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燈火輝煌,絲竹悠悠,舞姿妙曼。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陳嬌瑩,她知道她成功了!就連那一直沒看她一眼的拓跋諶也兩目光落在了陳嬌瑩身上,這讓她激動的滿臉通紅。


    “撕拉……”


    被鼓樂掩蓋的聲音並沒有引起陳嬌瑩的注意。


    “撕拉~撕拉~撕拉~”


    陳嬌瑩還沉浸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她看見大家都仿佛驚呆了一般,不由為自己感到驕傲。就連拓跋諶,看見她的目光也不像以前那般毫無波動,而是多了一絲訝然。


    他一定是在驚訝我竟然能這麽美,他一定是在驚訝他竟然忽略了我。


    金銀絲一寸寸斷裂。而鳳凰霓裳裙就是由金銀絲繡製的,它並非是布裙或者紗裙,而是一層層的金銀絲勾搭編織。


    但是現在金銀絲一寸寸崩開,所有人就看見陳嬌瑩跳著跳著,身上飛出一縷縷的金銀絲線,最開始他們隻以為是陳嬌瑩準備好的特技,但漸漸地大家的眼神都不對了。


    隨著金銀絲全部崩開飄飛,陳嬌瑩徹底裸了。


    全裸,連肚兜都沒有穿。


    就是正在喝茶的楚媚也一口噴了出來,她真不知道陳嬌瑩裏麵竟然什麽都沒穿。因為鳳凰霓裳裙比較貼薄,裏麵無法再穿其他衣物。


    渾身涼颼颼的,陳嬌瑩終於發現不對勁,停下舞步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絕望的大喊一聲,“啊!”


    連忙抱著胸哭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鳳凰霓裳裙怎麽會變成這樣!”


    其實楚媚真沒想讓陳嬌瑩出這麽大的醜,當時她隻是隨意的割碎了大約數十處線頭縫合處,隻以為到時候讓她的衣裙破個口子就丟人了。


    但沒想到鳳凰霓裳裙的工藝如此獨特。所以才出現了這麽戲劇性的一幕。


    拓跋諶微微偏頭看著楚媚,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玩這麽大,你不怕她跟你死磕?”


    “確實比我想象的還大了點。”楚媚擦了擦剛剛噴出來的茶水,但卻聳聳肩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有仇必報。”


    如果陳嬌瑩不故意弄髒楚媚的衣服,想讓她在宮宴丟臉,楚媚也不會對付她。


    這就是自作自受。


    陳家的人也全部都目瞪口呆,尤其是陳丞相,臉都氣青了,連忙讓人將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帶下去。


    就是皇上也愣了好半天沒開口說話,倒是那皇貴妃姚蔓蔓吃吃一笑,“嘖,還真如皇上所說,陳妃這霓裳舞,隻怕是專門跳給北宸王看的。”


    她和陳家的人向來不對付,所以毫不客氣的落井下石。太後臉色陰沉,“真真是有辱斯文!皇帝,這就是你給你王兄選的側妃?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跳如此不知羞恥的舞蹈,簡直是給你王兄丟人。不行,這女人立即休了,即日起


    逐出北宸王府。”


    “母後,這位陳側妃是陳丞相家的人……”皇後小聲提醒道。意思是多少顧及丞相的臉麵。


    沒想到太後臉一板,“陳丞相,你怎麽調教女兒的!這種女兒也敢拿出來嫁給我們諶兒,難道是欺負我們諶兒?”


    太後是拓跋宏的生母,但是字裏行間都格外維護拓跋諶,甚至連稱唿他和皇帝都親疏有別。一個喊皇帝,一個喊小名。


    這句話說的,誰敢欺負北宸王啊。


    陳風無奈的下跪請罪,“太後娘娘恕罪,皇上恕罪,北宸王恕罪,我家女兒向來乖巧,今日之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是啊,不然她堂堂丞相千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立即有人幫腔符合。楚媚清脆的聲音冷不丁道,“鳳凰霓裳裙距今已有一百年,百年前的裙子自然牢固,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一百年了,誰也不能保證這裙子就還牢靠。反正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隻有一點,不論如何,今天這事,你們丞相府都給我們北宸王府一個交代。”


    明明是她下的黑手,但卻一臉義正言辭坑丞相。拓跋諶暗道這小狐狸心黑。


    “都是你,是你害的我!一定是你!”陳嬌瑩突然衝過來指著楚媚罵道,“一定是你陷害我,是你!你今天碰過我的霓裳裙,是你陷害我!”


    楚媚瞥了她一眼,笑容妖嬈,“陳妃,證據呢?碰一下裙子就破了,你當我的手是什麽?刀片?”


