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如嫿下去之後,裴紹南說道,“看這姑娘哭的真真切切,不像是說謊。”  “具體如何,還是需要等到我們先去清泉郡城,問一問郡守這個案子是怎麽審理的,尤其重要的是那一張圖,如果真的是白蓮教的地圖,那這一次王爺的剿匪之行,就


    能更順利了。”洛九夜搖晃著羽扇說道。


    楚媚點頭,“九夜所言跟我想的一樣。我瞧著她也不像說謊,當然了,知人知麵不知心,還是要先去清泉郡城再說。”


    “以前在長安的時候,隻覺得白蓮教離我們很遙遠,但是現在出了長安,第一樁遇上的事情就是跟他們有牽扯,還真是出乎意料。”裴紹南感歎道。


    裴瀟瀟說道,“那還用說,天子腳下,北宸王在的地方,白蓮教怎麽敢猖狂。現在王爺出來剿匪,以後天下的白蓮教也都會為之一空。”


    說著,熾熱的眼神落在拓跋諶身上。


    裴紹南連忙擋住自己妹妹的視線,這丫頭,這種時候,還隻顧著看心上人。


    “九夜,你帶著幾個人,輕裝上陣,提前去清泉郡城探探情況,尤其是唐生得到地圖的地方,親自去看一看。”拓跋諶望向洛九夜,深邃的眼眸閃爍著鋒芒。


    洛九夜拱手,“九夜明白。”


    “墨焰,你跟著去,保護九夜的安全。”拓跋諶頓了頓,又補充道。


    墨焰領命。


    洛九夜莞爾,“王爺連墨焰都派給我了,看來這清泉郡城,還真不太平。”


    墨焰是拓跋諶的貼身侍衛,一般都是貼身保護拓跋諶的安全。


    拓跋諶沒有說話。從那唐如嫿的隻言片語,他已經能推斷清泉郡城並不簡單。這個地方,往年沒出現過什麽天災人禍或者反賊暴亂的岔子,平靜的很。


    拓跋諶他們這次剿匪之行,第一站是連州,但其實得到的資料裏,白蓮教的窩點裏並不包括連州,隻是暫停休息的地方。


    沒想到,這連州反而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的多。


    有可能,這裏很危險。而洛九夜不會武功,由墨焰保護,也能更放心。


    因為暫時也沒有新的線索,洛九夜帶著墨焰悄悄離開,大家便散了,隻是比起之前隻打算路過清泉郡城,這一次對這個地方,多少有了幾分特別。


    ……


    散後,楚媚剛才救治唐如嫿消耗不小,便打算迴船艙休息。


    但是剛剛走到過路口,就看見一個婢女跪在地上,樂姬含煙抱胸站在旁邊,冷冷看著她,而她的貼身婢女鸝兒則正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那個婢女。


    “王妃,這……好像是彩錦。”雲雀指著那婢女道。


    芍藥道,“確實是彩錦,卻不知為何臉都被打腫了。也算她活該,誰讓她當初賣主求榮的!”  楚媚黛眉微微蹙起,彩錦?不是讓她迴傅雪身邊嗎?怎麽會在這裏看見她?就算傅雪,和整個傅家都因為睿親王的事情而傾覆,彩錦也不過是變迴普通的丫鬟,不應


    該出現在這裏才對。


    “哎呀,這不是王妃迴來了嗎?奴家沒看見王妃,擋了王妃的路,請王妃恕罪。”含煙一看見楚媚來了,立即福身盈盈一拜,格外恭敬。


    楚媚擺手,“起來吧。無妨。”


    說著,她也沒看彩錦一眼,徑直往裏走去。


    楚媚這個人很簡單,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那一次她沒要她的命,對她就是仁至義盡了。現在彩錦再怎麽樣,都跟她無關。


    含煙其實是早打探到了彩錦的事情,知道這婢女是傅雪安排在楚媚身上的棋子,傅雪倒了,她就去了浣衣局洗衣服。


    變成了粗使丫頭。


    而含煙仗著自己是王爺新迎進來的樂姬,就讓人調了彩錦來伺候她。其實是想故意打彩錦,在楚媚麵前賣個好。


    之前柯晴枝不是說了嗎?在北宸王府,就要抱緊楚媚的大腿。  哪怕是你想背後捅她一刀,也得在表麵上和她親親熱熱。不然含煙又不是歐陽萱,有一個當齊王的爹,也不是柯晴枝,有一個柯瑜這樣的姐姐,若不和楚媚搞好關係


    ,在北宸王府想見北宸王一麵都難。


    隻是沒想到,她特意堵在楚媚迴去的路上教訓彩錦,楚媚連看都沒看一眼,也沒問一句。


    讓她準備好的一肚子表忠心的話,都沒地方放。


    眼見得楚媚都要走遠了,含煙連忙拔高了聲音道,“鸝兒,這賤婢連茶水都沏不好,扔到江裏喂魚。”


    “不要啊,含煙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彩錦嚇的花容失色,但是這一次,卻再也沒有臉找楚媚求救。


    她自從上次迴去之後就非常後悔。傅雪倒是說話算數,沒有再為難她的家人,還賞了她銀子,以嘉獎她在關鍵時刻扔出那個耳墜子。


    但是彩錦自己良心不安。說到底,這位傳說中惡毒冷漠的妖女王妃,對他們這些下人並不差,當初也是見著陳嬌瑩要砍她的手才帶走她。


    幾次偷偷去了楚媚住在長安的院子外張望,都沒敢進去認個錯,覺得自己沒有臉。


    這一幕倒是眼熟。當初陳嬌瑩就是這樣要把彩錦拉出去,要砍她的手,被楚媚留下了。


    而今含煙也要把彩錦扔到長江裏去。


    楚媚腳步一頓,含煙麵色一喜,她就知道,楚媚這種有仇報仇的性格,怎麽可能不想對付彩錦?


