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楚媚說道,“王爺可是同我一樣懷疑,含煙姑娘牽涉其中?”


    “嗯。人在北宸王府,以後你看著辦。但就算她是被人收買,應該也跟那婢女小廝一樣,不會知道阿江背後的人。下手之人環環相扣,隱藏極深。”拓跋諶道。


    楚媚點頭,“雖然王爺下了令要全國通緝,但隻怕對方早有準備,人是很難抓到了。線索斷了。”


    “也不全然,隻要找到子桑穆,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手。”拓跋諶沉聲說道。


    楚媚一愣,“王爺,你也覺得這春毒是出自子桑穆之手?”


    說起春毒,江湖上最有名的莫過於弄花公子子桑穆,也就是白蓮教的子桑穆。而且他的春毒,也出售,不少人溢價千金隻為得一毒。


    楚媚雖然懷疑,但是沒有見過子桑穆的春毒,倒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


    再就是江湖上會春毒的,也不止他一個人。


    不過可以肯定這件事倒是跟季蝶無關。季蝶學毒術,楚媚知道她的一切毒。這麽精巧的春毒,不可能是三兩天就鼓搗出來,必然是哪個這方麵的宗師的絕招。


    “先見洛九夜再說。”拓跋諶道。


    等到了落月軒,楚媚才知道,原來子桑穆在江湖上臭名遠揚,曾經奸淫過一個郡守的千金,此事驚動了朝廷,派了監察使薛青山去調查。


    薛青山被認定是查案第一人,但其實是因為洛九夜和薛家有舊,但凡棘手的案子,都是洛九夜暗中幫忙完成。


    所以當時明麵上是薛青山在調查,實際和子桑穆交手的卻是洛九夜。


    後來人們知道了弄花公子的兩個看家本領,一是合歡幻境,二是點歡春毒,都是當時洛九夜調查出來的。


    所以洛九夜算是最了解點歡春毒的人了。


    “根據王妃描述,確實是點歡。可以確定這是子桑穆的春毒,當世,也隻有他能煉製出此春毒。”洛九夜說道。


    拓跋諶眼中閃過一抹狠戾,“第一次出手的人找子桑穆買春毒,反而引起他的注意,暗中跟蹤。見他們的計劃失敗,就自己親自動手。”  “王爺的意思就是,那個在門外出手的人是子桑穆?也是了,旁人不可能知道阿江他們的計劃,就算有點歡也不可能恰到好處的把握時機出手。隻有賣點歡的子桑穆,才會知道阿江他們要對付什麽人,現在看來,如果抓不到阿江,隻要能夠抓到子桑穆,也能知道這次對付我的人。但是……說起子桑穆,他是白蓮教的人,抓他反而比抓阿


    江更難吧。”楚媚握緊拳頭,語氣漸冷。


    該死的子桑穆,竟然幾次三番對自己動手,下次遇上,她絕對不留他活命。


    還有那個找子桑穆買春毒的人到底是誰?機關算盡想壞她的清白,是想要破壞她跟拓跋諶的感情嗎?  那會是哪個情敵呢?喜歡拓跋諶的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柯晴枝,歐陽萱,再加上那些如含煙一樣沒冒出來的人,誰都有可能。在沒有證據之前,楚媚不會胡亂猜


    測,所以一定要抓到子桑穆。


    “秋狩事後,白蓮教潰散,子桑穆被救走,但是昨天卻在長安春江閣出現,都察院好大的本事。”拓跋諶冷笑。


    洛九夜說道,“屬下這就去告知都察院,讓他們下令嚴查。”


    都察院是朝廷的眼睛,上查皇親國戚,下查黎民百姓,現在卻連眼皮子底下的反賊都沒發現。


    “提點一下薛青山,都察院,有白蓮教的眼線。”拓跋諶眉峰微揚。


    洛九夜道,“王爺放心,屬下明白。”


    現在就隻能等結果了,必須抓到阿江或者子桑穆,不然就憑現在的人證物證,胡亂猜測,也許會漏了真兇。  好在昨晚雖然驚險,倒也有驚無險。但下次絕對不能這麽大意。楚媚覺得為了安全著想,她不能再經常去哪個地方以免被人下套。唯一算的上安全的,也就隻有清景


    園。


    “王爺,屬下已經將婢女香草和屍體都帶迴來,請王爺示下。”墨焰道。


    這件事再查下去,也不可能有結果。  “移交給刑部,北宸王府從即日起不必插手。但是,墨焰,你今天就將長安城裏的刑部、都察院、兵部、戶部、皇城兵馬司、宗人府、大理寺、司教坊,凡是能跟這件事搭上關係的地方,一個不漏的給本王都去鬧一場。天子腳下都有人敢對皇親王妃圖謀不軌,白蓮教的餘孽逃跑了還能在長安這麽猖狂,他們都是怎麽當差的。”拓跋諶冷


    道。


    墨焰知道自家王爺是動氣了,連忙抱拳,“是。”  洛九夜又道,“那屬下也去找煦親王、逍遙王,以三位王爺的名義,給皇上請折子,好好查一下這些大臣們,是真的不知道白蓮教餘孽,還是有些人已經被滲透,幫著


    遮掩,竟生出這樣的事。子桑穆能夠躲在長安,必然是有某些人的庇佑。”


    “嗯。”拓跋諶麵無表情嗯了聲。  “連北宸王妃都敢動手,看來是有人覺得王爺現在安逸一些,不記得我們北宸王府的厲害了。”洛九夜頗為氣憤,晃了晃手中的羽扇,對著墨焰道,“墨焰,等會去的時


    候,可別對那些老大人們客氣。咱們王妃險些出了事,就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王妃出事,他們就得緊張自己頭上的官帽子還穩不穩當,倒是看誰敢不用心追查!”


