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話本就不多,再加上神經粗,沒什麽關心體貼別人的經驗,看著屏幕裏江嶼舟沒什麽精神,幹巴巴地說:“多喝熱水。”


    走在他前麵幾步的薛祁安震驚地頓了頓腳步,硬撐著沒迴頭。


    江嶼舟笑了一聲:“好。”


    對話進入了尷尬期,傅承又問:“在幹什麽?”


    鏡頭晃動了一下,接著畫麵一轉,對準了一條來迴擺動的毛尾巴。


    “昨天把那隻小黑貓抱迴店裏,估計身上沾了味道,”江嶼舟小聲解釋,生怕被還正生氣的某公舉聽到:“從昨晚就不理我,正哄呢。”


    單從肥碩的屁股就能看出這就是江嶼舟頭像的那隻貓,傅承正好走到食堂門口,被江嶼舟略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那你好好哄,我得先掛了。”


    “誰啊?”打了飯,薛祁安在傅承對麵坐下:“讓咱們傅隊如此嗬護備至。”


    傅承沒動筷子,正在上網搜索感冒菜譜,剛剛電話裏江嶼舟咳嗽了幾聲,他又搜了幾個止咳偏方,截圖一口氣全發了過去。


    “這是給誰發消息狂轟亂炸呢。”身後一道爽朗的聲音,趙林和肖剛端著盤子從後麵走過來,坐在傅承旁邊。


    薛祁安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傅承的手機,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你們傅隊這是鐵樹開花了,聽說人家感冒了,發了一大堆偏方過去。”


    “真假?”趙林驚訝得了兩秒,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傅隊,遇到能看上咱們這種舍小家為大家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傅承一把將他手拍開:“有操心別人的功夫,不如早點吃完迴去收拾東西,明天八點準時在訓練場集合,帶隊去津大。”


    趙林誇張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一直沒怎麽開口的肖剛:“剛哥,帶軍訓你想帶男生還是女生。”


    肖剛平時就像塊木頭,話少得可憐:“都行。”


    趙林圓溜溜的眼睛轉著傅承:“也是,反正管他男生女生,最後都會拜倒在傅隊的作訓服下。”


    “老李!”薛祁安招招手,炊事班長端著餐盤走過來。


    “傅隊,今天夥食怎麽樣?”老李指了指盤子裏的兩道菜:“新菜品。”


    “不錯,”傅承盤裏的菜還沒動幾口:“對了,有什麽止咳的偏方嗎?”


    “止咳?試試百合雪梨羹嘛。”老李打量著傅承:“傅隊你著涼了?”


    “沒有,我就是問問。”傅承沒多解釋。


    老李有心,嘴上沒說什麽,到了下午體能訓練之前,用食堂的飯盒裝了滿滿一盒百合雪梨羹過來。


    這東西放不得,傅承猶豫了一下,抱著試試的態度,給江嶼舟打了個電話。


    “轉角”除了安小米之外,其他的服務生都是招聘的大學生兼職,明天新生軍訓,江嶼舟體貼地給她們提前放了假,店裏就剩下安小米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吃過藥江嶼舟就開車迴了店裏。


    傅承知道這個時候是個正常人就會把東西送到江嶼舟店裏去,但是馬上就是常規訓練時間,段毅去首都培訓,整個支隊都得傅承一個人操心,他沒法出去。


    “炊事班的班長煲了百合雪梨羹,說是對止咳有好處,”傅承聲音有些歉意:“我這邊馬上要帶訓練,可能沒法出來,你能不能到門口來拿一下?”


    傅隊還很少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和誰說話,生怕江嶼舟覺得自己唐突,又解釋了一遍:“今天是新兵訓練驗收,我實在走不開。”


    訓練場上遠遠傳來集合的聲音,江嶼舟正在低頭磨咖啡,手上動作沒有停,溫聲笑了起來,因為嗓子有點啞的緣故,聽上去更溫柔了幾分。


    “謝謝傅隊,我到門口給你電話。”


