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聽的火冒三丈,就要迴去教訓他,楚媚低聲嗬斥,“跟他計較什麽。”


    “奴婢就是為娘娘不平,若是皇上知道他這麽對娘娘,看皇上怎麽收拾他!”青蓮不爽道。


    楚媚低聲,“別添亂了。”


    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見歐陽萱剛剛從書房裏出來,關上門,看見楚媚,伸手一攔。


    “喂,你這是要幹什麽?”歐陽萱一襲彩裙,倒是沒有以前清脆的鈴鐺聲了。


    楚媚說道,“送湯。”  “那可真不巧,皇上正在和我爹還有幾位大人商量軍國大事,沒時間見娘娘。娘娘看見外麵那一排的大臣沒有,都是等著見皇上的。可是皇上這會兒呢,說了誰都不許打擾,你要是想見皇上,我看你還是去那些大臣們後麵排著去吧。”歐陽萱陰陽怪氣說道,“知道你是外麵進來的不懂規矩,那我就不得不提醒娘娘一句。國家國家,國事


    永遠都排在家事前麵,先讓大臣們拜見,別沒事就來煩皇上,這才是為妻之道。嘁,參湯,倒是挺會獻殷勤。除了獻殷勤,你也不會別的了。”  冷嘲熱諷,青蓮等人都變了臉色,唯獨楚媚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門口候著的墨焰立即上前一步,對著楚媚說道,“娘娘可有急事?昨晚半夜的急報,皇上沒來得及休


    息,一直處理到早上,又剛上朝迴來,和齊王、九爺等人在裏麵談事情,確實說了誰都不準打擾,不過娘娘若是有急事,卑職這就進去稟報。”  “墨焰,等等,我沒什麽事情,就是一碗參湯。”楚媚叫住他,舉起自己手中的湯盅,“想著皇上好些日子沒好好休息,煮了份藥膳的參湯,給皇上補補身子。沒什麽大


    事,我就進去,給他請個安,擱下參湯便出來,不會打擾皇上。”


    她隻是想,最後再看他一眼。  歐陽萱見墨焰對楚媚如此區別對待,眼中嫉恨,不等墨焰說話,不屑冷笑,“喲,楚娘娘真的是好大的麵子。皇上在裏麵和我父王還有朝廷重臣在談機密的軍事,且不


    說後宮不能幹政這種話,就說你現在這亡國……”


    “萱妃慎言!”墨焰冷冷打斷她。


    歐陽萱也發現自己說漏嘴,拓跋諶可是說了,誰敢在楚媚麵前提這個,不管是誰,輕則杖責趕出宮,重則斬首。


    她可不想往刀口上撞。


    “咳,這機密軍事,可不是你想聽就能聽的。”歐陽萱把話圓了迴來。


    墨焰說道,“娘娘不能直接進去,還是卑職給您通報,您在此暫候吧。”


    “不必了,謝謝墨統領。”楚媚衝著他笑了笑,歐陽萱倒是提醒了她。


    是啊,她現在確實不合適進去,外麵這麽多大臣看著,她要是進去了,傳出去不知道會怎麽議論拓跋諶。


    畢竟那麽多朝廷大臣都不能進去,她一個小女子反而是暢通無阻。


    而且還是他們眼中的亡國妖女,白蓮教後裔,禍國妖女,給明君染上汙名之人。


    墨焰若是通報,拓跋諶自然會讓她進去,她這點自信還是有。


    “我就在這裏等著就好。”楚媚說道。


    墨焰為難,“娘娘,那至少得兩個時辰,您這參湯,隻怕都冷了。”  楚媚看了看緊閉的禦書房大門,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參湯,捧起遞給墨焰,“那就麻煩墨統領幫我送進去吧。我就先迴去了。若是王爺問起我,便說……便說讓他國事


    為重,參湯,且趁熱喝。”


    說到最後四個字,楚媚眼眶忍不住紅了,但卻不能在眾人麵前露出端倪,隻能強撐著。


    “是,卑職遵命。雪天路滑,娘娘慢走。”墨焰躬身。對於楚媚,他們這些跟著拓跋諶身邊的人,因為拓跋諶珍視楚媚,都格外尊敬她。


    楚媚最後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大門,不過一門之隔,但是卻如天墜。


    她連想看他最後一麵,都沒辦法。


    那也罷了,反正走都要走了,何必再執念這最後一麵。


    楚媚轉身,並沒有迴自己的寢宮,而是直接出宮。隻帶了青蓮一人。  出了皇城,這裏果然熱鬧,因為即將進行的封後大典,無數人趕過來觀禮,畢竟是北宸立國以後第一件大喜事,之前北宸帝登基都是匆匆進行,當時的北宸國也隻有


    北宸州這麽大,不像現在,足有近百座州郡。


    所以這一次的封後大典,是北宸國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次盛事。也足以見,拓跋諶對楚媚的珍視。


    “主子,這裏好多人啊。”青蓮四處張望。


    楚媚蒙了麵,說道,“皇上忙著國事,估計要到晚上才會發現我已經走了,從這裏,隻要出了北宸州,皇上也就,找不到我在哪。”


