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來自星星的戲精


    我怔怔地望著他,“你和先前的那個你不太一樣……”


    他卻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然後和問我,“你覺得人是不是有雙麵性的呢?”


    我想了想,點點頭,“人有雙麵性我覺得很正常啊,吃五穀雜糧的麽,哪有多麽完美的,就象我啊,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雙重性格的幾乎分裂,就象我刷朋友圈,看見別人過得比我好,嫉妒啊,但是偏偏不在下麵評論什麽祝福的話,就當沒看見,要是換做以前夢夢或者我哥在身邊,我還會拿著手機給他們酸一會,反正就是吃不著葡萄還硬說葡萄酸那種。還有時候明明喜歡什麽,卻非要裝成討厭的樣子,討厭什麽,又沒辦法要裝成喜歡的樣子,那感覺真是讓我煩透了。”


    他低著頭,安安靜靜的聽我發牢騷,嘴角微微勾著,然後帶著鼻音,輕輕“嗯”了一聲,“這是普通生活裏的,如果在你的生命中,你遇見過非常極端的事情,能在你心裏留下非常深刻印記的事情,在這樣的事情裏,在這樣的事情裏你重新認識了你自己,甚至發現了你自己從未見過的陰暗麵,你會覺得這樣的人很可怕麽?”


    我腦子裏浮現的頓時就是電影裏見過的主人公場景,他說的意思不就是一直克製與壓抑,最後黑化的人麽……


    黑化後遇見了另一個一直隱藏的自己……


    “我覺得……這種人超帥的啊!”


    他笑,然後說:“我有……一個朋友。”


    “朋友?”


    “嗯,朋友。怎麽說呢,他是個看似對什麽事都雲淡風輕,不過計較的人,將就著一切隨緣不強求,對於他愛的,和渴求的,也都當作是我的會來,不是我的會走,所以在當他遇見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時,其實他有過猶豫,那個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細心陪著,那個人要走的時候,他就等著,然後有一天那個人說她也有自己想要去爭取的人了,他祝福著,可是當她滿身狼藉的迴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發現,如果事情能從頭,他絕不會再讓她從這片土地邁出去一步,即使她會恨他,也好過釀成這樣一場曠世悲劇。那個朋友說,直到那個人從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刻起,他才發現,他之前所謂的雲淡風輕,根本就是他展現給世人附庸風雅,不爭是非的溫潤麵皮,揭下這扇麵具,他也是個再普通的男人而已,有血有肉,會哭會痛,會自私會殘忍,會……強求。人有時候總會大肚的想,我放手,讓我在乎的那個人去追求他想要得到的幸福,但是他有沒有想過,那個人奔去的那條路,究竟是幸福,還是不歸路,若是不歸路,那他放開的手就不是慈悲,而是將她推進絕路,葬送她一生的劊子手。”


    頓了頓,他看著我,“如果是你,你能接受自己的陰暗麵反複與原先的你相互博弈麽?”


    我不解的看著他,“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好奇怪啊,這都什麽社會了,為什麽要壓抑著自己做聖人……人就是有七情六欲的俗物啊,我就不喜歡做聖人,我也不是哲學家,我就是個平頭老百姓,管好自己的吃喝拉撒睡,喜歡誰就去追,追不到就拉倒,不喜歡誰就分手,現在這麽自由,不喜歡的工作就不幹,不喜歡的人可以分手,結了婚再離婚的都比比皆是,等等,雖然我還是主張從一而終的,但前提得是沒有原則問題,你這個朋友完全可以讓這樣雙麵的性格慢慢融合的呀,變成另一個完整的自己,你也說了,兩種性格是矛盾並衝突的,他們本身就在相互之間博弈,就像水和火,你不讓水去冷卻,也不讓火去溫暖,它們就永遠是對立的,如果能相互融合,讓他黑化的部分也能在陽光的時候出現,讓他感受到快樂的部分,而在他感受危機的時候,也能讓黑化的部分幫助他拜托虛偽造作的姿態,做迴真我,不要什麽都藏著掖著憋著,那樣多累啊,有時候我在想,可能真的和你這個朋友事後反思的差不多呢,如果當初他能勇敢的說出自己的心意,用剛硬的方式留住她,或許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就不會走了,過日子嘛,不就那點事嘛,恨你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再長點,也就一年兩年,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你對她好,她不是不知道,難不成她還能恨一輩子不成?”


