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招桃花


    迴到酒店,居然在大廳裏,就碰到聶工帶著妹妹和三蛋了。


    聶工背了一大摞的資料,攤著雙手說:“我沒想到上海的酒店住起來,居然這麽貴。”


    陳麗娜住的賓館,一晚上得三十塊錢,而聶工呢,傾盡皮包買了幾張飛機票,身上就一分錢都沒有了。


    所以,在賓館裏,父子幾個眼巴巴的等著陳小姐呢。


    “衛國把鍋打破了。”進門的時候,聶工說。


    陳麗娜說:“迴去我就給咱換一口,那口鍋太老啦。”


    “他把你的蜂窩煤爐子給砸了。”聶工特擔心的,又說。


    陳麗娜說:“那個爐子芯子糠了,也該換了,沒事的。”


    聶工一看全沒事,就把最嚴重的一件說了出來:“廚櫃和碗,也全砸了。”


    “聶博釗,我還以為你是舍不得我,千裏迢迢趕來陪我的呢,合著,隻是因為家給砸了,沒地兒吃沒地兒住了,才趕來投奔我的?”


    “老實說,你如果半天不在,老聶家會徹底解散的。”聶工想起二蛋站在廚房裏的樣子,至今還心有餘悸。


    陳麗娜還能說什麽呢,她隻能說:“放心吧,萬事有我呢。”


    不一會兒,鄧東崖就趕到賓館來了。


    當然,他並沒有上樓,直接在樓下的酒店裏叫了一桌子菜,就喊陳麗娜全家下去吃飯。


    聶工是來找個地兒安心寫匯報書的,當然不會下樓吃飯。


    聶衛民呢,神神秘秘,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陳麗娜帶著倆小的,抱著聶衛星,坐著電梯下了樓,跟著迎賓小姐到了二樓的包房門口,止往裏看了一眼,就說:“這位同誌,你進去告訴中間那位先生,就說我們不吃他的飯,想見孩子就上樓來,好嗎?”


    迎賓莫名其妙的:“您都到了,為什麽不進去啊?”


    陳麗娜沒說話,直接就上樓了。


    她隻看了一眼,就見鄧東崖旁邊坐了個女的,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長的還算文靜漂亮,她手裏端了一杯茶,自己先喝了一口,嚐了嚐味道,這才交給了身邊的鄧東崖,而鄧東崖啥也沒說,接過來自然而然的,就喝了。


    那麽親昵的舉止,就算沒睡到一張床上,至少也是交過心的。


    難怪季超群給刺激成那樣了,這個鄧東崖,結婚七年就睡了三次家屬,在外麵居然跟別的女人共喝一杯茶。


    身為一個已婚婦女,陳麗娜特不屑於他的這種行為,不論季超群有啥缺陷也是原配,這女的再好她也是小三。


    陳麗娜,不屑與三兒一桌吃飯。


    鄧東崖正在跟自己請來的港商們談聊天呢,聽迎賓小姐說陳麗娜帶著孩子們來了,又走了,在那兒坐了半天,隻好讓辦公室的趙主任先安撫著港商和他美麗的妻子,或者是情婦,打包了兩樣菜,就趕忙兒的,上樓了。


    陳麗娜給幾個孩子叫了幾碗陽春麵,又買了幾樣小吃,幾個人正圍著桌子吃飯呢,鄧東崖就敲門進來了。


    “麗娜,我請來的那幾個,可全是香港最有意向往咱們礦區投資的港商,我就問你,你怎麽不下去啊?”鄧東崖說。


    他看見圍著桌子有仨孩子在吃飯,其中有一個是聶衛星,是個小丫頭,穿著紅底圓白點的裙子,皮膚有點兒黑,漂亮的跟個洋娃娃似的。


    而另外有倆男孩子,穿著一樣的水洗藍牛仔褲,一樣的白襯衣,腦袋一樣圓,個頭一樣高,就連臉上的神情,都一模一樣。


    畢竟就一個兒子,摯愛的妻子又死的早,鄧東崖對於鄧淳,雖然也氣,也恨,但是吧,心裏那是滿滿的愧疚。


    倆孩子都在看他,但沒有一個說話的。


    “鄧淳?”鄧東崖伸出手去,就準備握其中一個的手。


    聶衛疆一掌就擊鄧淳身上了:“哇,果然你爸認錯了呢,他覺得我才是你喲。”


    鄧東崖連忙就去抱另一個:“鄧淳,爸都四年沒見,你居然長這麽高啦。”


    鄧淳擺手,還在往嘴裏扒麵呢:“沒事,你就再四十年不見我,我也不會想你的,你不會想我了吧?”


    鄧東崖又羞又愧,心頭又酸,想抱吧,兒子一把就把他給推開了:“我還要吃麵呢,沒想到陽春麵也漲價了,現在得一塊五一碗,我小時候才八毛一碗啊。”


    “鄧伯伯,鄧淳剛才篤定說你會認錯人的喲。”聶衛星就說。


    鄧東崖屈了膝蓋,彎腰看著仨孩子,就問:“為啥呀?”