    “轉角”和消防隊分別在淮南路兩側,直線距離也就幾百米,江嶼舟剛到門口,就看到傅承已經負手站在了大門邊。


    這是江嶼舟第二次見到傅承穿製服,因為等下有訓練,所以他穿了一套作訓服,小腿和手臂肌肉緊實有力,江嶼舟一下就明白了安小米所謂的“傅承和其他男生不一樣”的原因。


    他的身上帶著別人沒有的陽剛之氣,無關年齡,那是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的曆練。


    “傅隊。”江嶼舟走過去,他今天戴了口罩,隱約能看出高挺的鼻粱,露在外麵的眼睛淺淺地彎了彎。


    “吃過藥了嗎?”傅承問。


    江嶼舟側過頭咳嗽了兩聲:“吃過了。”


    傅承點點頭,把手中的飯盒遞過去:“溫熱的,對嗓子有好處。”


    傅承一看就不是什麽會關心人的人,江嶼舟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接過提在手裏,聲音隔著口罩更輕了一點:“謝謝,我一定會吃的。”


    “傅隊!”遠處跑過來一個消防員,“訓練場那邊比武馬上開始了,薛指導說請您趕緊過去。”


    “知道了。”


    傅承轉頭看了一眼江嶼舟,說不出為什麽,江嶼舟就安靜地站著,他倒像是挺舍不得迴去了似的。


    第7章 聽說家屬也喜歡你


    “我迴去了。”江嶼舟搖了搖手中的飯盒:“你先忙。”


    “等一下。”傅承下意識叫住他:“今天有搜救犬的比賽項目,想不想去看看。”


    江嶼舟問:“我可以嗎?會不會打擾你?”


    傅承帶著他去門口登記:“不會,有沒有帶身份證?”


    江嶼舟拿出身份證遞給他,傅承把身份證拿給門口登記的消防兵。


    “傅隊,您在這上麵簽個字。”消防兵確認了江嶼舟的證件,雙手遞了迴來。


    傅承接過登記本和筆,他的字遒勁有力,龍飛鳳舞地在上麵寫了江嶼舟的名字和證件號碼,才帶著他往裏麵走。


    “隊裏的搜救犬現在都在犬舍休息,我得先去訓練場,等下我找人帶你過去。”傅承帶著江嶼舟走到一處院子,還離得老遠就聽到狗吠聲。


    “劉安,過來。”一進院門,傅承抬手叫來一個消防兵。


    “這是劉班長,是一名很優秀的訓導員。”傅承說完看向劉安:“這是我朋友,江嶼舟,在不影響訓練的前提下,給他介紹一下咱們隊的搜救犬,當心點,別傷著人。”


    傅承帶訓練的時候堪稱魔鬼教官,但大家都知道他私下裏沒架子,很好接觸,劉安打趣:“傅隊,你之前不是還說咱們隊的搜救犬就連小孩都敢隨便摸,咋可能傷人呢!”


    傅承沒理會他的調侃,又囑咐了幾句,才快步往訓練場的方向走去。


    劉安今年才19歲,因為經常訓練,皮膚有點黑,很愛說話,看著江嶼舟即使被遮住了半張臉卻依然精致的眉眼,心裏有點摸不透他和傅隊的關係。


    “江先生,你跟我來。”劉安帶著江嶼舟往裏麵走。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江嶼舟話隻說了一半,一條一人高的大黑貝從旁邊猛地躥出,狂吠著朝江嶼舟衝來。


    “黑虎!坐!”黑虎速度快,就連劉安都被嚇了一跳,喝了一聲。


    江嶼舟被驚得往後退了一步,黑虎已經乖乖地蹲坐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睛警惕地盯著江嶼舟看。


    “這是傅隊最喜歡的一條搜救犬,叫黑虎。”劉安趕緊說:“應該是剛剛聽到了傅隊的聲音有點激動,嚇到你了吧?”


    江嶼舟笑了一下:“沒事。”


    “你可以摸摸,”劉安撫摸了幾下黑虎的背:“它平時挺乖的,估計這段時間沒怎麽見到傅隊,有點興奮。”


    “你們傅隊平時很忙嗎?”江嶼舟蹲在黑虎身邊,跟著伸手順它的背。


    劉安“嗨”了一聲:“其實傅隊是我們支隊的二把手,不過段隊平時不怎麽抓訓練,都是傅隊帶我們。再加上這幾個月段隊一直在首都,傅隊都忙飛了。”


    劉安的語氣聽起來並不像在討論自己的領導,江嶼舟咳嗽了幾聲,問:“你看起來不怕他?”