    他的眼睛裏閃動著希冀的光,“可能他隻是擔心那個人覺得他變了。”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笑著說:“他即使不變,那姑娘最後也還是沒跟他呀?”


    他啞然。


    半晌,他將金蝶擱在我的眉心,“你閉上眼睛睡一會。”


    我說:“熱,睡不著呢。”


    他失笑,“你再睡一次,一會就不熱了。”


    我賊兮兮的看著他笑,“你又要脫我衣服!”


    他的臉立馬耷拉了下來,不知所措的直歎氣,我趕緊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那你迴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覺得你說的是真的,我就乖乖睡。”


    他“嗯”一聲,“你問。”


    我指著他的胸口,“那你告訴我帶我來酒店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一愣,隻是看著我不說話。


    “你們不是一個人對不對?性格差太多了,連眼神和說話方式完全不一樣。”


    他還是看著我不說話。


    我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怎麽不說話呀?”


    他在空中一把抓住我的手,擱在心口,“那我說了真話,你就睡,不許再問其他。”


    我笑嗬嗬,“嗯好。”


    他略一沉吟,低低的對我說:“那個朋友就是我。”


    “朋友?你是說……”


    “好了,說好不許再問其他。”


    我癟了癟嘴,他笑著替我理了理額發,“以後有的是時間問。”


    閉上眼,我感覺到金蝶涼涼的翅膀伴著他身上獨有的香氣,整個人都逐漸神清氣爽起來,漸漸也不再燥,熱,心神安寧後,緩緩進入夢鄉。


    夢裏是一間四麵緊閉的白牆,沒有窗,我閉著眼躺在一個什麽地方,背上冰涼涼的,然後有個男人出現在我的身旁,和我說了很多話,聲音好熟悉,不時還有個毛茸茸的小團子蹭著我的腿腳。


    我被蹭癢,樂的嗬嗬直笑。


    卻忽然聽見一聲歎息,我豎著耳朵去聽,那人在我耳邊輕歎,“風和,這一世你還是走了。”


    忽然之間巨石坍塌聲,我感覺自己快速下落,遠處有人撕心裂肺的呐喊,以及渾厚有力的虎嘯聲。


    驚得我一個哆嗦,立馬就醒了。


    睜開眼,我穿戴整齊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我摸了摸額頭,全是汗。


    坐起身看了看周圍,這是……酒店?


    我揉了揉太陽穴,依稀記得在醫院,然後確實是倒了酒店,但是那個人好像又給我吃了什麽……


    後麵就不太記得了。


    就在這時,洗手間傳來水聲,我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梁裴洲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條打濕的毛巾,見我起來也是一愣。


    “醒了啊?”


    我疑惑的看著他,“那個……你這是?”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毛巾,笑著在床邊站定,然後遞到我手邊,“擦擦臉。”


    我帶著防備的接過,一邊擦,一邊不時用餘光看他。


    “我們在這裏有沒有……”


    “沒有。”他迴答的很快。


    “但是為什麽……”


    “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他在床邊坐下,“之前在醫院,你問我為什麽不願意去見那個女孩的家屬對不對?你是不是覺得她出事,和我有關。”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然後他從沙發上拿過我的包,然後抽出錢包裏的身份證,“如果和他們相見,他們一定會要求我配合警方調查對不對?到了警局我是不是需要出示我的身份信息?”


    我點頭,“這是當然啊。”


    他黯然,“可是,這個,”他指了指手中的身份證,“我沒有。”


    他沒有,身份證?


    “為什麽?”


    他笑,“我說我不是這裏的人你信麽?”


    “什麽叫不是這裏的人……”


    “就是……我不屬於這裏。”


    我腦洞一開,“都教授?來自星星的你?”


    他愣住,“什麽?”


    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沒搞錯把,不要告訴我你是穿越過來的……”


    他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可愛極了,就看著我,感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都被我氣的力竭了。


    沉默了好久,才對我說:“你暫時……可以這麽理解吧。”


    我心想,裝,我看你繼續裝,但表情虔誠無比:“真的麽……哥哥你是哪個朝代穿過來的啊?”


    他接過我手上的毛巾,淡淡開口:“如果你問朝代,按照你們現在的史書記載,應該是南朝,從梁國的覆滅,到陳國的興盛,我都經曆過。”


    我好奇,“都城在南京欸,這麽說你是老南京人?”


    他皺眉,“我不是漢族。”


    我越聽越來勁,“少數民族?什麽族?”


    他淡淡,“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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