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為他包紮傷口又怎麽了?我就是在意他,又怎麽了?拓跋諶,裴紹南他隻是個紈絝子弟,他不清楚三途河有多危險,他不知道這裏是天殺閣的老巢,對於他來說,隻是覺得是一次很驚險刺激的冒險,而你自己呢?你明明知道這裏是天殺閣的老巢,你卻拖著這麽多人來陪你當誘餌,就為了查清楚柯瑜的死因。柯瑜的死因重要,我們


    這麽多人命在你眼中就不重要?”楚媚冷笑著反問一聲,她之前看拓跋諶一起過來,還以為有拓跋諶會比較安全,結果事實上,正是因為拓跋諶大家才如此危險。


    裴紹南不介意,楚媚介意。因為他這一身的傷是因為她。“拓跋諶,你有你要守護的東西,我也有我的堅持。”楚媚盯著他一字一頓,“你對待柯瑜如何,我從未有半句怨言。如今我隻當裴紹南是我生死與共的好友,就觸了你北宸


    王的雷區。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請柯瑜上來談談?”


    原來在楚媚心中,裴紹南竟然已經這麽重要,變成了她的堅持。那麽他呢?他自己又算什麽?


    可是楚媚沒有說錯,他確實丟下了她。


    拓跋諶一言不發,楚媚咬唇,“王爺,如果你有這個閑情逸致,不如去找柯晴枝談談心,想必她會更加喜歡。我這裏……就不必了。”


    說著,扭過頭,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比起柯家的兩姐妹,她輸的太慘了。那她就不比了,隻留些許驕傲和自尊。其實以前從來不會計較這些東西的,一切隻是為了任務,一切隻是為了《武侯兵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留在他身邊越久,竟然也會在乎這些東西


    了。


    會難受,會難過,會不甘,卻也隻能沉默。


    “楚媚,那個時候我……”拓跋諶的話語裏頓了頓,再也沒說下去。


    那個時候,他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柯晴枝死在他懷中的情景。他已經虧欠了柯晴枝,不能再虧欠柯瑜。


    對待柯瑜是恩重疚深,而對於楚媚,是情深愛切。


    楚媚等著他說下去,哪怕是一句話也好,哪怕是一個敷衍的安慰也好,多少能讓她心裏好受一些。但是拓跋諶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


    “其實我要是看清我自己的位置,也就不會在意這些了。我是你的王妃,但是我也清楚,王爺喜歡的人是柯瑜,珍視的是柯晴枝,至於我……當然比不上。”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一把緊緊將她攬在懷中,楚媚掙了掙,他卻抱的更緊了。楚媚身體虛弱,掙脫不開,便隻拿眼睛瞪著他。


    他已經將那碗小米粥放在桌上,狹長的眼眸直視著她的眼睛,“並不是。”


    楚媚一怔,眼前的人突然俯下身,直接封住了她的唇。楚媚的大腦瞬間空白,心裏某個地方像是被重重撞擊了一下,砰砰亂跳。不近女色的北宸王,突然主動吻她。楚媚眼睛瞪的大大地,更加用力的掙脫,但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緊緊摟著她的腰,手按在她的後腦勺上,霸道而強勢的不容她躲


    避。令人窒息一般的吻,夾雜著洶湧的情感。楚媚望著他的眼睛,那雙好看的狹眸裏似乎有著千言萬語,但是他什麽都不說,隻是用這一個吻,像是要在她的生命裏烙下印記


    。


    楚媚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睛竟然如此清澈,如此深邃,就像是一個漩渦,把什麽思路什麽理智全部都吸走,隻剩下這個灼熱的吻。


    良久,拓跋諶才放開她,楚媚氣喘籲籲,雙腳發軟癱在他懷中,早已經喘不過氣的小臉紅的可以掐出水來了。


    “王爺,你……”楚媚嘴唇略有些紅腫,盯著他看了半天,想質問他怎麽隨便吻人,但是看見對方一臉淡定的表情就不自覺泄了氣。


    視線不好意思移開落在旁邊的小米粥上,岔開話題,“我……我餓了。”


    “嗯。”


    拓跋諶攔腰將她抱起放在床上,轉身從桌上端起小米粥,擺到楚媚的麵前,楚媚正要伸手接過去,就看見拓跋諶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嘴邊。


    楚媚詫異的看著他,拓跋諶依舊是那一張麵無表情的冰塊臉,看見楚媚看他,唇角微微向上抿了一個很僵硬的弧度。


    於是這算什麽?一臉僵笑的喂飯?對於拓跋諶來說,絕對是生平第一次吧。


    楚媚低低一笑,又恢複了之前陽光明媚的樣子,她不喜歡跟拓跋諶相處還有這麽沉重的氣氛。


    人生已經夠艱難了,還能跟高興的時候,就不要互相折磨。在任務還沒結束之前,能多笑一天都是好的,因為結束之後,他大概會憎惡她很久。


    比起她要偷他的《武侯兵法》,那本傳說中可以主宰江山的兵書,比起今後可能會出現的局麵……現在,一切尚好。


    一口將小米粥吃下,楚媚砸吧嘴,“好香。”


    “慢點。”拓跋諶伸出手指撚下她唇邊的飯粒,漆黑的眸中也多出了一絲笑意。


    楚媚迴之一笑,視線落在他的胳膊上突然一怔,“嗯?爺你的胳膊……這裏……這裏……好像變粗了好多,不對勁,不對勁……”


    說著,楚媚直接攥住拓跋諶的手腕,食指扣在他的脈門上,詫異道,“受傷了,而且有淤血,傷勢不輕。王爺,你在殺陣裏應該隻受了些皮外傷,難道是……”


    難道是那時候在火海之中,抱著她衝出屋頂的時候,撞在房梁上的?


