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語琦看見這一幕睚眥欲裂,衝到楚媚的麵前,說道,“楚媚,是你,是你害我,肯定是你。”  “藍貴人,我剛才就請你迴景華宮,也說了您現在身體不大好,還是迴去休養。但是藍貴人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楚媚掩住口鼻退了兩步,直接退到了拓跋諶的


    身邊。


    藍語琦不管不顧追上來要打楚媚,但是又是一串響屁,藍語琦身下已經髒的一片糊塗。


    “來人啊,快,護駕!”福海連忙攔住藍語琦,但是自己也快被臭暈過去了。


    拓跋諶唇角一抽,望向楚媚,卻見她望著他,眼底的笑意狡黠。


    拓跋諶自然明白,藍語琦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楚媚的手筆,但是他卻沒有多說,隻是淡淡說道,“來人,把藍語琦帶出去,去除位分,打入冷宮。”


    “皇上不要啊,皇上不要這麽對我。皇上你說過最喜歡聽我笑了,皇上,皇上不要啊,皇上我是被楚媚陷害的……”藍語琦哭喊著被拖了下去。


    洛九夜看著這一幕,再望向那邊站著的一對帝後,心裏暗道,皇上原先確實喜歡皇宮裏有一些清脆的笑聲。


    因為那個能讓他笑的女人,走了。他隻有聽著別人的笑聲,看著別人的歡樂,才能覺得這冰冷的世界,不是那麽死寂。


    可是現在,她又迴來了。別人的笑聲,他已經不需要聽了。


    就算楚媚現在是拓跋諶最厭惡最憎恨的女人,但是也不可否認,她是唯一能讓他笑的人。


    他們兩人之間的冷戰,矛盾,爭執,那也不過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而已。後宮裏的其他人,隻是陪襯,不夠格參與他們的爭鬥。


    比如藍語琦,不自量力,那就出局。


    “告退。”楚媚福身。


    拓跋諶喊住她,“門口等著。”


    楚媚微微頷首,出了禦書房。看來他要等跟大臣們商議完事情以後再找她說今天的事情。


    忍冬和芍藥都在門口等著,一看見楚媚出來,擔心的圍了上去,問道:


    “主子,我剛在外麵,聽說皇上把藍貴人打入冷宮了!您有沒有怎麽樣,皇上有沒有罰您。”


    楚媚衝著她們兩人淺淺一笑,“不用擔心,皇上沒有罰我。”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擔心死了。”雲雀這才鬆了口氣。  芍藥噗嗤一笑,“不過還真是太解氣了!藍貴人老是和主子作對,在浣衣局的時候排擠欺壓主子,又碾斷主子的指骨,險些毀了主子的手。現在讓她在皇上和這麽多大


    臣麵前拉稀,看她還有何臉麵見人。不過她現在也見不到人了,都被打入冷宮了,一輩子也出不來。”


    “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雲雀也非常解氣說道。


    楚媚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欺善怕惡。我隻是告訴她,我楚媚從來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她做惡人,我能做的比她更狠。”


    “主子,那我們現在快迴去吧。”


    楚媚說道,“你們先迴去。皇上留我談話。”


    結果就在楚媚剛剛出來的時候,大臣們也陸續走了出來。楚媚好奇問了一句,墨焰迴答,因為禦書房裏的味道太重了,大家都待不下去,皇上移駕清硯齋。


    楚媚暗自好笑,還以為他們仿佛感受不到氣味一樣呢,一個個這麽淡定,原來都臭的不行。


    這次以後,藍語琦在整個北宸,不,在整個中原都出名了。


    她是唯一一個在長安皇城禦書房裏拉屎的人,而且還憑借一己臭氣,驅趕了皇上和一屋子的大臣。


    雖然禦書房又被再次收拾幹淨了,但是從此之後,那間屋子拓跋諶沒再去過,重新修了一間禦書房。


    一個時辰後,清硯齋裏,除了拓跋諶,竟然還有洛九夜和韓羽林。


    楚媚本以為他要單獨教訓自己,但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為了迴生草的事情。


    而且更讓楚媚吃驚的是,韓羽林主動請去西域尋找迴生草。


    所以讓楚媚留下來,是為了問她迴生草的事情,不是為了藍語琦。看來藍語琦這麽區區一點小事,並沒有放在拓跋諶心上。  “楚姑娘畫的線路圖,在下仔細看過了。也和洛大人商量許久,確定這就是如今最準確的西域古道的路線。”韓羽林說道,“隻不過還有一些問題不太清楚。比如迴生草


    到底長什麽樣子,西域那麽大,我如果能夠僥幸穿越沙漠,又該如何尋找。”