    現在的京都,就是原先北宸州的主郡城,而除了京都,外麵還有三十多座郡城,屬於北宸州範圍。


    拓跋諶對北宸州有絕對的控製力,但出了這片地界,他想要找人,那就難了。  “我們先找個出去的商隊混著走。”楚媚說道。沒想到現在的人都往京都趕,就算是商人也打算留在這裏看完封後大典再走,最後隻有一支隊伍是急著運貨迴去,來不


    及看封後大典。


    楚媚加了銀錢,加入他們。等到下午時分就可以到洛川峽穀,而一旦出了洛川峽穀,就是別的州郡。


    ……


    墨焰端了參湯進來,拓跋諶隨手端起來喝了一口,就察覺味道不似平時禦膳房的手藝。


    “皇上,這是楚娘娘剛剛送來的。特意讓卑職囑咐皇上,趁熱喝。”墨焰說道。


    提起這個名字,拓跋諶眼神就不自覺緩和了些許,問道,“她人呢?宣她進來。”


    “楚娘娘知道皇上在和王爺大臣們商量國事,讓卑職不要通報,現在迴宮去了。”墨焰說道。  拓跋諶不由輕笑,“這麽懂事?朕不是給了她玉牌,足以暢通無阻,也罷,那就等會忙完了再去看他。墨焰,你去雲梓宮裏走一趟,就說朕要去她那兒吃午飯,可得讓


    她給我準備幾個好菜。”


    楚媚封後以後會搬入坤寧宮,現在暫居的宮殿還是叫了以前北宸王府裏的名字。


    “是,卑職這就去。”墨焰答道。


    拓跋諶的態度,底下幾位大臣都看的清楚,就像丈夫對妻子一樣隨意而溫柔。看來這封後大典,皇上是勢在必行了。


    沒一會兒,墨焰臉色嚴峻走進來,“皇上,不好了,娘娘不在雲梓宮,問雲雀和芍藥,她們隻哭,什麽都不肯說。”


    拓跋諶剛剛喝完參湯,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你說什麽?”


    “楚娘娘不見了。”墨焰說道,“卑職已經派人尋找,也許一會就能找到,隻是雲雀芍藥的樣子,卑職唯恐,怕是……”


    不等墨焰說完,拓跋諶嗖的一下站起來,直接衝了出去。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還是洛九夜率先對著幾人拱拱手道,“幾位大人,皇上有點急事,幾位大人今日且先迴去吧,等皇上傳召再來。墨焰,讓廊簷上候著的大臣們都先


    迴去。皇上今日是沒空見他們了。”


    “是。”墨焰走了出去。


    歐陽元忍不住問道,“洛大人,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如王爺見到的,一點家事。微臣也和諸位一樣,不清楚是什麽情況。隻不過有一點,楚娘娘以前是皇上的王妃,現在是皇上的愛妻,以後是皇上的皇後。楚娘娘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微臣跟著皇上多年,不知道什麽是盡忠,隻知道什麽叫分憂。若是有人給我們皇上製造憂愁,那就別怪微臣,消了他。”洛九夜掃了眾人一眼,拱拱手,


    轉身走出禦書房。


    歐陽元眼皮子一跳,洛九夜這話怎麽都像是在警告他。消了他,削了他?


    拓跋諶一路走到雲梓宮,發現隻有雲雀和芍藥跪在門口,以前每當他過來的時候,楚媚都會笑吟吟迎上來。


    雖然他都說了好多次,怕冷就不要出來,但是她都不聽。


    而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在等著自己的感覺,也確實打從心底裏覺得溫暖。


    “楚媚,楚媚,你給我出來!”拓跋諶一邊四處翻找,一邊喊道。


    突然,眼神落在案桌上的一紙信箋,和兩個物件上。  碧玉的玉佩,鏤空雕刻的龍鳳,當年初見就是她從他身上取走的拿塊,從那次楚媚因為軍隊的事情吃虧以後,拓跋諶就讓這塊玉佩變成了見玉如見他的“尚方寶劍”,


    楚媚憑這個玉佩可以直接調集他的所有軍隊,可以去任何地方,包括禦書房。


    而另外一個藍色瑪瑙銀鐲,是他母妃的遺物,也是留給兒媳婦的信物。楚媚從戴上後,就再也沒有取下來過。


    看見這兩樣東西,拓跋諶心中已經有不好的預感,拿起玉佩和手鐲,再拿起那個信箋。


    潔白的娟秀小楷隻有短短一行字:


    思公子心切, 實難留君側。君可佳麗三千,妾隻求放我獨歸。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浮生不遇,人間不見。


    拳頭握的咯吱響,臉色冰冷的如九幽,深邃的墨瞳暗紅色的光澤晃動,血煞控製不住,險些爆發。


    跟著追上來的洛九夜連忙拿出清寧丸,“皇上。”  拓跋諶堪堪穩住情緒,冷冷轉身盯著雲雀和芍藥,“怎麽迴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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