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跟秦嘯宇迴到大廳,秦近已經換上睡衣,由保姆陪著,坐在寬大的沙發上等他們。


    看到許諾,秦近起身小跑過去,他指著許諾身上穿的衣服,“媽媽,這是誰的衣服?”


    秦近伸手扯了一下西服衣擺,西服順勢向下滑了一點,露出許諾脖子上那個曖昧的紅色痕跡。


    許諾快速避開,但是脖子上那個印痕還是被秦嘯宇發現了,他眉頭輕輕皺起。


    “媽媽,你今天就在這裏陪小近好不好?”秦近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上去惹人憐愛。


    秦嘯宇也接道:“今天是小近的生日,要不你留下陪陪他?”


    若是放在平時,許諾或許會動容,但是現在,她的心情很複雜,留在這裏她的思緒隻會更加紛擾,今天給秦嘯宇添的麻煩已經很多,她現在隻想迴家好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迴去還有一點事情需要處理。”許諾婉拒了秦嘯宇。


    秦近的臉上滿是失望,手指輕勾,一言不發。


    許諾心疼孩子,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秦近的額發,“小近乖,媽媽改天再來陪你好不好?”


    秦近是個懂事的孩子,即使不情願,還是垂眼點了點頭。


    “那我送你迴去。”秦嘯宇道。


    “不用了,我帶了司機過來。”


    出了副總統府,司機已經把車停在門口等她。


    迴程的路上,許諾的思緒紛紛擾擾。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滿腦子都是剛才尉遲君堯離開時那個落寞的背影?


    無論她怎麽去想別的事情,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結果都是徒勞無功,尉遲君堯的樣子,他的身影,在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


    身上還披著尉遲君堯的黑色西服,他的體溫和餘味還殘留在上麵,緊緊包裹著她身體,似乎心也被緊緊束縛。


    剛才她明明有機會可以推開尉遲君堯的,可為什麽就是下不去手?或者說,她根本就舍不得推開?


    前世被背叛的經曆,她自以為可以冷心冷情,為自己披上一層殺伐果決的堅韌鎧甲。


    這一世,她也曾為尉遲君堯動過真心,當初她敞開心扉,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想要做他的女人。


    但是,再一次交出真心的結果,換來的卻是尉遲君堯跟趙依然訂婚,不僅如此,還囚禁她,想讓她在他身後做個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女人。


    尉遲君堯分明那麽自私,分明負了許諾,可是,為什麽還是恨不起來?為什麽?


    許諾看著窗外飛快後退的街景,這個城市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城市,但尉遲君堯和她自己,還是當初她熟悉的那個樣子嗎?


    司機透過後視鏡觀察許諾,發現她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詢問道:“總裁,您怎麽了?”


    許諾已經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她自己一人。


    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對方其睿她可以義無反顧地報複,可怎麽到了尉遲君堯這裏,她就什麽都做不了了呢?


    明明以現在is的實力,給盛世使點絆子完全不在話下,可是她什麽都沒做。


    明明剛才可以推開尉遲君堯,她卻最終收迴了自己的手,甚至還貪戀那種溫存。


    許諾真想罵自己是在犯賤,難道被尉遲君堯傷得還不夠多嗎?


    迴到住處,許諾愈發心煩意亂。


    走進衛生間,先將身上屬於尉遲君堯的那件衣服脫掉。


    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許諾呆住了。


    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多了許多深淺不一的淤痕,尤其是脖子上的吻痕,看上去無比奪目,像是盛開在她脖子上的鮮紅玫瑰,紅豔欲滴。


    許諾纖長白皙的手指落在那處吻痕上,輕輕滑過。


    而那個曖昧的印痕卻像是有魔力一樣,剛才在廢棄小路上的激情畫麵再一次撞進她的腦海。


    許諾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空氣裏仿佛彌漫著尉遲君堯的氣味,他的模樣漸漸在她的腦海裏清晰。


    他冷漠的神情,斜挑的唇角,寬闊健碩的胸膛,像是魔咒一般在許諾的心中瘋狂生長。


    許諾伸出手,停留在空氣中,好像尉遲君堯就站在自己麵前,她的嘴角竟然毫不受控地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許諾像是著了魔,竟不由自主地迴憶起他試圖霸道地占有她時,那種渾身戰栗的感覺。


    身上的每一處痕跡,似乎都變成了一朵朵鮮豔的花朵融進她的血液,匯入她的心髒,讓她的四肢百骸如枯木逢春。


    尉遲君堯忽然開口問她,“許諾,你還愛我嗎?”


    許諾猶豫了好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時間,掙紮許久,許諾搖頭:“不,我恨你,從未停止過恨你!”


    “你知道什麽是恨嗎?”


    許諾無言。


    “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麽會恨我?如果我隻是你生命中普通的過客,怎麽值得你花那麽久的時間去怨恨?”


    腦海中的尉遲君堯比記憶中那個溫柔很多,他一點點靠近,手掌觸摸上她的臉頰:“許諾,你還愛我嗎?”


    他又問了一次,這一次,仿佛鬼魅般充滿誘惑。


    許諾看著他,熟悉的眸子,難忘的模樣。


    她再怎麽抗拒,再怎麽不肯相信,也始終逃避不開自己的真心。


    尉遲君堯的樣子,他的名字,其實早已鐫刻進她的心裏,隻是她一直冷漠地將這種銘記用怨恨來掩藏,一直暗示自己她不愛尉遲君堯,蒙蔽自己,將心裏的謊言說了千百遍之後,以為可以騙得過自己。


    終於,她喃喃開口,“尉遲君堯……我從沒忘記過你。”


    不管那種感情是愛也好,是恨也罷,她不得不承認,尉遲君堯一直都在她心裏從未離開過。


    不然,秦嘯宇對她那麽好,那麽照顧,她為什麽視而不見?


    秦近將她視為親母,她又為什麽一直把自己放在一個安全距離,將這份感情隔絕開外?


    她為什麽在有足夠經濟基礎,後半生都能衣食無憂的情況下還創辦is?


    為什麽要建立若珠寶?又為什麽要答應做緬甸總理的幹女兒?


    都是因為她曾深愛尉遲君堯,而曾經的那個自己配不上他。


    許諾的潛意識一直都在推著自己朝配得上尉遲君堯的那個方向走著。


    隻是,這些年她走得太快,從未停下腳步來仔細想過自己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忽然,衛生間的門被敲響,女傭在外麵焦急地喊著,“夫人,您沒事吧?”


    剛才許諾迴來的時候,女傭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酒精味,知道許諾多半是喝醉了,又聽她在衛生間裏自言自語了半天,以為許諾出事,趕緊過來敲門。


    “我沒事。”


    她沒事,她隻是,太想念那個人,想得胸口陣陣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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