    “九爺放心,墨可沒打算給他們好臉色。”墨焰冷然道。


    楚媚看的目瞪口呆。不是吧?隻是因為有人對付她,竟惹得北宸王這麽生氣,要拿朝廷大臣出氣?


    又或者,王爺也是借此,清一清朝廷裏白蓮教的勢力吧。  見楚媚這一副呆愣的樣子,拓跋諶攥起她的手,臉上的冷意漸漸退下,桀驁的眉峰輕挑,“你放心,就算一時抓不到子桑穆,也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敢對你動手,就要


    承受怎樣的後果。本王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再對你下手。”


    他就是要那些人,連下手的時候想收買個婢女,都沒人敢被收買。香草他們不就是看著銀子才敢做這種事嗎?


    下次要是真還有人敢對楚媚動手,那他再出銀子,也沒有人敢收銀子了。


    楚媚怔怔望著拓跋諶,那人的手掌那麽冰涼,但是暖意卻從手心滲透,像是要暖到心裏去一樣。


    他,拓跋諶,北宸王,我的,丈夫。


    過去如果有人欺負她,她隻能自己反擊。什麽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她不能倒下,因為她的背後還有弟弟阿靖,還有想要守護的人。


    從來沒有人像拓跋諶這樣護過她。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冷麵閻王,竟然也能有這麽溫情的一麵。


    雖然他對所有人都那麽冷邦邦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但是唯獨對她,至寵。  “嗯。”楚媚用力點點頭,偏頭看著拓跋諶,秋水眼眸的笑意像是要溢出來一樣,“王爺,忙活了一大早上,咱們去吃午膳吧。雲梓宮還不知道我們迴來用膳,怕是沒有


    準備,正好我親自下廚。現在已經是深秋,天氣一天天涼了下來,府裏的飲食可要換一換了。我尋思著弄個好點的膳食方子,給王爺補一補。”


    “嗯。”  “還有王爺的衣衫,怎麽還穿著以前我為王爺定製的那幾套,冰蠶絲雖好,卻太涼了些。上次看見蕭氏布行裏新出來的蜀繡緞子,等會吃完飯我們去看一看怎麽樣?挑


    兩匹迴來給王爺裁衣裳,那緞子穿在我們王爺身上肯定好看。”


    “嗯。”


    “哦對了,上次聽說清景園裏的秋海棠開的可好看。秋天都快過去了,若不再趕緊看看,今年就無緣見海棠了。王爺咱們過會去棠苑吧,那地方清靜,賞花也好。”


    “嗯。”


    ……


    楚媚和拓跋諶牽著手走出落月軒,在身後看著的洛九夜和墨焰目送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由笑道:


    “墨焰,你瞧,我就說,咱們王爺身邊就需要王妃這樣一個知冷熱的人。看著也令人覺得豔羨。”


    墨焰道,“滿長安追著九爺跑的閨秀也不少,九爺不是瞧不上嗎?”


    “若是遇見過絕色,其他顏色便都俗了。”洛九夜搖晃著羽扇,笑道,“走了,王爺陪王妃恩愛,咱們得盡點心辦事。我這就先去煦親王府。”


    墨焰點頭,“墨也去刑部了。哦對了,剛才忘記說了,含煙姑娘怎麽安排?”


    “且先在樂苑住下,稟告王妃宮裏一聲,且待王妃安排。”洛九夜道。


    ……


    林初柔笑著目送雲雀離開,已經明白了昨晚到底是怎麽迴事。原來是有人要對付楚媚,反而連累了她!


    還好她剛才滴水不漏,說自己一迴來就換了衣衫,所以沒中毒。清荷是她的貼身婢,自然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雲雀這才放心迴去。  “大嫂,沒事就好。還好你更衣及時,不然這兩毒合在一起,那可就麻煩了。不過我瞧大嫂的臉色不是太好,要不讓大夫瞧瞧,看是不是有什麽後遺症?”裴紹南一臉


    關切問道。


    林初柔擺手,“沒事,哪就這麽嬌貴了。”


    “還好還好,要是大嫂你有個什麽萬一,那我就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還好大嫂沒事。”裴紹南說道,“也不知道昨天楚媚怎麽樣,我去北宸王府看看。”


    林初柔溫婉淺笑,“去吧。”


    等裴紹南走了以後,林初柔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掃手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摔了個稀裏嘩啦。


    原來自己竟然為楚媚擋了一次災!可恨,為什麽中毒的不是她,為什麽是我!


    都怪楚媚,要不是楚媚,我也不會中毒,而被人這樣。


    楚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夫人,您這是?”清荷擔憂問道。


    林初柔咬牙,“沒事。你也差人去問問,就說我擔心楚王妃的情況。”


    “是。”  楚媚,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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