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侯爺,大晚上的你調動五軍都督府的軍隊,想做什麽?要鏟除我這個齊王的郡主嗎?”隨著一個甜膩的聲音,一襲彩裙的歐陽萱從屋中走了出來,腰間的鈴鐺作響。


    她生的甜美可人,但是下手狠毒,這時候裏麵的唐如嫿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原來萱側妃還沒睡,那就把唐如嫿交出來。”楚媚冷盯著她。  歐陽萱走到楚媚麵前,笑意甜美,“我說大晚上的是誰在我院子裏吵得不得安寧,原來是楚王妃。實在不好意思,我在審訊白蓮教餘孽,不知道王妃你憑什麽要我交出唐如嫿?你是什麽人?郡守?朝廷大臣?就算你是王妃,也沒這個資格要我交人。這可是白蓮教的餘孽,在我這裏有這麽多軍隊守著那才安全,要是交給你,萬一出了個


    什麽事情,你也擔當不起。”


    “廢話那麽多,交人!不交也行,我們搶!”裴紹南道。  歐陽萱皺著眉頭看著裴紹南,“裴小侯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就非要和我做對?行,你來搶啊,雖然本宮是沒資格調動北宸王府的軍隊,但是你裴家的人,來我們


    王府裏搶東西,想必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這倒是實話,歐陽萱和楚媚怎麽鬧,那是北宸王府自個兒的事情。北宸王府的軍隊,除非是收到命令,不然不可能管兩位主子的事情。


    但如果裴家過來搶人,那麽意義就不一樣了。不需要任何命令,他們的職責所在,也不會讓裴紹南把人搶走。


    楚媚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小侯爺,不要衝動。”楚媚衝著他搖搖頭,她隻是希望能夠借此逼迫歐陽萱交人,但是並不希望兩邊的人打起來。


    轉頭望向歐陽萱,目光灼灼,“你就說,要怎麽才肯把唐如嫿交出來?”  “你這是在求我嗎,北宸王妃?”歐陽萱嗤笑一聲,“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現在唐如嫿在我手中,我想怎樣就怎樣。你想要那個餘孽,簡單啊,你求求我,我說不定心


    情一好,就把她送給你了。”


    能夠把楚媚踩在腳底下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楚媚握緊拳頭,手指間的銀針若隱若現。她不會求歐陽萱,因為歐陽萱擺明了在耍她,求也不可能放過唐如嫿。


    現在她隻是在計算著路線,怎麽樣才能用最快的辦法衝進去,把唐如嫿撈出來。


    現在看來唐如嫿還活著,否則一具屍體,歐陽萱不至於這麽斤斤計較。但如果過了這一晚,唐如嫿還能不能喘氣,楚媚就不能確定了。  “哎呀,北宸王妃,你怎麽不說話,看你剛才急吼吼想要唐如嫿,不是很急切嗎?怎麽現在反而不說話了?也不過如此嘛。”歐陽萱譏諷笑道,“你想要唐如嫿,那你就求我,好好的求我。或者你可以試試讓你身邊的長安一霸,帶著裴家的軍隊過來,看看他們能不能進北宸王府院子的門?或者你也可以試試,你自己能不能闖過去。哎呀


    ,不過我得先說明,如果王妃你突然闖進來,讓我的人誤會你是想刺殺我,不小心誤傷了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


    “怎麽樣,楚媚,你求我啊,我說不定心情好,就放了她。”


    氣氛一時僵住,楚媚不可能坐視唐如嫿不理,向著青蓮和裴紹南使了個眼色,正打算強闖,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冷傲的聲音:


    “北宸王府所在私兵,即刻起,聽從北宸王妃的命令。不管她要你們做任何事,都必須無條件執行。”


    “是!”四周剛才隻能幹看著的北宸王府私兵們齊聲大喝,氣勢如海,一股衝天的殺氣平地而起,正是從戰場裏退下來千錘百煉的軍人。  楚媚驚喜迴過頭,望著從門口走進來的人。他一襲墨衣冷峭,英俊的臉上麵無表情,桀驁的眉峰,深邃的眼眸,冷淡的掃了周圍的人一眼,最後落在她臉上,眼中的


    神色變得柔和了起來。


    楚媚無法言明自己那一刻的心情,隻能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像是黑暗中的太陽一樣,一寸寸照亮她的世界。


    “王爺,你迴來了。”就在拓跋諶走到楚媚麵前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幾乎是撞進他的懷抱,青蔥般的手臂牢牢抱著他的腰,親昵而依賴。


    “王爺,快點把唐姑娘弄出來吧。”


    拓跋諶像以往很多次一樣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道,“現在這些私兵都聽你的。”


    “北宸王府私兵聽令,立即將唐姑娘帶出來。任何人若有阻攔……”楚媚盯著歐陽萱,語氣冷冽,“殺!”


