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一連幾日的大雪終於停歇,隻是化雪時節反而比下雪時候更冷。往常這樣的時候,宮裏的娘娘們肯定呆在房間裏不會出來,但是今天所有人都急匆匆地趕往瓊華殿


    。  拖了數日的皇後謀害顏妃的案子,好不容易查到一個婢女卻已經被滅口,本可以直接推到柳嬪身上,但是皇後娘娘認為她不是兇手,執意查出真兇。柳溶月是感激涕


    零,其他人倒是覺得皇後不會把握脫身的機會。


    今日皇上突然下令急召六宮妃嬪去瓊華殿,是說這件案子有了進展。


    小道消息傳聞,顏妃在落水之前看見了推她的人是誰。


    一時間,有些人開始心裏不安。


    此時正是清早,六宮妃嬪齊聚瓊華殿,主位之上,一襲黑色龍袍的拓跋諶端坐。而他旁邊,依然坐著那一身鳳裙的皇後。


    明明是被幽禁的嫌疑犯,但是皇上毫無疑問以這種方式來證明,他不認為是皇後幹的。


    行過禮之後,喬湘雲率先出列問道,“不知案子有何進展?”


    “顏妃想起了那日打暈她的人,此時就在大殿之中。”拓跋諶麵無表情,冷淡說道。


    眾妃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不會吧,顏妃看見了是誰?”


    “如果是皇後娘娘,也就不用這麽說了,直接問罪就是。既然特意召集,那肯定是說下手之人不是皇後娘娘。”


    杜茯苓緊張地看了一眼郭雨蘭,就見郭雨蘭冷冷一笑,那眼中的警告明明白白。


    杜茯苓隻好收迴目光,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楚媚唇邊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到底是誰故意謀害顏妃,嫁禍本宮。顏妃都已經看見你的臉了,難道你還要躲著?現在主動出來,最後一次機會,皇上寬宏大量,免連


    累你的家族。若是不主動認罪,那可就別怪牽連九族。”


    這話讓杜茯苓更緊張了,雙手微微顫抖。而楚媚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見她的表現也就明白了。


    果然和推測的一樣。


    這後宮裏,又不是每個人都跟柯晴枝一樣可以殺人以後還麵不改色。隻要觀察仔細,除了那些城府極深的,總能發現一二端倪。


    “既然沒人出來認罪,那就有請顏妃指認。”楚媚淡淡說道。


    因為身體虛弱坐在旁邊的顏泠雪站起身,指著杜茯苓說道,“我恍惚記得,那晚傷打昏我的人,長得有些像杜貴人。”  “顏妃,你這是故意為皇後開脫嗎?你的傷在後腦勺,也就是打暈你的人是從後麵動手的,難道你的眼睛是長在後麵,竟然能夠看見打你的人是誰。”歐陽萱不冷不熱


    說道。


    郭雨蘭嗤笑一聲,“就是,怎麽你與皇後交好,竟然連她害你性命也忍氣吞聲?是擔心皇上偏袒,不能為你做主嗎?”


    “那人確實是從後麵打昏我,但是我暈倒之前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所以記得臉,很像是杜貴人。”顏泠雪按照之前商議好的台詞說道。


    “你說謊!”杜茯苓急了,顏泠雪明明沒迴頭!沒看見她的臉!


    楚媚淺笑,“杜貴人怎麽知道顏妃在說謊,難道杜貴人也在現場,是當事人嗎?”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晚上的事情,隻有顏妃娘娘一個人知道,就是這樣空口無憑栽贓臣妾,臣妾也無處喊冤。”杜茯苓雖然蠢,但是生死關頭還是知道補救,


    連忙說道。


    郭雨蘭不懷好意道,“顏妃是因為那晚宮宴,杜貴人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衝撞了你,所以故意拉她下水嗎?”


    “我要是顏妃,真要拉人下水,怎麽都拉個位分高一點又不怎麽討人喜歡的,用得著拉一個小小的貴人。”楚媚淡淡說道。言外之意就是要拖下水,也是拉你蘭妃。  歐陽萱一心坐實楚媚謀害顏妃的罪名,道,“那晚又沒有其他人,隻有顏妃一個人,她說是杜貴人,就把罪名安在杜貴人頭上,那豈不是,她想要誰死,那誰就得死。


    若是以此就定杜貴人的罪,臣妾以為不妥當。”


    “萱貴妃娘娘說的極是,臣妾附議。”郭雨蘭也跟著說道。  “那就證實一下。”拓跋諶看著麵前這出鬧劇,等的就是這句話,隨意說道,“皇後精於幻術,過去隨朕圍剿白蓮教,就是依靠她的幻術,撬開了無數白蓮教餘孽的嘴。


    這件事,天下人盡皆知。想知道顏妃說的是不是實話,讓皇後用幻術問一遍,便能證明。”


    楚媚款款一笑,“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杜茯苓臉色慘白。楚媚的幻術,早已經被人傳的神乎其技。據說那些打死都不招的人,但是在楚媚的幻術麵前,卻全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還有些人在楚媚的幻術詢問之後,就變成了白癡智障。


