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中,楚媚靜靜坐著,默想著明決留下來的那行字,西沙口。


    河道的西沙口是一大片蘆葦蕩,也是最方便逃跑和藏匿的地段。等經過這一段以後就是一馬平川的水路,就算到時候跳船跑了,也很容易就被抓到。


    到了河道換上船,順水而行,就這麽過了一天一夜,終於到了明決說的地方。  楚媚打算自己逃跑,並沒有讓明決幫忙。因為不管逃跑失敗還是成功,陌鈺的目標是麒麟子,肯定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但是明決牽涉其中的話,說不定會被花娘一怒


    之下殺了。


    楚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即便失敗,也不會牽連旁人。


    夜色深沉,船在水麵靜靜行駛,突然楚媚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接著是兵器相交的聲音。有人來了!


    本來她打算趁今晚逃跑,沒想到天助我也,花娘他們被人發現了。是拓跋諶追上來了嗎?


    “楚姐姐!”船艙的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明決溜了進來。


    楚媚驚訝看著他,“你怎麽來了?”


    為了不連累他,楚媚什麽都沒跟他說,這小子怎麽跑來了?  “楚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會在西沙口逃跑,所以就趁阿姐不注意偷了她的鑰匙,把外麵的鎖打開了。而且非常恰巧,今晚北宸國的人追上來了。楚姐姐你快走,快去找


    拓跋諶。”明決快速說道。


    楚媚知道自己的房門外有鎖,還有青蓮和黑鷹守著。


    “那……青蓮和黑鷹呢?”楚媚問道。


    明決說道,“他們兩個都去攔前麵北宸軍的人了。外麵全部都是北宸軍,人山人海,現在沒有人會注意你,楚姐姐你快走吧。”


    “那你怎麽辦?跟我一起走吧。”楚媚道。  明決答道,“楚姐姐放心,他們不會知道是我放走了你。我不能走,雖然阿姐對不起你,但是阿姐始終是我的親姐姐。我不能把阿姐一個人丟在這裏,而且我要是跟你


    走了,他們就都知道是我放走了你,還不知道會怎麽處罰阿姐。”


    青蓮畢竟是明決的親姐姐。


    “明決,謝謝你。今日之恩,不,不止今日,一直以來你對我的好,我都會牢記在心。謝謝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楚媚望著明決誠摯說道。


    明決眼眶微紅,“楚姐姐,不管當年的事到底是不是局,我就記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楚姐姐,你快走吧!快走!”


    楚媚告別了明決跑出船艙,發現確實如明決說的一樣,整個船上看不見人,都去抵抗北宸軍的追擊。


    楚媚他們這艘船被重點保護,就算站在船上,也看不見北宸軍。被花娘等人攔在了後麵。


    如果現在直接穿過去找拓跋諶,那就是往花娘他們麵前撞。


    目前隻能先想辦法逃到岸上,躲起來,等花娘他們走了以後,再出去和拓跋諶匯合。


    楚媚打定主意,四處看了一下,因為阻擊北宸軍,大部分的小舟都已經被他們開走了,隻剩下一個比較小的獨木舟。


    若不是有孕在身,楚媚為了安全起見寧願從河裏潛過去。但是現在,還是乘獨木舟比較好一點。


    跳下大船,乘著小舟,蘆葦蕩掩蓋了楚媚的身影。


    果然不愧是最適合逃跑的地方,換一個水段,楚媚這樣肯定非常顯眼。但是現在,有蘆葦蕩的掩飾,已經渾然看不見蹤影。


    可是,蘆葦蕩,固然隱藏了楚媚,也同樣隱藏了另外一批心懷不軌的人。


    “砰!”


    毫無預兆的,水底下一股巨大的力量衝著獨木舟使勁兒一撞,楚媚暗叫不好,獨木舟瞬間翻了,楚媚也落入了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而河底隱藏的人同時向著楚媚攻擊起來。


    “暴雨梨花針!”


    楚媚的暗器已經練到大成,一個照麵,河麵上瞬間一片血色殷紅。


    此時隱藏蘆葦蕩中的一艘船上,歐陽萱看著這一幕,“怎麽迴事,二十幾個人拿一個人都抓不到?我們埋伏了這麽久,就等這一刻。”  陌鈺派花娘挾持楚媚的事情,雖然是最高機密,但齊王當初帶兵投靠陌鈺,在東羲國地位不低。再加上還有個內應季蝶告密,所以歐陽萱就知道了楚媚他們會經過這


    條河道。


    在歐陽元的仔細推算之後,把西河口定為最有可能逃跑的地方。


    當初因為楚媚,歐陽萱被趕出宮,歐陽元也覺得是她壞了自己女兒的婚事,壞了兩家聯姻的和氣。


    所以不止歐陽萱想要楚媚死,歐陽元也不想看見楚媚活著。


    歐陽元還要留在東羲那邊,歐陽萱是秘密過來的,就是陌鈺都不知道齊王的女兒跑來這裏劫持楚媚。  如果齊王知道楚媚腹中就是麒麟子,他肯定不會這麽幹。麒麟子可比報私仇重要多了,但麒麟子一直是最核心的計劃,陌鈺自然不可能告訴他。歐陽家的人根本不知