    楚媚一一作答。


    直到此時楚媚才知道,拓跋諶自從得知有迴生草的存在以後,就沒有放棄尋找的打算。


    以楚媚之前提供的隻言片語和地圖,洛九夜又進行了全麵的徹查,就是沒想到韓羽林會主動去西域。


    要知道,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穿越沙漠活著迴來,他去就是九死一生。


    他向來和紫黛公主也沒什麽交情,不知為何如此拚命。


    等一切商議完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韓羽林迴去準備出發西域的事情,楚媚跟著他出來,送他一程。


    從清硯齋到宮門口有很長的一條路,天色已經黑了,楚媚提著一盞宮燈,雖然穿著普通的宮女長裙,也難掩她的絕代風華。


    韓羽林一襲青衫,戴著綸巾,眉清目秀,一身書生浩氣。  “楚媚臥病在床的時候,韓大人送來了諸多藥物,後來又為楚媚周全,讓楚媚替紫黛公主解毒,才能脫離浣衣局,居於製藥司,再無人刁難。能有如今的安身之地,承


    蒙韓大人諸多籌劃。楚媚在此謝過韓大人。”楚媚望著韓羽林,誠懇說道。


    不管是當年還是如今,韓羽林都一直在幫楚媚。


    韓羽林淺笑,“楚姑娘客氣了。當年選了楚姑娘,至今不變,僅此而已。我們韓家,不擇二主。”  “可是韓大人,如今我隻是一個宮女的身份,和皇上之間的誤會山高海深,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開。後宮裏不論是湘妃還是顏妃,都會拉攏韓大人,時至今日,韓


    大人何必再為了區區一個我,如此費心費力。”楚媚自嘲一笑,說道,“其實以如今韓家的地位,不管後宮最得寵的妃嬪是誰,都會給韓家三分薄麵。”


    是啊,他根本沒必要再選擇楚媚了。


    可是, 他隻是需要一個理由來幫她。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一個看不出自己私心的理由。  “但是楚姑娘你迴來了。不管你和皇上現在如何,你還是皇上唯一寵幸過的女人。就憑這一點,我韓羽林就賭你將來,會是站在皇上身邊唯一的人。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能給姑娘些許善意呢。”韓羽林說道,“不論是湘妃還是顏妃,每個人身後都有家族幫她們,有人在前朝為她們呐喊助威,可是楚姑娘卻沒有娘家人。當然了,楚姑娘自


    有皇上保護,可如果真的有些時候,楚姑娘需要娘家人的話,昌國公府會是,而我們韓家,也是。”


    楚媚心裏升起一股難言的感動和暖流。一個人在長安浮沉,有時候自己也會覺得很累,特別是當現在拓跋諶如此厭惡她的時候,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冰冷了。


    可是,還是會有人願意走過來,替她擋一陣風。她楚媚,何德何能。


    不過,韓羽林剛才說……唯一寵幸的女人?


    楚媚震驚看著韓羽林,“韓大人,你說……你說……皇上至今都沒有寵幸其他妃嬪?”


    “是啊。”韓羽林微微頷首,看見她眼中的欣喜,不自覺彎了彎唇角。  楚媚簡直覺得不敢置信。半年未見,他那麽討厭她,他後宮又添新人,他把顏泠雪從靈隱寺接迴來封為顏妃,楚媚曾經以為,他肯定早就不知道寵幸了多少妃嬪,但


    是現在韓羽林告訴他,皇上從未寵幸其他女人。


    “真的?”楚媚無法言狀自己這一刻是什麽心情。


    韓羽林肯定點頭,“真的。別人不知道,但是我是監察院的禦史大夫。上查皇親國戚,下查黎民百姓,更何況,皇上也並沒有特意掩飾。”


    “他……為什麽?”楚媚茫然問道。


    韓羽林說道,“誰知道呢。但,聽聞除夕年夜,宮宴散了之後,皇上沒有去任何一個妃嬪宮裏,而是在禦書房和洛九夜下了一整夜的棋。”


    他心裏的那個位置,空了。但是也不會讓別人住進來。


    他還愛著,過去的那個綰綰。


    楚媚眼眶一陣泛紅,鼻子一酸,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就好像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一種值得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個拓跋諶啊,她哪怕是再難也會留下來,再疼也要走到他的身邊。


    就是因為,她愛的那個拓跋諶。  “楚姑娘,既然是誤會,那麽誤會總有解開的一天吧。”韓羽林微微偏頭,望著她淺笑,“就算沒有任何證據,但隻要你在皇上的身邊,時日長了,他一定會知道,你望


    著他的心情,到底是真是假。對吧?”


    楚媚重重點頭,這就是她為什麽堅持留下來的原因。她真的無法為自己解釋,也沒有證據澄清,唯一能證明的鍾離澈,不可能出麵。


    所以,她隻能留下來。


    如果一年兩年不夠,五年十年呢,拓跋諶,你到時候還會懷疑我嗎?再或者一輩子呢。


    我就呆在你身邊,我什麽都不做,我哪都不去,我這一生就隻想守著你這一個人。


    若這樣,也算相伴以終老,不是嗎?  “嗯,我也相信,會有那麽一天的。”韓羽林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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