    她的銀針用的非常巧妙,陳嬌瑩根本就沒看見。此時也不過是狗急跳牆,胡亂咬人。


    “一定是你,就是你!”陳嬌瑩哭的歇斯底裏。


    拓跋諶望向楚媚,“怎麽迴事?”“王爺,臣妾今天看見陳妃穿的這件裙子如此好看,就過去看了一下,順手摸了一把料子,沒想到這就被陳妃賴上了。如果非要說摸一把就弄壞裙子,那臣妾今天可看見不


    少千金貴女都摸過。”楚媚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拓跋諶,青蔥般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那就把那些人都抓起來,一個個審咯。”


    此言一出,之前不少碰過鳳凰霓裳裙的千金頓時臉色慘白。


    拓跋諶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陳嬌瑩,揉了揉她的腦袋,桀驁的臉上泛起一絲寵溺的笑容,“你的裙子,比她好看。”


    “真的嗎?”楚媚瞪大了眼,挽著拓跋諶的胳膊一臉甜蜜的笑容,“王爺喜歡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還有些人想往楚媚身上潑髒水,但是一看這陣勢,掂量了一下,沒有一個人敢幫陳嬌瑩說話。


    現在沒有證據,北宸王明顯是站楚媚這邊的,看來傳聞北宸王偏愛楚媚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楚媚,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陳嬌瑩仿佛瘋了一般撲上來,今天的奇恥大辱摧毀了她作為一個千金貴女的自尊。


    “夠了!”高台上的太後怒道,“傳哀家懿旨,即日起將陳嬌瑩逐出北宸王府。還不快把她拖下去。”


    哭喊著的陳嬌瑩被拖了下去,依偎在北宸王身邊的楚媚笑容優雅,但是不少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今天的事情,難道跟她沒關係嗎?大家族出來的貴女們哪個不是人精。隻不過沒有證據,誰都拿她沒辦法。這北宸王妃還真狠啊。


    遠遠坐著的柯晴枝不由蹙起眉頭,楚媚竟然如此狠毒?陳嬌瑩被拖走了,但千金們的眼神反而更熱忱了。誰要是能夠爬到楚媚的位置,那就是連丞相千金都可以踩。楚媚狠毒,但能爬到高位的人,哪個不狠。後院爭鬥,從來


    都殺人不見血。


    不一會兒又有幾個千金們獻藝,氣氛重新活絡了起來。


    孟欣蓉挑釁道,“北宸王妃,你這遲遲不肯動身,是覺得我們都不配欣賞你的才華嗎?”


    “自然不是。臣妾才藝平平,怕擾了諸位的雅興。”楚媚謙虛說道。


    孟欣蓉笑的格外假,“北宸王妃何必謙虛,能夠讓北宸王如此寵愛的女人,怎麽可能才藝平平。是當我們是傻子,還是覺得北宸王眼光不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楚媚隻得起身道,“臣妾確實平庸,難得王爺青睞有加,是臣妾的福氣。唯獨能煮點茶,還請擔待。”


    “正好看了半天歌舞口也渴了,剛好喝杯茶。”拓跋臨立即搭話。


    其實他麵前什麽茶都有,隻不過是故意幫楚媚。他說不讓人刁難她,果然就接二連三幫她說話。楚媚暗自把這份情記在心上。


    “哀家也想看看,是什麽樣的茶能讓諶兒如此念念不忘。”太後和藹說道。


    裴紹南笑道,“北宸王妃還會煮茶啊?嘖嘖,真是長見識了。你們非讓人家一個大夫來煮茶這不是為難人嗎?這樣,隻要這茶喝不死人,我第一個喝!”


    他倒是實在,一下子就幫楚媚把標準降低到隻要喝不死人就行。


    “昌南候這話說的,以北宸王妃的水準,本宮相信,那一定是大家手藝。”孟欣蓉繼續捧道。


    楚媚從隨身的箱子裏拿出茶具,突然眉頭一皺,她敏銳的聞到一股黴味。果不其然,那三款準備的新茶,甚至五款備用的全部上潮發黴。


    因為箱子是從身邊拿出,有案桌的遮擋,隻有楚媚旁邊的拓跋諶和站在他們身後的墨焰青蓮看了上黴的茶餅。


    茶葉都成這樣了,楚媚還要怎麽泡?


    一次乞巧節宮宴,先是衣服被弄汙,接著茶餅發黴,這些人對她還真是“照顧”。


    氣氛一下子凝固。


    “怎麽?北宸王妃怎麽停著不動了?”孟欣蓉連忙催促道。


    楚媚不動聲色的將黴了的茶餅放迴箱子,盯著擺在案桌的茶具,黛眉緊蹙。


    現在要怎麽辦?換一個表演嗎?難道她要拓跋諶現在給她準備一口鍋拿起鍋鏟當著這麽多人麵前炒菜?那場麵也太不好看了。


    拓跋諶突然開口道,“本王的王妃煮茶之前必須屏息靜氣一刻鍾,以最好的狀態煮茶,休得聒噪。”


    楚媚望向拓跋諶,他竟然會開口幫她拖延時間。


    他明明說過,如果坐不穩北宸王妃的位置,他不介意換個人來做。可是現在他卻幫她。


    休妻,隻是他一句話的事情。甚至如果她做的不好,不需要他表態,這裏絕度不缺人替他休妻。就如剛才的陳嬌瑩。


    可是為什麽?他在幫她。


    “換王妃麻煩,你別給我丟臉。”壓低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雖然不帶一絲情感,但卻讓人覺得安心。楚媚不由噗嗤一笑。好,不能給你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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