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監察廳中的人,這一下子全都沉默了,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來話,要麽是在深思剛剛宋濂的話,要麽就是在考慮以後冀州的出路。


    宋濂的話確實不錯,以前他們總是說狼來了狼來了,這次狼是真的來了,豫州這匹惡狼一樣亮出了獠牙,隨時都有可能朝著他們發起攻擊。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反省,依舊像以前那樣想著安穩度日的話,怕是以後,冀州真的要有滅州之災了。


    “陳洪,我所言之事,可還屬實?”


    宋濂盯著陳洪,平靜地問道。


    陳洪臉色發青,他咬牙切齒,可是卻隻能點了點頭。


    “可我那所做之事,全都是了冀州著想,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陳洪心裏很清楚,剛才宋濂所說的確實都是大實話,這些事情就算是他不說,其他人心裏也都明白,所以自己承認了也沒有什麽事兒。


    真正讓陳洪警惕的是,宋濂所說的勾結提山兵府之事,隻要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不認賬,今晚哪怕他宋濂說破了天,也依舊拿自己沒辦法,而過了今夜的話,自己就有絕對的把握讓他再也沒有機會把那些話說出來。


    “好,既然你承認這些,對錯與否我不管,自有監察官大人明斷,可是下麵我要說的,”宋濂盯著陳洪的眼睛,語速放慢了下來。“還希望府長大人仔細聽了,畢竟這可關係到你最在乎的東西。”


    陳洪最在乎的自然是屁股下的劍府府長之位,這一點毋庸置疑,大家心裏都很清楚,聽到宋濂的話,所有人立即豎起了耳朵,他們知道宋濂要放大招了,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藏著必殺技。


    “劍道大會結束之後,不少劍客相繼迴到冀州,可是大家夥就不好奇麽,為什麽新人中實力那麽強悍的顧長安,卻一直沒有現身呢?”


    宋濂冷笑了起來,繼續開口說道:“這就要好好問一問我們的劍府府長了,陳洪,你用錢財買通提山兵府的人,然後令他們派人刺殺顧長安,這一點你可承認?”


    果然,事情最激烈的地方到了,陳洪知道宋濂終究要在這一點上攻擊他,不過他確實沒有買通提山兵府的人,所以心中並不畏懼。


    “我不承認。”陳洪看著宋濂大聲說道,“我陳洪從來沒有謀害顧長安的事情,更是從來沒有和提山兵府有過任何交集!”


    監察官看著兩人,開口說道:“宋先生,口說無憑,你這麽說,是有什麽證據嗎?”


    宋濂拱手行禮,往一邊站了站,開口說道:“我身後這兩位就是我所言之事最好的證人,他們自然會和大家說明一切。”


    “你們兩個人不用害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清楚。”


    監察官看著王慶安和樊小柴,眼神不斷地在兩個人的身上遊走交替著。


    “大人——”


    王慶安往前踏出一步,行了個禮,正色說道:“我和這位姑娘,本來是揚州魚龍鏢局的兩個鏢師,前些天我們接到了一個任務,押送一批貨物到長蕩湖的秋寒山莊。”


    “原本一路都平安無事,可是出了豫州,到了長蕩湖前的密林後,卻遭到了一批流匪劫鏢,所幸宋濂先生和弟子那時候恰好路過,這才救了我們一行人。”


    “我們獲救之後,原本隻是想要弄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但是卻在無意之中發現了他們身上都帶有顧長安的畫像,好在宋濂先生洞察先機,詳加盤查下,這才發現了原來這些流匪另外真正要辦的事情是暗殺顧長安,隻是路上偶然遇到了我們,見到押送的貨物值錢,鬼迷心竅下才臨時起了動手的心思。”


    王慶安把畫像和密函放在八仙桌上,繼續說道:“按道理來說,我們兩個人作為揚州人,你們可能會懷疑我們這麽做的目的。”


    “今日我想和大家說清楚,我們兩個今天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地方,幫宋濂先生作證,完全是因為宋濂先生救了我們整個鏢隊,出於感激才會這樣做的。”


    “如果你們不肯相信的,剛剛我所說的話,你們可以派人去查,隨便你們查。”


    陳洪已經被氣得快要吐血了,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樣誣陷,並且完全沒辦法還擊。


    見到王慶安表演完了,樊小柴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於是往前邁了一步,簡單行了個禮,開口說道:“大人,這是鏢隊與那些流匪血戰之後,那些流匪們留下來的兵器,上麵有提山兵府的刻紋,完全可以證明他們的身份,而且從他們的身手來看,種類駁雜,有些人的劍術毫無章法,有些人的劍術一看則又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這和提山兵府聚眾繁雜這一點正好相應。”


    監察官點了點頭,從侍者手中接過了兩個人提供的證物,仔細查看了起來。


    陳洪怒極反笑,看著宋濂冷聲說道:“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如果宋先生刻意想要誣陷在下,那麽這些證據就都可以偽造出來,是不是這樣?”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宋濂,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宋濂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不錯,如果是我宋某人刻意為之的話,雖然機率很小,不過卻也有可能實現這些事情。”宋濂看著陳洪冷笑了起來,突然話鋒一轉,厲聲說道:“可是我這裏還有最後一份證據,你陳洪絕對詆毀不了!”


    “砰——”


    宋濂最後這句話,宛若一柄利劍,直接刺在了陳洪心髒最脆弱的地方。


    整個監察廳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徹徹底底被震撼了。


    到了這個地步,宋濂竟然還有證據沒有拿出來?


    每個人後背上都泛起了一陣寒意,看著宋濂的眼神裏,除去了之前的敬畏,現在又多出了幾分畏懼。


    這讀書人想要整人的時候,可真是把人給往死裏整啊,別說一點兒活路了,這真是半點兒活路都不給。


    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不過眼下這個負心,怕是換為狠心才更為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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