    楚媚直接伸手就要扒拓跋諶的衣服,拓跋諶把碗端在她麵前,“先吃。”


    “快讓我看看!”楚媚直接撲在拓跋諶的身上,要解開他的衣領。拓跋諶則是一手扶著她不讓她摔下去,一手端著碗,語氣堅定:


    “先吃再看。”楚媚一把拿過他手中的碗,豪邁的仰天咕嚕喝了個幹淨,隨手把碗把地上一放,拓跋諶都被她這幹淨利落的動作驚了一呆,就見楚媚已經一個跨步坐在他的腰間,將他按


    在床上,雙手扒開他的衣領:


    “別磨蹭,快給我看看。可別小瞧著淤血,治療不及時會有麻煩的!”拓跋諶坐在床上,任由她騎在自己身上,解開腰帶,扒下上衣,楚媚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拓跋諶的皮膚原本就很白皙,雖然不知道他一個將軍怎麽會皮膚這麽好,但是此


    時白皙的後背肩胛包括左手胳膊上,都是大片的淤血,而且還腫了一圈,難怪剛才看胳膊不對勁。


    “怎麽都沒讓洛九夜他們先幫你處理一下?”楚媚皺著眉頭,食指在他後背戳了戳,“疼嗎?”


    拓跋諶語氣平淡,“不疼。不喜歡別人碰我。”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位拓跋大爺還有潔癖,非常難伺候,以前被女人碰一下就跟被蛇咬一樣。但是一想到這裏,楚媚眼中就浮現拓跋諶抱著柯晴枝的那一幕,悶悶說道,“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你嗎?怎麽還抱著柯晴枝。如果她也是你的例外,怎麽不讓她給你處理傷


    勢。”“她不會水性。”頓了頓,拓跋諶的眉峰皺起又舒展開,難得的很認真的解釋了一遍,“晴枝不會水性,被夜陌拖下水的時候嗆了水差點淹死,對水有很深的恐懼。當時我們追殺夜陌,很多殺手攔截,晴枝在花架上就跟靶子一樣,容易被攻擊,她一躲避就會掉水裏,又不會遊泳。如果我們救援不及時,就會沉下去。帶著她,是為她的安全著


    想。”


    如不是楚媚,他不會把一件事解釋的這麽清楚。若是別人質問,他頂多就看一眼,更不會多費口舌。


    但是這個時候,他卻難得的把當時的情況遭遇都說得清清楚楚。“所以綜上,咱們王爺大人還是不喜歡別人碰你,包括柯晴枝在內,對吧?”楚媚笑盈盈得出這個結論,湊近拓跋諶的耳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但是因為本人我,就跟狗皮膏藥似得纏著你,咱們王爺大人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我的觸碰,哎呀,全天下也就我我獨一份這麽幸運了。不過王爺,瘀傷耽擱了一天有點嚴重,要用銀針把淤血放出


    來。”


    “嗯。”拓跋諶道。恰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拓跋臨一邊推門一邊說道,“王兄,剛去打了兩隻獐子,大家在外麵烤肉,你也一起來啊,連裴紹南那個躺在床上不能動的都下床


    了,你可不能缺席啊……”


    拓跋臨咕隆一聲咽下口中唾沫,看著麵前“幹柴烈火”的一幕,幹巴巴道,“對……對不起,你們沒關門,我真不是故意的,沒想到……沒想到咳,王兄真是好興致。”


    說著幹笑了一聲。


    他旁邊的柯晴枝一臉笑意徹底凝固在臉上,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本來是拓跋臨一起來喊拓跋諶去吃烤肉,沒想到竟然看見這一幕。此時的拓跋諶坐在床上,衣衫半解,上身赤裸,而楚媚背對著他們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兩人這個姿勢,非常像春宮圖中的某個體位。任誰看到這一幕


    都要以為這夫妻倆,是正準備幹點那啥事結果被發現了。


    楚媚眨巴眼看了看拓跋臨,又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拓跋諶,俏臉砰地一下紅了,這才發現這個姿勢是有多曖昧,弱弱地道,“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倒是拓跋諶臉色不變,穩如泰山,對著拓跋臨和柯晴枝淡定說道,“不去,沒時間。”


    “對對對,理解理解,沒時間,哈哈哈……”拓跋臨一副心領神會的表現,衝著拓跋諶挑了挑眉毛,笑的格外蕩漾,“好勒,王兄慢慢享受,比起烤肉,這才是美味。”


    說著,還非常貼心的將門關上,又對著外麵守著的墨焰道,“門守好了,可別讓人再打擾王兄了。”


    隻有柯晴枝牙齒咬的咯吱響,楚媚!


    楚媚看著關了的門,蹭的一下從拓跋諶腿上跳了起來,低垂著小臉,“你……你幹什麽跟他們說沒時間這麽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拓跋諶一臉無辜,“你不是要給我紮針嗎?當然沒時間。”


    “你!”楚媚忿忿瞪了他一眼,卻也隻能乖乖跪坐到他身後,指尖銀針閃爍,道,“好吧,反正我們是夫妻倆,這也不算什麽吧……”


    其實被柯晴枝看見這一幕,心裏還是挺竊喜的,讓你還惦記我們北宸王。就是拓跋臨可是個大男人啊,被他看見多少有些不自在。拓跋諶唇邊揚起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他都這麽明白的用實際行動表態,楚媚應該不會吃柯晴枝的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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