    眾將士齊嘯一聲,“謹遵王妃之令。”


    “諶哥哥……”歐陽萱呆呆望著拓跋諶,她沒想到這麽多天以後,她再次和他見麵,竟然是如今的局麵。


    他在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撐腰。


    他就站在自己麵前,可是他的眼中沒有她。


    他明明那麽厭惡女人觸碰,哪怕是自己,哪怕是當初的柯瑜,也不敢這麽隨意的親近他,但是他卻習慣那個女人的存在。


    接受她的親近,喜歡她的親昵。


    他哪裏是真的討厭女人呢?他隻是不願意被不喜歡的女人觸碰而已。


    遇見喜歡的那個女人,他也變成了凡夫俗子。


    這一刻,歐陽萱才如此清楚的感覺到,楚媚,真的是他喜歡的女人。很喜歡很喜歡的女人。


    這一次,比上次在雲梓宮看見他為她渾身浴血換菩提葉,更來的深刻。


    因為這一次,站在楚媚對立麵的是自己。隻有她自己知道,他現在便是什麽都不說,隻是站在她旁邊,都是如此的殘忍。


    不一會兒,在將士的護送下,青蓮和彩錦等人把唐如嫿抬了出來,血人一般,渾身是傷。


    這場景,慘不忍睹。


    “王妃……我,我……”唐如嫿看見楚媚,立即衝著她喊道,“我……”


    楚媚走到她旁邊蹲下,探上她的手腕,“別說話,青蓮,快給唐姑娘喂大還丹!”


    大還丹是在性命垂危之際,保命的靈藥。


    “我……我什麽都沒說,求你……求你……還我爹清白……還我唐氏清白……”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強撐著說完這句話,才暈了過去。


    因為擔心破壞楚媚他們的計劃,受盡酷刑也什麽都沒招。


    倒是一個鐵錚錚的女人,青蓮忙給她喂了大還丹,抬了迴去。


    楚媚正打算也跟著離開,就見拓跋諶攥著她的手,道,“給你的玉佩呢?”


    “王爺送的東西,自然是隨身帶著。”楚媚說著,從腰帶間取下一個玉佩。


    溫潤的白玉,鏤空雕刻著龍鳳圖案,反麵下角,有一個宸字。


    這是北宸王府的東西,是當初拓跋諶的配飾,在楚媚和他初遇的時候,從他身上取下來的。


    “北宸王府所有聽令,從今以後,見此令牌,如見本王親至。”拓跋諶拿著那枚玉佩,對著院子裏的士兵說道。


    眾將喝道,“謹遵王爺之令。”


    楚媚愕然,他這就把北宸王府調動軍隊的大權,都交給她了?


    拓跋諶低下頭望著她,“這枚令牌,唯有你能使用。”


    所以最後是,見北宸王妃,如見“本王親至”?


    他是看見她今日吃了沒軍隊的虧,所以這麽維護她?


    為什麽這個冷麵閻王,竟然可以這麽暖,暖的讓人忍不住眼眶一陣溫熱。


    旁邊的裴紹南看見這一幕,默默退開笑了笑,真好,拓跋諶如此寵愛她,也就不枉她如此待他。


    “王爺,我先去看看唐姑娘的傷,這裏,你處理吧。”楚媚看了看歐陽萱,最後說道。


    歐陽萱處置唐如嫿,處置的名正言順,她能怎麽辦?唐如嫿差點被打死,但她是明萱郡主,連個公道都沒辦法為唐如嫿討。


    拓跋諶嗯了聲,道,“等本王迴來。”


    “嗯。”楚媚衝著他笑了笑。


    等人都散了後,歐陽萱依舊僵硬看著拓跋諶,不等他說話,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諶哥哥,你竟然如此為了楚媚欺負我。見令牌如見本王親至,你為她這麽撐腰,那我呢?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隻想討你歡心,才會審問唐如嫿,希望能夠早點得出


    結果,幫你解決問題。但是現在楚媚來兇我,你還幫她找我的麻煩。”歐陽萱哭的梨花帶雨,“萱兒是哪點做錯,諶哥哥要如此對我。”


    拓跋諶眉峰輕皺,沒有跟歐陽萱說唐如嫿的事情,如今她求功心切,以至於誤傷了好人。


    但在拓跋諶眼中,歐陽萱還遠不到可以信任的地步。就算下一次有這種機密事情,他還是不會告訴她。


    她對他的感情,他知道。這些年,這個小丫頭即便是他戰場那種地方,也沒少跑去找他。


    一來二去,他也就當做妹妹一樣待她。


    是的,妹妹,當初遇見歐陽萱的時候,拓跋諶十五歲,而歐陽萱隻有八歲,他能對一個小女孩有什麽想法?


    她能夠拿出菩提葉,這份恩情,他拓跋諶記著,所以她要什麽,他給什麽。


    但是他不可能愛她,更無法待她如夫妻,這些早在成親之前,他就跟齊王說的很清楚,歐陽萱都明白。


    若有人欺負歐陽萱,他自會護著,這是情分。但楚媚,是他自己捧在心尖上去寵的人。“王爺,郡主也是不知情,一片好意。”洛九夜眼見此,上前一步勸和,“隻是郡主此次委實衝動,唐如嫿好歹是王爺的人,郡主怎麽能不等王爺命令,便私調人去審問呢?


    ”


    歐陽萱抽噎道,“諶哥哥不在嘛,我也隻是想幫忙……”


    “明萱,天色不早,早點睡吧。”拓跋諶良久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歐陽萱走到他麵前,扯了扯他的衣袖,“諶哥哥,一起吃晚膳嘛。”


    哎喲小祖宗啊,王爺沒追究唐如嫿的事情已經萬幸了,還想著吃晚膳。洛九夜連忙笑著道,“郡主且先休息吧,王爺剛剛迴來,比較疲憊。屬下恭送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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