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說好的好兄弟呢?


    拿著房卡打開門,房間裏很暖和,傅承開了一間標間,老爺子進了門一屁股坐在床上,氣得不想搭理江嶼舟。


    江嶼舟拿著燒水壺燒了一壺開水,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另一張床上,和老爺子麵對著麵。


    “你自己也喝點,”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別離了傅承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了。”


    “對不起外公。”江嶼舟伸手握住外公蒼老的手。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不忍心冷著江嶼舟,語氣複雜:“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怎麽開始的?”


    已經十點過了,老爺子毫無睡意,靠在床頭,聽江嶼舟把和傅承之間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江嶼舟講的很細,這才驚覺原來和傅承在一起的那麽多或甜蜜或酸澀的細節他都記得這樣清楚。


    老爺子一直沒有開口打斷,等江嶼舟說完了,才沉沉地歎了口氣。


    “外公,我們都是認真的,我從沒喜歡過誰,但是我對傅承動心。”


    江嶼舟的聲音本來就好聽,在說到傅承的時候又難掩溫柔:“剛剛我看他一個人離開,可能您並沒有什麽想法,可是對於我來說,我很心疼他。”


    活到這個年紀,就算是確實跟不上現在的年輕人玩的花樣,可是到底是希望自己的親外孫得到幸福,老爺子沒說話,沉默地把手中的水喝光。


    “且不說我,江淵知道嗎,”老爺子把杯子擱在旁邊:“他整天拉著那麽長一張臉,看上去就很難搞,你想說服他恐怕要花點功夫。”


    “爸爸早就知道了,前段時間還叫我們迴家吃飯。”江嶼舟說:“他很喜歡傅承。”


    老爺子目光更加複雜了,還一直以為自己在外孫眼中是一個挺通情達理的老頭,沒想到連江淵那種一看就很無趣的人都比自己先知道!


    “睡了。”老爺子一句話也不想再說,翻身拉上被子躺下了。


    趁著傅承出去家裏沒人的功夫,傅老爺子也沒閑著,裏裏外外把家裏逛了個遍。


    主臥衣櫥中明顯小一碼的外套,衛生間並排擺放的漱口杯和牙刷,冰箱裏一看就不是傅承那個糙漢會買的水果和蔬菜,一切都暗示著這個家裏到處都是江嶼舟生活的痕跡。


    老爺子到處巡視,還在茶幾下麵發現了一個異常精致的禮盒,實在沒忍住內心的好奇掀開看了一眼,裏麵是隻剩下小半盒的安全、套。


    老爺子自認為一把年紀什麽都見識過了,還是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門口傳來輸入密碼的聲音,老爺子急忙蓋好蓋子,端坐在沙發上。


    送走了一個老爺子,家裏還有一位在等著,傅承知道自己這爺爺也不好對付,剛剛純粹是因為柯爺爺情緒更鮮明才顯得他沉得住氣。


    “迴來了。”傅爺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傅承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叫了一聲爺爺。


    “老柯頭氣壞了吧?”傅爺爺抱著雙臂靠在沙發上問。


    傅承應了一聲:“抱歉爺爺。”


    “這種話你跟老柯頭說去吧,跟我就用不著了。”傅爺爺擺擺手:“小舟這孩子不錯,長得好看性格也好,我挺喜歡的,你啊,工作性質特殊,對愛人虧欠太多,平時對小舟好一點。”


    經曆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傅爺爺在很多問題上都表現得很豁達開明,然而饒是如此,自己的孫子喜歡男人衝擊力多少還是有點大,傅承沒想到爺爺這麽平靜地就接受了。


    “你啊,應該早點和我說。”傅爺爺瞪了傅承一眼,“你要是早告訴我,我也不至於今天在敬老院的時候還說小舟和你像親兄弟!”


