一夜的馮老虎馮彬,在他看來已經算是萬無一失的半夜襲擊,就等著手下人能夠傳迴令他心情愉快的好消息呢。卻不知,那個安排這次行動的手下,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壞消息:派去縱火的人都被不明身份的人伏擊了,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被捆綁後扔在了現場,並都被前來調查情況的衙役都帶迴了衙門,甚至還有幾人都下落不明。


    這個手下感覺要出大事了,根本不敢去報告,而是找了個要去調查現場的理由,抓緊先迴家去打包跑路了。


    而昏昏欲睡的馮彬卻在無意中看到了秦剛從院子裏毫發無傷地走了出來。而且他在門前晃蕩了一會兒之後,居然像是知道他就在這裏一樣,遠遠地衝著他做了一個手勢,即使是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是什麽手勢,但那整個動作所表現出來的挑釁之意,讓受傷後又熬了一夜未曾休息好的馮彬又驚又惱,“啊呀!”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竟然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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