    道牽涉的重要幹係,隻是從一些捕風捉影消息再加上季蝶告密,才知道楚媚會在這裏。


    “郡主,楚媚的暗器太厲害了,您還是快扔毒藥把她逼出來吧。”鈴兒說道。


    歐陽萱點頭,“嗯,來人,去把季蝶準備的毒藥扔進楚媚那片水域。”  季蝶潛心研製毒藥,就是為了對付楚媚。要不是她身為陌鈺的親信,不能隨便離開陌鈺的視線,她早就自己親自過來了。可惜不能親自來,所以她在偷聽到部分計劃


    以後,立即就和歐陽萱沆瀣一氣。


    她也清楚,以楚媚的醫術和暗器,歐陽萱一幫人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所以就特地準備了一些毒藥交給歐陽萱。


    毒藥入水,楚媚堪堪把水底的刺客殺完,就感覺頭暈眼花,立即明白,他們投毒!


    必須盡快離開水麵,不然中毒越來越深,那就完蛋了。


    可是剛剛浮出水麵,就被嚴陣以待的黑衣人撈起來,壓在歐陽萱麵前。


    蘆葦蕩裏靜悄悄的,隻剩下這一艘船。


    歐陽萱冷笑看著楚媚,“楚媚啊楚媚,沒想到咱們還會再見麵吧。你這個賤人!”


    楚媚心下一沉,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勁,肯定是剛才中毒了的緣故。現在落在歐陽萱的手中,兇多吉少。


    而且因為剛才泡在冰水裏,又和那些刺客一番廝殺,小腹一陣刺痛。


    當年祈福的時候落下的病根,一直沒好全。需要慢慢調養,現在一挪動又泡在冰水裏,動了胎氣。  “不說話,我要你不說話!”歐陽萱一巴掌狠狠打在楚媚臉上,“你以前不是經常打我嗎?仗著諶哥哥護著你,你自己說說你打過我幾次了!要不是看在諶哥哥的麵子上


    ,我早就弄死你了!但是你倒好,竟然害的我被諶哥哥趕出來。老天有眼,讓我遇見你。”


    楚媚咬著唇,沒有理她,想著逃跑的辦法。


    落在歐陽萱手裏,死路一條。必須逃跑。


    還不如在花娘手中安全。對了,拓跋諶他們就在這附近,我喊一下有可能能聽到。


    想到這裏,楚媚大喊一聲,“來人啊,救命啊!”


    “快,把她嘴堵上!”歐陽萱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旁邊的鈴兒連忙拿了布堵住楚媚的嘴。


    而蘆葦蕩的另一邊,有人聽到這句話,微微愣了下,長篙一撐,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賤人,你敢唿救!”歐陽萱一腳踹在楚媚腹部,楚媚連忙雙手護住肚子,但也被直接踹翻在地。  “我告訴你,你別指望了。諶哥哥他們在前麵,我們在後方,不把陌鈺的那些屬下殺完,他們過不來。那裏都是刀劍相交的聲音,你以為他能聽見你的唿救。”歐陽萱


    不屑說道,“楚媚,今天竟然讓你這個賤人落在我的手中,我本想直接殺了你。但是,誰叫我這個人善良呢,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我要把你好好折磨至死。”  “對了,你還記得季蝶吧?她被你害的斷了一隻手,對你仇深似海,專門研製對付你的藥。剛才那個迷藥就是她的,除此之外,還有一碗閻王催命湯,她拜托我一定要


    給你喝下去。”


    歐陽萱說著,走到楚媚的麵前,旁邊幾個黑衣人立即拿開堵住的布,掐住楚媚的腮幫子,歐陽萱將一碗黑色濃汁稠黏的毒湯,硬生生灌進楚媚嘴中。


    那毒湯非常冰冷,喝完,楚媚就覺得肩膀處的湮滅之蝶壓抑不住,死氣向著渾身散發而去,那股撕心裂肺的折磨人的痛感立即傳來。  “這玩意兒據說能催發湮滅之蝶,讓本來被菩提子壓製的湮滅之蝶,瞬間暴漲十倍。是她專門研製對付你的。楚媚,你看看,怎麽這世上就這麽多人都想要你死。嘖嘖,湮滅之蝶爆發的樣子,還真好看。我還沒有見過別人因為湮滅之蝶疼死是什麽樣的呢,看來今天有眼福了。”歐陽萱眼中流露一抹惡毒之色,“不過為了不讓你這麽痛苦


    ,我會找些男人幫你製造快樂,讓你在痛並快樂之中死去。”  歐陽萱陰狠道,“來人,給我輪了她。我要這個賤人,死都是髒汙的死。至於你的孩子,那就被人輪掉吧,根本不配出生!你以為你是什麽人,配生諶哥哥的孩子?楚


    媚,當年就該讓你死了,現在,我要你比那時候死的還要難堪還要痛苦十倍。”


    死氣蔓延,痛苦沸騰,湮滅之蝶被點燃,菩提子根本就壓製不住。


    確實,這一種痛苦,才是世間最殘忍的刑罰。就算是大牢裏對最十惡不赦的犯人用的最殘酷的刑罰,也比不上這種痛苦。  這種痛感,會讓你覺得死才是一種幸福,活著就是受罪。更讓楚媚不安的是,不知道是因為歐陽萱那一腳,還是湮滅之蝶爆發的原因,小腹一陣絞痛,疼的讓楚媚很


    不安。


    孩子,我的……孩子……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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