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其實我特別想知道,楊逸口中所說的那個漂亮姐姐是誰,我心裏直覺是單婕,但是又不能肯定,問了半天問不出結果,我開始有些著急。


    我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了翻相冊,找了單婕到南京的當天,我和她唯一合影過的那張自拍,伸到楊逸眼前,笑著問他:“認識這個姐姐嗎?”


    他先看了照片裏的我一眼,然後衝著我猛點頭,我癟了癟嘴,用手指遮住相片裏自己的臉,然後指著旁邊的單婕又問了一遍,“那這個姐姐呢?認識嗎?”


    楊逸盯著照片發了會楞,然後慢慢縮成一團,然後小心翼翼的湊到我耳邊說了兩個字:“死人!”


    我別過臉看著他,“什麽死人?”


    他卻又開始支支吾吾的表達不清,我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意識到從楊逸死的那一天開始,那張網就在一步步的向我靠近,而如今這張網已經徹底滲透進我的生命裏,想要自我救贖,我不僅不能逃避,而且要順竿爬,主動去找剩下的線索。


    擒賊先擒王,那些鬼偶的主人,單婕顯然認識,梁裴洲也認識,我心中一涼,梁裴洲能認識的人,顯然是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人啊,如果他還沒死,那這種活了上千年的異物,到底算什麽?


    我起身抬頭,梁裴洲和燦燦爺爺都走了過來,梁裴洲看著我,若有所思,而燦燦爺爺也是欲言又止。


    我說:“那個女人是誰?”


    梁裴洲沒有逃避,“就是水棺裏的那具幹屍。”


    “那她為什麽會和你葬在同一副棺材裏?她說是你讓他給你陪葬的?”我的潛台詞是,你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還是為了別的。


    他看著我,“你覺得呢?”


    我冷然:“愛她?”


    他抿著薄唇,“風……,小羽!顧景榮,這個名字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男人就是背後操縱鬼偶的那個人,這個人和你,還有我,都有著頗深的淵源。”


    他看了眼地上,那個女人燒成的紙灰,“這個女人……是南陳文帝的女兒,小名叫阿嫵,天嘉二年阿嫵十五歲生辰,恰逢苗疆禍亂,文帝將她賜給當時大巫長的兒子做正妻,望結秦晉之好,以求苗地安寧。卻被大巫長拒絕……”


    我不解:“大巫長為什麽要拒絕?”


    這時燦燦爺爺走了過來,看著我說:“這和祖上的規矩有關,大巫長世代相傳的蠱皇鈴,之所以能煉成生魂奪命的奇蠱,這也和巫族婚配的女子有關。”


    “和什麽樣的女人結婚,關乎到蠱皇鈴的傳承?”


    燦燦爺爺點點頭,“巫族的男子,祖上相傳被人下過蠱鈴咒,天生體寒血冷,與女子……之時,由於精寒,女子很難有孕,並且就算懷上,也會因為蠱鈴咒,難產而死,因為蠱鈴咒在女子有孕之時,會在女子體內同時長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蠱鈴,隨著胎兒一天天長大,蠱鈴也會一天天長大,尋常女子根本無法承受,而且更重要的是,尋常女子的血根本無法飼養蠱皇鈴,蠱鈴一旦停止生長,胎兒也就胎死腹中,所以每一任巫長使用的蠱皇鈴,其實都是母胎裏一同帶出的聖物,人在蠱鈴在,人亡蠱鈴亡,而錦水之西的謝家,擅長養胎蠱還有用蠱操縱鬼偶,而且謝家女子血帶幽冥香,易招邪物,隻有蠱皇鈴能克,所以謝家的女兒生來注定是要嫁給巫族的男子的。”


    我頭皮一麻:“胎蠱?”


    “沒錯,是胎蠱。所以一般謝家的女兒出生後,大巫長會親自為她種一隻靈蟲蠱,這樣等謝家的女兒與巫族的男子成婚有孕後,便能在孕育的同時,還能用男精女血養成一隻能起死迴生的胎蠱,在胎兒在母體成長的過程中,靈蟲蠱會與胎兒共生為一體,這樣一來,在掌鈴的男子有危險時,可保一次性命。因為巫族男子的性命與蠱鈴息息相關,所以蠱鈴一般都是隨身攜帶,從不交予他人,但如果他把蠱鈴交給某個人,尤其是女孩,則是代表他對她絕對的相信,是把命交到她手上。”


    我沉默了半晌,愣愣出聲:“你說的謝家女兒……難道就是我?”


    我轉眼看著梁裴洲,他像是沉浸在迴憶裏,看我的目光模糊而悲傷,“那你是……”


    他唇齒間微微張合,才輕聲道:“大巫長的嫡子,梁家坪,梁裴洲,風和,你該是我的妻子。”


    我徹底愣住,低頭看了眼仍舊蹲在地上的楊逸,“那他呢?”


    他輕笑,“他是我的精魄。”


    “精魄?”


    “嗯,主使人性本初欲望與男女之事的精魄。”


    我臉色一囧,楊逸是死在酒店,而且死前確實有過房事,而他自己也說過,他是把那個化了形的女人當成了我才……


    還有他在水棺裏對我做的事情也是……想必楊逸自己本身的魂魄已經散盡,隻留了屬於梁裴洲的這單獨精魄,沒有意識,所有都是本能行事。


    我怪異的看了梁裴洲一眼,他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麵頰上竟然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我說:“那你還是沒說那個女人,阿嫵是吧?和你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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