    “說實話,訓練的時候挺怕的,”劉安嘿嘿笑了兩聲:“不過平時傅隊對我們特別好,他的車基本上都成我們支隊的公車了,誰有個特殊情況要出去都用他的車。”


    江嶼舟垂著眼看著黑虎鋥亮的背,若有所思,想起傅承坐地鐵去敬老院,當時沒好意思問,現在想來,應該是把車借給別人了的緣故吧。


    “最讓我們佩服的是不管多危險,日更最新完結文,在企惡裙八留意齊齊散散零四傅隊永遠衝在最前麵,”劉安說:“去年國內消防大比武,首都的頭兒都說,隻有傅隊才能帶好兵。”


    這是江嶼舟頭一次從其他人的口中聽到傅承,與他想象的差不多,從在敬老院裏他奮不顧身地去救那位想跳樓的婆婆就能看的出,擔當和責任早就刻在傅承的骨子裏。


    劉安陪著江嶼舟把每條搜救犬都“寵幸”了一遍,見時間差不多了,集合了訓導員,牽著搜救犬一起往訓練場的方向走去。


    距離訓練場還有一段距離,傳來震耳又整齊的口號聲,江嶼舟遲疑道:“我過去…會不會不太合適?”


    “沒事,以前有家屬過來偶爾也會過去看的。”劉安擺擺手:“待會兒您就站在後麵就行了,有傅隊盯著,戰士們比武的時候不敢分心。”


    “傅隊!來一個!”剛走進訓練場,就聽到消防兵們整齊劃一的起哄聲。


    幾十人的吼聲很是攝人,和想象中紀律嚴明的列隊不同,大家都圍在單杠邊拍巴掌。


    傅承站在中間,趙林聲音最大:“讓傅隊給我們來個標準版的!”


    傅承沒推辭,輕輕一躍,雙手緊緊抓住單杠,看上去毫不費力地連續幾下向上撐起身體,胳膊上的肌肉線條緊實而好看。


    呐喊聲更大了。


    明明周圍站了一圈人,傅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後的江嶼舟。


    “行了,別鬧了。”傅承從單杠上跳下:“下一項。”


    訓練場出現一個沒穿作訓服的人顯得異常突兀,不隻是傅承,“不敢分心”的消防兵們也啪啪打了劉安的臉,好奇地看著安靜站在最後刻意降低存在感的江嶼舟,彼此用眼神交流。


    直到快晚飯的時候,比武才結束,傅承簡單點評了幾句,讓班長各自帶隊往宿舍的方向走,自己徑直走向江嶼舟。


    “是不是等得很無聊?”傅承走到江嶼舟身邊問。


    江嶼舟搖頭:“沒有,覺得你們挺辛苦的,很不容易。”


    薛祁安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腳步一轉就往這邊走。


    “喲,傅隊朋友啊?”薛祁安故意問。


    江嶼舟主動伸手:“你好,江嶼舟。”


    “薛祁安,”薛祁安握住江嶼舟的手,看了一眼江嶼舟另一隻手上拎著的飯盒,了然:“原來電話裏那位感冒了的朋友就是你啊?”


    江嶼舟疑惑地看了一眼傅承,傅承盯著薛祁安,明顯不滿。


    薛祁安隱約看出了點傅承的意思,之前也大概猜測過他的性取向,所以也沒多吃驚,知道得給兩人點私人空間,於是趕緊說:“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有空常來玩啊。”


    比武結束的搜救犬們歡快地搖著尾巴,黑虎看到傅承開心壞了,直接撲進他懷裏,兩隻前爪搭在他的肩上。


    “這是黑虎,以前是我帶著,”傅承轉頭看著江嶼舟,揉了一把黑虎的大頭:“它一看到我就這樣。”


    “我知道。”江嶼舟歪了歪頭,上前也摸了一把:“隊裏的人和狗都挺喜歡你,聽說連有些家屬都喜歡。”


    第8章 軍訓


    傅承單手摟著黑虎,看了一眼江嶼舟,江嶼舟還盯著黑虎,不鹹不淡地問:“傅隊有女朋友嗎?”


    “沒有,太忙了,沒有時間。”傅承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不遠正在和其他訓導員聊天的劉安:“他和你說什麽了?”


    劉安話多,沒幾句就把段聽晚和傅承關係不一般的傳聞和江嶼舟說了,還神神秘秘地問江嶼舟兩人到底在沒在一起,知不知道什麽內幕。


    傅承鬆了手,指了一下劉安的方向,黑虎很聽話,扭頭往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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