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彌漫,彼岸花搖曳,河道兩邊都是峽穀,沒有可以上岸的地方。前方河道開闊,似乎沒有盡頭一般。


    楚媚筋疲力盡,被朝歌追殺,又帶著裴紹南逃跑,現在已經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偏偏這河道上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彼岸花。”楚媚目光落在那火紅的花朵上,拖著裴紹南遊到花叢之中,意外的發現,這些彼岸花下麵都是木樁,它們是生長在木樁上麵的。


    借著木樁的浮力,總算是可以攀在花叢中不用擔心會沉下去。楚媚把裴紹南平放在彼岸花上,他已經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昏迷了,楚媚看著那纏繞在他腹部的絕情鞭,足足纏了三圈,嚐試著將鞭子解開,才剛剛抽動,裴紹南就驚唿一


    聲痛醒了。


    “楚王妃。”裴紹南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漸漸恢複清明,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大爺的,好疼!”楚媚看著他腹部觸目驚心的傷口也是眼角一抽,道,“小侯爺,我現在為你取出絕情鞭。鞭子上麵的倒刺都紮進去了,你忍著點。而且我手頭上也沒有什麽東西,你忍著點


    痛。”


    “都受這麽重的傷了還不讓慘叫兩聲。”裴紹南苦著臉。


    楚媚本來很緊張看著他的傷口,聽見人這時候還耍寶,笑道,“如果不擔心把殺手都喊過來的話,請你盡情地……呻吟。”“哈……那還是算了。好不容易跑出來,那個該死的殺手還真是狠。”裴紹南視線下移,看了眼自己腹部纏的嚴嚴實實的絕情鞭,對著楚媚道,“取出來吧,我是不會在你麵


    前呻吟的,至少也是得在床上才能這麽幹。”


    楚媚嘖笑一聲,“小侯爺這時候還想著上床,看來還很清醒。來,咬住袖子。”


    “不用。你要是跟我說話,我應該會更好一點。”裴紹南搖頭,就這麽仰望著天空,白茫茫一層大霧。


    楚媚嗯了聲,“好。”


    說著,輕輕抬起那纏繞的絕情鞭,被倒刺勾住的血肉頓時被帶了出來,一片模糊,鮮血噴湧而出,瞬間就染紅了這一片的河水。“嘶……”裴紹南渾身都疼的顫抖了,但是卻沒有喊,隻是輕吸了口氣,那慣例帶著些許痞氣的聲音響起,“自從遇見你以後就挺倒黴的,先是跟拓跋諶打架骨頭錯位,現在


    又遇上殺手。楚媚,你生辰八字是啥?我得迴去查查你是不是天生克我。”


    楚媚小心的揭開絕情鞭,道,“就是天生克你了,怎麽的,那你離我遠一點唄,免得下次更倒黴。”


    “啊哈,放心,我下次絕對長記性。”裴紹南一臉正經說道。


    楚媚不由莞爾,“說起來你怎麽會追出來,咱們的關係還沒這麽好吧?難不成你是擔心我死了,就沒人能夠治療林初柔的頭疾?”“那是當然,你要是萬一真的掛了,我嫂子怎麽辦?”裴紹南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停頓了半晌,低笑道,“其實那時候沒想這麽多,隻是想到你的幻術,對朝歌無用而已…


    …”


    隻是想到,你會有危險。


    楚媚正在清理倒刺的手微微一頓,接著恢複了正常,“謝謝。”


    “謝什麽,都說了,你要是死了,我嫂子的頭疾可就治不好了。”裴紹南大大咧咧說道,輕聲像是在對著自己重複一樣,“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哦對了,為什麽這裏這麽大的霧?”裴紹南說道,“這裏應該還是三途河,彼岸花倒是眼熟,但是這霧是怎麽迴事?”


    楚媚已經將那絕情鞭取了下來,現在正給他的傷口上藥。作為一個大夫,楚媚隨身帶著不少常用和救急的藥物。消毒和金瘡藥是必備。“不知道。在水裏跑的記不住方向,跑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裏的霧氣很大,有可能還在我們剛才那片水域,隻是起了霧。也有可能是我們跑的別的水域,這一片有霧。等你


    恢複一些我們再走。你現在的傷勢很嚴重,不能遊動。”楚媚說著,刺啦一下撕破自己的長裙,將白底薔薇花裙弄成一條條的布帶。


    “裴紹南,你坐起來一下,方便包紮。”楚媚說著,扶著裴紹南起來。


    裴紹南坐在彼岸花上,楚媚也從水裏爬了上來,那木樁花架不能承受兩個人重量,差一點沉了下去。


    楚媚搖搖晃晃坐穩,雙手環住裴紹南的腰綁布帶,自語道,“到底是你太重還是我太重,這木樁子好像要翻了……”


    “自然是你了,你看本侯爺剛剛在木樁上它都沒有沉,你一上來就咯吱咯吱響。”裴紹南揶揄道。


    楚媚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手下拉著的布帶重重一係,“哦?是嗎?”