    隻不過當時她也被趕出北宸王府顧不上罷了。


    看看虞美人的下場,看看陳嬌瑩,再看看傅雪,跟她作對的,她哪一個放過了?不都是折磨的人身敗名裂再弄死。


    歹毒心腸,可見一斑。


    現在她又重新成了北宸王妃,再秋後算賬挑彩錦的不是,有損她北宸王妃的形象,這才沒有計較。


    如今自己幫她動手,她應當是會領情吧?


    楚媚沒有迴頭,隻是停下對著身邊的雲雀耳語了一句,便徑直走進了房間。


    含煙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是看著雲雀走過來,連忙揚起一抹笑意,等著楚媚的誇獎。


    “雲雀姑娘,可是王妃有什麽吩咐?”  雲雀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彩錦,道,“王妃說了,彩錦是北宸王府的奴婢,含煙姑娘覺得她做事不順心,換了便是。但想扔進江裏,壞了她的性命,那


    就抱歉了。彩錦是北宸王府的奴婢,她的生死,還輪不到含煙姑娘來定奪。”


    含煙頓時滿臉鐵青,沒想到楚媚竟然留下這麽一句話?


    當初陳嬌瑩敢要彩錦的命,那是因為她是側妃,王府的女主子,現在的含煙,不過是一個樂姬,她又算什麽東西?  “看含煙姑娘現在這樣,應該是對彩錦很不滿意。那奴婢這就把彩錦調出含煙姑娘的樂苑。含煙姑娘若是有看上的奴婢,盡管跟奴婢說便是,奴婢再為您安排。”雲雀


    一番話說的有條有理。


    含煙臉色白轉青,青轉紅,最後隻能強笑說道,“謝雲雀姑娘了,不勞煩。這……我還有點事,便先走了。”


    “含煙姑娘慢走。”雲雀禮貌說道。


    待含煙走了之後,彩錦感激道,“奴婢謝王妃,謝雲雀姐姐。”  “莫謝我,王妃的吩咐,奴婢也隻是聽命行事。”雲雀冷淡說道,看見彩錦這樣子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忍,道,“你快起來,自己下去找些熱毛巾敷敷臉,看你這臉腫的。


    ”


    彩錦落下眼淚,“雲雀姐姐,我錯了,我現在真的好後悔。”  “王妃也沒怪你,個人有個人的難處。快些起來吧。”雲雀說道,“現在你迴去也不方便,剛好今天王妃救了個姑娘,你便過去那邊服侍吧。船上的幾位主子,再沒一個


    像我們王妃這麽好的。你也就去那裏,能安生一些。”


    含煙打罵彩錦,她迴去隻會受欺負。歐陽萱、柯晴枝,都不是好相與的,雲雀也算是照顧她了。


    “奴婢謝謝雲雀姐姐周全,謝謝王妃。若不是王妃出言,奴婢今天已經沒命了。這一份恩情,奴婢永遠牢記在心。”彩錦感動道。


    迴到房中後,青蓮說道:


    “王妃,咱們何必救那個彩錦,她當初害的您還不夠慘嗎?若不是她,您也不至於和王爺鬧成當初那個局麵。”  楚媚躺在榻上,雙手枕在腦後道,“咱們都給人當過棋子,最能體會棋子的感覺。這之中不用問也是多少身不由己,我怪她做什麽,罪魁禍首是傅雪,她隻是一個聽命


    行事的提線木偶。更何況我也知道,這一次含煙之所以會這麽罰她,是想要討好我。若不是我,她也不會無端端有性命之禍。既然如此,我自該救她的性命。”  “原來是這樣。隻不過含煙她不知道我們王妃的性子,拍馬屁倒是拍到馬腿上了。”青蓮不屑說道,“那王妃,是還打算把彩錦收迴來?王妃都這麽不計前嫌了,她這次


    定然對王妃感激涕零,不敢再背叛。”


    楚媚淡淡說道,“不必。無論她怎麽對我,然而我的信任,隻有這一次。過了,便沒了。”


    青蓮一怔,良久低笑,“是啊,王妃說的是。”


    正說著話,雲雀迴來說了自己的安排,楚媚衝著她笑了笑。這丫頭跟著自己久了,也越來越能明白她的心意。


    “倒是奇了,含煙為什麽好端端的要這麽奉承王妃,奴婢瞧著,怕是有什麽陰謀。”雲雀說道。


    楚媚鳳眼微眯,慵懶道,“不管她。”  又不是什麽人想跟她楚媚做朋友,她楚媚就會願意的。能夠得到楚媚認可的,至如今也不過裴紹南和蘇綾扇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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