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下去,隻會損兵折將。

    現在突厥勢頭正猛,應該暫避鋒芒。

    “城中百姓,糧草輜重都遷移好了嗎?”李績問。

    “迴國公,百姓都已經難移,糧草輜重也已經運送出城。”他身邊一名屬下迴道。

    李績聽完,雙手按在城牆上,仔細凝視著遠處漸漸露出疲態的諸將。

    大唐現在羽翼未豐,根本不能經受如此大規模的戰爭消耗,否則,隻會越打越疲,越打越難以有勝算。

    “傳令,鳴金收兵!!”

    “是,大人!!”

    隨著清脆尖銳的鉦聲響起,已經現出敗象的唐軍化作一股股黑色潮水退迴了蔚州城。

    吳王李恪、盧國公程咬金、公孫長纓等人,在後麵斷後。

    他們滿身血汙,退迴城池時,掉馬迴頭看著遠處黑壓壓的突厥大軍,臉上都露出了深深的不甘。

    “可惡!”

    吳王李恪很是惱怒的將方天畫戟擲在地上,下了馬,神情沮喪的登上了上城梯。

    身後跟著的,是同樣沮喪的程咬金和公孫長纓。

    程咬金滿是虯髯的糙臉很是陰沉,一言不發。

    公孫長纓秀麗白皙的臉有著幾滴血汙,握著雙肩,同樣沒有說一句話。

    三個人一起上了城牆,站在李績身邊。

    李恪忽然惱道:“瑛國公,為何不讓本王和這些該死的異族決一死戰,我們還沒有輸!”

    李績淡淡搖頭。

    “吳王殿下,蔚州...守不住。”

    “你!”

    李恪一驚。

    李績又道:“不隻是蔚州守不住,長安,我們同樣守不住。”

    “怎麽會這樣?”李恪徹底變了臉色。

    “不!沒有什麽守不住,拚到最後,不過是一個玉石俱焚,本王不信,傾我大唐全國兵勇,抵擋不了他小小突厥!”

    一旁的程咬金神色落寞:“殿下,我們此次低估了突厥,突厥不僅僅擅長騎射,好像還出了很不錯的領軍大將。”

    李恪皺眉,若有所思。

    程咬金說的他也深有體會,前朝還有本朝與突厥人作戰的記載中,突厥人向來是以劫掠財物和人口為主,從來不會這麽大張旗鼓的攻城拔寨。

    因為他們是生活在北漠的異族,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土地情結,隻要有衣服穿,能填飽肚子,他們不忌諱殺人越貨,但是從來沒有侵吞中原的打算。

    可是現在情況明顯不同,突厥大軍似乎變得有組織有預謀了很多。

    並且!

    似乎是下定決心要攻取中原。

    這之間一定是有什麽重大的原因。

    過了半響,李恪才像是認清了現實,聲音低沉的問道:“那如今,我們該如何取舍?”

    李績輕撚長須,道:“疏散百姓,遷移輜重,讓出城池。”

    李恪程咬金公孫長纓三個人聽得臉色狂變。

    大唐如果做出這樣的讓步,後世豈不是要受盡世人的詬病!

    “不行!”

    李恪心中有雄才偉略,武藝同樣不凡,如果給他相匹配的兵力,他自信能夠擋住突厥大軍的鋒芒。

    像他這樣要強的人,怎麽能容許對突厥這樣的異族,做出這樣的讓步!

    “這是陛下的意思。”

    李績並不著急,微眯著眼淡淡說道。

    “陛下的意思是,要想盡快結束這場戰爭,讓百姓免於流離失所,就隻能劍走偏鋒,做出敗象,一直到讓突厥人相信,我們大唐,已經沒有一戰之力。

    然後...”

    李績轉身看了看,忽然停下不說。

    即便在他身邊站著的,是吳王李恪、盧國公程咬金、他的愛徒公孫長纓,他還是覺得,最後的滅敵計劃,越少人知道越好。

    隻是這個滅敵計劃,終究要犧牲很多人,讓很多人失望。

    但為了大唐將來的複蘇和強大,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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