    “大爺的,楚媚,你謀殺啊。”裴紹南倒吸一口涼氣,臉都痛的扭曲了,“我現在是傷患啊喂,大夫!”


    楚媚尖尖下巴微揚,小臉笑容得意,“我有分寸,弄不死你。”


    “行,你厲害。”裴紹南苦著臉對著楚媚道,“是我重,我重。就沒見你這麽黑心的大夫,楚大夫,你最輕,最溫柔,最美麗,敢不敢下手輕一點?”


    楚媚撲哧一笑,突然底下木樁哢擦發出一聲脆響,楚媚本來是半蹲著,但是蹲著那裏卻斷開,一腳踩空,整個人匍匐向前倒去。


    “砰!”


    因為楚媚正在給裴紹南包紮腰部的傷,也就變成了楚媚摟著裴紹南的腰將他壓了個嚴嚴實實。


    水花四濺,霧蒸遐邇,彼岸花妖豔,楚媚撲倒在裴紹南的身上,一股獨特的清新的屬於女子的味道將裴紹南包圍。


    墨發垂落,輕紗輕揚,驚豔絕城的臉龐,秋水般的眼眸微微泛著一絲漣漪,消瘦的下巴正磕在他的肩胛處。


    毫無預料的撞了過來,就像是她毫無預料的撞進他的生活,撞進他的視線裏一般。


    楚媚半撐著起身,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不好意思,你……你疼嗎?”


    “不疼。”裴紹南蒼白的臉上詭異地泛起一絲紅暈。


    楚媚爬起來,臉色一僵,“傷口都全部裂了還說不疼?我重新給你包紮,別亂動啊。”


    楚媚緊張的看著裂開的傷口,連忙低下頭進行處理。


    ……


    睿親王府,孟欣蓉在屋中走來走去,她麵前的拓跋睿坐在太師椅上,但是明顯的心神不寧。


    “你別走了,繞的我頭暈。”拓跋睿說道。


    孟欣蓉臉色更是急躁,“我心裏著急啊,現在都已經晚上了,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到底是成不成功,總得給句話啊。別的不說,楚媚那個小賤人到底死了沒有。”“碧落把迷陣都打開了,迷陣一旦運轉,三天之內,整個三途河忘川峽穀之內都是封閉的,就算是我們想進去也進不去。所以現在就安心的等消息。”拓跋睿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但是手卻遏製不住的顫抖,“真是太好了,拓跋諶竟然要去天殺閣的老巢,他們那一船人根本就不是天殺閣的對手。現在病皇帝還不知道他們出事了,也不會


    有人去查看。他們不是要去三途河慶生嗎?就算是三五天迴不來,也不會引起朝廷的懷疑。”


    孟欣蓉深吸了一口氣,激動道,“王爺,如果這一次咱們成功了,那新晉王朝就沒有北宸王,也沒有什麽昌國公府,王爺登基,指日可待。”


    “三日後,隻等三日後的消息。”拓跋睿也是興奮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本來準備了很多計劃,沒想到現在都用不著了,隻要現在把拓跋諶弄死就行。


    隻要他死,裴耀庭一死,整個新晉王朝就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剩下拓跋炎的兵馬是站在他這邊的,還有兵部尚書也是他的人。將那個病皇帝趕下來,輕而易舉!


    沒有了這兩個守護神,倒是看拓跋宏如何做他的皇帝。


    “真沒想到天殺閣竟然是王爺的勢力。”孟欣蓉湊近拓跋睿一步,笑吟吟道,“王爺可真是太厲害了。”


    拓跋睿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天殺閣原先就是碧落的,隻不過堂堂天殺閣的首領因為一次任務,武功全廢,是他撿到了碧落。


    從此碧落跟了他,天殺閣也變成了他的勢力。侵吞了這麽多銀子,自然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舉事做準備。


    隻是沒想到,拓跋諶地獄無門非要往裏鑽,還搭送了第二大眼中釘裴耀庭,他自然不會放過。


    裴家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死忠那個病秧子皇帝,軟硬不吃。那病秧子文比不上他,武比不上拓跋諶,憑什麽就能夠得到裴家的效力?


    既然你們非要忠於拓跋宏,那就一起死好了。


    “你放心,碧落跟我說了,特意安排朝歌招待楚媚。她必死無疑。”拓跋睿對著孟欣蓉說道。


    孟欣蓉高興的晃了晃拓跋睿的胳膊,“謝謝王爺。王爺放心,我也跟我爹那邊都說好了。隻要等天殺閣那邊結果出來,就擁護王爺登基。”


    “欣蓉,到時候,本王是皇帝,你就是……皇後!”拓跋睿牽著孟欣蓉的手,眼底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孟欣蓉高興的差點昏厥,福身盈盈一拜,“臣妾參見皇上!”“哈哈,皇後請起,皇後請起。”拓跋睿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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