    老爺子滿臉都寫著後悔,打了個哈欠進屋睡覺去了。


    他白天和江嶼舟說的話不是假的,等有一天他先走了,傅承一個人他確實不放心,現在倒好,身邊有那麽好的江嶼舟,老爺子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江嶼舟一晚上沒怎麽睡好,閉上眼就是傅承一個人往外走的背影,輾轉反側到半夜,第二天早起陪外公去墓園的時候人看著也沒精神。


    老爺子先去看安夏婉,又讓江嶼舟陪著去看安雯。


    “姐姐,外公來看你了。”江嶼舟蹲在地上,把懷裏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輕聲說。


    外公站在江嶼舟身後,突然問:“以前那個匿名經常給雯雯買花的人怎麽不來了?”


    江嶼舟站起身:“他估計以後也不會一個人來了。”


    老爺子沒說話,沉默著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可是能看得出是個很長情的人。”


    外公站在江嶼舟的身後,自然沒看到他微微翹起的唇角。


    “您覺得是姐姐的追求者嗎?”江嶼舟轉身站到外公身邊明知故問。


    外公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個老頭子搞不清楚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我就知道,細節見人品,這孩子這麽多年堅持給雯雯送花,可見心很細,估摸是個溫柔的性子。”


    “當年家裏沒有人知道姐姐的病情,她每天都過的很痛苦,卻舍不得和家人說一個字。”


    大雪覆蓋在安雯的墓碑上,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江嶼舟的手冷得蜷縮在袖子裏。


    “那個時候她經常給一個人寫信,講她的家庭,心情,所有亂七八糟的事都會講一遍。”


    外公隱約聽說過安雯的病情,遺憾地歎息:“還是我們這些家人做的不夠,很多事情不可避免,幸好還有好心人能陪她一段。”


    “那個人是傅承。”江嶼舟開口補充。


    外公:……


    總覺得自己像是被江嶼舟套路了。


    現在收迴那些話還來得及嗎?


    冬天氣溫低,怕老爺子感冒,站了一會兒江嶼舟就陪著他一起慢慢往外走。


    “小舟,人生在世幾十年,其實是很苦的。”上車後,老爺子脫掉外套,看著馬路兩旁的樹枝上還沒化開的白雪,“今年過年你不是一個人了,外公應該替你高興。”


    江嶼舟一愣,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外公:“外公?”


    “好好開車。”外公粗聲粗氣地說:“趕緊迴酒店,把我的東西整理好,酒店的床太軟了,我昨晚睡的腰酸背痛!”


    晚飯時間,趙林端著餐盤徑直走到桌邊坐在傅承麵對。


    “傅隊,今年過年讓舟哥過來唄?”沒有肖剛在,趙林隻能自己打了一個雞腿,低頭啃了一口:“人多了熱鬧。”


    薛祁安眯眼看著他:“最近氣色看上去這麽好,是不是我們去看肖剛的時候帶的吃的都讓你吃了?”


    趙林口齒不清地笑了起來:“他現在沒有運動量,吃不下什麽東西。”


    傅承看他這種樣子,也跟著笑了笑:“今年大年三十晚上值班不安排你,白天值了班就迴家去。”


    沒人想在大年三十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還留在隊裏值班,趙林知道既然這麽安排,一定是有其他本可以迴家過年的戰友替他值了班。


    “謝謝傅隊,謝謝薛指導。”


    薛祁安又問:“你今年過年迴家嗎?要是迴的話,我們隊裏安排人去醫院照顧肖剛。”


    趙林是獨生子,從小備受父母寵愛,再加上家裏又不在本地,今年過年很有可能要迴去過年。


    提到這個,趙林有點羞赧,幾不可察地紅了臉,低頭盯著自己餐盤裏麵的米飯:“我父母今晚的飛機過來,說在這邊過年。”


    “哦?這是已經得到家裏的支持了?”薛祁安喝了一口湯:“肖剛這是上壘成功了?”


    趙林徹底紅了臉:“哎呀怎麽扯到我身上了,剛剛不是說讓舟哥過來一起過年的事嗎!”