    “不……不行,那些中了皇後娘娘幻術的人,不少都變成了白癡了,我……我不想變成白癡。”杜茯苓慌張說道。  楚媚笑著安慰道,“杜貴人不必擔心,那些變成白癡的人,都是因為極力抵抗幻術,導致自己意誌崩潰,這才變成白癡。隻要杜貴人不抵抗,順從地迴答問題,本宮保


    證,不會讓人你變成白癡。”


    “迴答問……問題?”杜茯苓道。  楚媚笑的分外妖嬈,“是啊。中了幻術之後,那就是我問什麽,你就會答什麽。比如,那晚上是不是你幹的,你背後有沒有人指使,杜貴人你都會將一切交代的清清楚


    楚呢。”  楚媚的話音頓了頓,又繼續道,“顏妃已經指認是你動手,她是受害者,她說的話就是最有力的證詞。就算你覺得顏妃栽贓陷害了你,在我國律法的角度上來說,你就


    是兇手。隻不過現在為了讓大家都心服口服,本宮才會用幻術證實一二。你要是覺得不喜歡幻術,刑部大牢的十八般刑法,又不知道杜貴人你能承受幾種呢?”


    “這要萬一真的是冤枉,打也就白打了。杜貴人不如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還是讓本宮施展幻術吧。”


    楚媚幾乎是當著所有妃嬪和皇上的命威逼恐嚇,但是看著她那臉上驚豔絕倫的笑,竟然沒有一個後妃敢為杜茯苓說話。


    這都多虧了楚媚拿著兩個人頭嚇暈歐陽萱,也嚇到了一幹後妃。


    “你……你如果用幻術控製杜貴人,怎麽就能確定她迴答的一定是真的,不是皇後娘娘你催眠她說的。”歐陽萱終於開口。


    楚媚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柯晴枝,就知道此時也隻有柯晴枝還能想到這個問題。是她教歐陽萱問的。  “既然萱貴妃糾結這個問題,那我可以先問一些關於杜貴人我們大家都不知道,隻有她自己和當事人知道的事情。再把當事人找過來印證,看杜貴人說的是否有紕漏。再者說了,杜貴人謀害顏妃,這麽大的事情,我想除了她本人,總還有人知道。隻要用幻術逼問,再把那些人都揪出來,正好,相互印證不是嗎?”蘇梓寶從鳳座上走下去


    ,一步步走到杜茯苓的麵前,但是眼神卻落在郭雨蘭身上。  “諸位不用太操心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證實了是杜貴人所為,再順著這一條線查找證人證物,比如杜貴人的貼身婢女,比如她拿什麽砸的顏妃,比如後麵是不


    是有人指使。有的是證據能夠找出來呢。”


    確實,如果杜茯苓真的被催眠了,把一切作案過程都交代的清清楚楚,那還怕不能根據她的證詞找出人證物證嗎。


    楚媚隻是需要一個借口對杜茯苓施展幻術,而顏妃的指認,就是最好的借口。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就開始了。”楚媚唇邊笑意更深。  “且慢!”就在這關鍵時刻,郭雨蘭急忙打斷,狠狠瞪著杜茯苓說道,“杜貴人,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顏妃都指認是你了,是你你就承認,還麻煩皇後娘娘施展什麽幻術


    。”


    如果楚媚真的施展幻術,杜茯苓把一切交代出來,那麽她也完了。


    這就是那次杜茯苓進獻的計謀,謀殺顏妃,順便嫁禍皇後。謀殺顏妃為主,沒想到的是,顏妃運氣這麽好,被巡邏的侍衛發現了。


    更沒想到,皇後也這麽難嫁禍。


    杜茯苓臉色蒼白,但是此時卻隻能砰地一聲跪下,“皇後娘娘恕罪,臣妾招了。都是臣妾所為。”


    “本宮和皇上給你最後一次認罪的機會,你都不招。蘭妃一句話,你就招了。”楚媚瞥了郭雨蘭一眼,“蘭妃娘娘這手段不去刑部還真是屈才了。”  郭雨蘭見杜茯苓將一切都攬下來,這才恢複了之前驕傲得意的樣子,“皇後娘娘過獎了。杜貴人一直跟我親近,自然聽我一句勸。既然杜貴人都認罪了,那就直接處罰


    了吧。”  “皇後娘娘明鑒,臣妾一時嫉恨顏妃得寵,所以才會想要謀害顏妃。卻沒有故意嫁禍皇後娘娘,隻是因為顏妃和皇後娘娘交好,所以以皇後娘娘的名義定然能約出顏妃


    ,臣妾……臣妾真的無心嫁禍皇後娘娘。”杜茯苓生死關頭,倒是還聰明了一次,連忙撇清對楚媚下手的嫌疑。


    “臣妾不過是謀害顏妃娘娘,而且顏妃娘娘不是也沒事嗎?這算是謀害未遂,請……請皇後娘娘看在顏妃娘娘沒事的份上,饒我一命。”杜茯苓這話說的格外無恥。  就算不說你嫁禍楚媚,你隻是想殺顏妃,但是因為顏妃沒死成,那還得給你從輕發落了?真要顏妃死了才讓你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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