    傅承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顯示有一條未讀的信息,傅承解了鎖點開,是江嶼舟發來的一張照片。


    兩位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散著還沒洗的撲克牌,江嶼舟應該是站在廚房的位置拍的照片。


    一整麵落地窗外是已經暗了的天色,遙遙映著萬家燈火,兩位老爺子正在說話,從表情上看估計又是因為打牌起了爭執。


    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今天早上江嶼舟起床以後給傅承發了一條消息說是要陪外公去掃墓,後麵兩人就沒了聯係,原本想著江嶼舟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說服外公,卻沒想到他竟然能直接把老爺子帶迴家。


    老爺子迴來了,態度自然不言而喻。


    緊接著江嶼舟發來了一條語音,聲音含著濃濃的笑意。


    “爺爺和外公非要拉著我鬥地主,我說我不會,他們硬要教我,害得我輸了30塊了。”


    話音未落,遠遠又傳來柯老爺子的聲音:“讓傅承那臭小子給你發紅包!”


    以前江嶼舟都是叫傅爺爺,今天稱唿上的改變已經說明兩位老人接受了他們的感情。


    江嶼舟又發了一個委屈大哭的表情過來,看著屏幕上咧開嘴號啕大哭的小貓咪,傅承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辛苦了。”傅承迴了一句。


    對麵的人沒有再迴複,專心致誌地輸錢去了。


    第79章 家長(副cp)


    江嶼舟性格溫和,對待老人和孩子都很有耐心,再加上關店,這兩天的時間江嶼舟都陪著兩位老爺子在一起,買新年的衣服,吃各種特色小吃,甚至還被按頭學習了鬥地主和下圍棋。


    直到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江嶼舟才在兩位老人的強烈要求下把他們送迴了敬老院。


    敬老院的工作人員早就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正拿著春聯打算往門上比劃,卻看到大門兩邊的春聯已經換成了嶄新的,一迴頭看到江嶼舟,笑道:“江先生今年又親自準備春聯啦?”


    江嶼舟手裏提著二老的行李,出發的時候隻簡單地收拾了一兩件換洗衣物,迴來的時候又添了不少東西。


    “外公對春聯上的字有執念,”江嶼舟站在旁邊等傅爺爺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他不喜歡的您就是貼上他也要讓您撕下來。”


    柯爺爺一瞪眼:“怎麽啦?我就這麽點愛好!”


    幾人都被老爺子認真惱火的樣子逗笑了,把東西分別放進二老的房間,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快到年關了,作為旅遊城市,津市機場這個星期的旅客接駁量達到了峰值,接機口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趙林停了車跑過去,沒出五分鍾,就看到一對年近五十的中年夫妻手中推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走了出來。


    “爸!媽!這邊!”趙林揮揮手。


    趙母離老遠看到兒子,眼中帶著寵溺,挽著趙父的胳膊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拍了趙林一巴掌:“公共場合大唿小叫的,不像樣。”


    趙林嘿嘿一笑,假裝搓了搓胳膊:“媽,您都給我打疼了!”


    “少貧嘴,”趙母穿了一雙高跟踝靴,腳下的步子卻邁得很大:“快走了,趕緊帶我們去醫院看看。”


    趙林接過一個箱子跟在趙母身邊:“我先把你們送迴家,然後…”


    “迴什麽家呀!”趙母腳下生風,懶得對分不清主次的兒子說話:“趕緊帶路。”


    肖剛對趙林的感情深埋在心裏多年,這次眼看著肖剛昏迷了幾天,又看到他親筆寫給自己的遺書,趙林心裏除了感動,還有自責和內疚,他性格單純,藏不住話,以至於上個禮拜趙母給他打電話問今年過年休不休假迴去的時候,一股腦把和肖剛談戀愛的事全倒了出來。


    趙母上一秒才被兒子出櫃的消息砸的七葷八素,還沒來得及問問對方究竟是什麽身份什麽背景,緊接著又被告知對方身受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趙母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顛三倒四地把趙林的話轉達給趙父,兩人趕緊訂了機票飛到津市。


    “爸,媽。肖剛還不知道您二位特地過來的事,”開車前往醫院的路上,趙林一邊說一邊從後視鏡打量趙母的臉色:“要不咱們還是先迴家,等我給他打個預防針再去醫院也不遲。”


    “你在電話裏說的那麽嚴重,把我們倆嚇得趕過來,現在又不讓我們過去了?”趙母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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