    聶衛星歪著腦袋說:“因為,這麽多年,你連他一張照片都沒要過,怎麽可能還認得他呀。”


    鄧東崖長長往外噓了口氣:“伯伯,特別特別慚愧。”


    陳麗娜登了三間房,讓幾個孩子先吃著飯,就把鄧東崖帶到鄧淳和聶衛疆住的那一間了。


    “你在四處談工作,而你的妻子帶著孩子,正在四處上訪,說你跟下屬私生活穢亂,我說的沒錯吧?”陳麗娜開門見山,就問鄧東崖。


    鄧東崖沒見兒子的時候,還沒那麽慚愧,本身他有很嚴重的胃病,捂著胸膛,就坐椅子上了。


    頓了半天,他說:“我和小季之間關係一直都很惡劣的,事實上從一開始,再婚就是個錯誤,辛苦你們了,不是我不想把鄧淳叫迴來,而是我們的家庭氛圍,實在不適合養孩子。”


    默了半天,他又說:“我是跟趙主任關係走的近一點,但是,麗娜,咱們是同學,我就說句實話,我們是知己,但是出軌那種事情,絕對沒有。”


    這就對了嘛,剛才給他在包間裏涮茶碗的,是鄧東崖的辦公室主任。


    “你知道高峰嗎,現在自治區的區長?”陳麗娜反問鄧東崖。


    鄧東崖趕忙說:“知道,我比他小一屆,我倆是複旦的同門師兄。”


    “你也知道賀蘭山,就是你到礦區以後,鞍前馬後給你找招待所,然後送你住院,給你找醫生,整天跟著你,卻一句話也不說的那個,中年婦女。”陳麗娜於是又說。


    賀蘭山長的又不漂亮,鄧東崖當然早都忘記啦。


    他搖頭:“我想不起來。”


    “那我告訴你,賀蘭山是一特普通的女人,普通的你都記不住。可是高峰跟她兩地分居了五六年的時間,辦公室主任用的全是男的,出差身邊從來不帶女同誌,說個咱們已婚男女之間不害臊的話,每周迴礦區交三次公糧,從來不推托。”


    鄧東崖就笑了:“你跟我說這幹啥?”


    “整個自治區經濟發展總值,不到三分之一個上海。但高峰很快就要進北京了,而你還得在上海繼續幹,你覺得,是因為他政績比你突出的原因嗎?”


    鄧東崖沒說話。


    “是因為,那怕自己當初選的是堆牛糞,既然你選了,你就算哭著,跪著,也把它吃完。哦,你要真嫌季超群是堆牛糞,覺得外麵有別的女人比她好,那你當初幹嘛跟人結婚啊,啊,她說她七年跟你同床了三次,一個女人能說出這話來,她的生活得過的多絕望。”陳麗娜剁著桌子說。


    鄧東崖長長往外噓了口氣,說:“我和季超群之間的事情,跟趙主任無關,我跟她之間的隔閡,來自於我的前妻王純,她身為責任醫生,我是結婚後,聽我前嶽母說才知道,她延誤過王純的病情,這才是症結。當然,這也是我要把鄧淳送到礦區的原因,我不希望鄧淳聽到這些東西。我可能偶爾會跟趙主任談點什麽,傾訴點什麽,但我跟你說陳麗娜,我是個國際共產主義戰士,我沒有齷齪到去跟下屬勾搭在一起。”


    “不行,一個好的領導,是無堅不摧的,就比如我,我也很累,有時候很忙,有很多困惑,但我不會去找我的下屬傾訴,因為那種傾訴沒有任何的價值,反而,很可能被人抓到把柄,在我既將升職的時候,變成一個阻礙,橫在我麵前。你意識不到這一點,你那麽多的才華和能力,很可能會栽在女人身上,值得嗎?”


    誰沒有理想,誰沒有幹一番大事的決心。


    人蘇向東一個偷油的,上輩子攤子搞的比國有企業還正規呢。


    鄧東崖頓了半天,說:“你能勸勸小季不離婚嗎,我既然跟她結婚了,肯定會負責她一輩子,不論王純的事是怎麽迴事,真的。”


    “婚姻應該是一種彼此相互的尊重,你既然認為王純的死跟季超群的延誤有關,那幹嘛還跟她結婚啊,我不了解季超群,但我覺得,很多時候人沒有證據,話不要亂說,也不要給任何事輕易下結論,再就是,我不會幫你勸人的,你們這種婚姻,早離早好。”


    說著,陳麗娜就把鄧東崖給,送走了。


    “聶衛疆,我想跟你睡一張床。”鄧淳晚上睡覺的時候特甜蜜的,就說。


    三蛋閉著眼睛呢:“不,你不想,你一點都不想。”


    “我真的想。”


    “你要敢過來,我一腳踢死你。”聶衛疆說。


    鄧淳躲在自己的被窩裏,一會兒蹬被子一會兒笑,笑的跟個傻子似的。因為今天,他又可以賴一天了。


    終於,他跑過來,就開始替他撓癢癢了:“你放心,等將來我娶了媳婦兒,那也是你媳婦兒,我分你一半。”


    “你滾。”聶衛疆一大腳,就把他給踹下去啦。


    大小夥子聶衛民,不說走在礦區,因為他那張跟他爸一樣亦中亦西,英氣逼人的麵龐而引人注目,就是在上海,他這樣的小夥子,從哪裏走過的時候,都會有很多少女會迴頭去看。


    他這會兒正在南京東路外灘,和平飯店旁的一間小酒巴門前站著呢。


    對麵的樓上有一張海報,是上海服裝廠的服飾廣告,估計是前年拍的,倆個女孩子對站,側首看著高樓下行走的人們,那是蘇向南和劉小紅。


    蘇向南是南式美人,婉約嬌媚,劉小紅卻是北方大妞,照片上笑的特別明媚,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彎彎的,仿佛一直在凝視著他。


    他兩手插兜,仰頭看著,不一會兒,倆公安就走過來了。


    “你好,是你報的案嗎?”其中一個公安說。


    聶衛民說:“是。”


    倆公安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就來搜聶衛民的身了:“哪你了,你是怎麽迴事,小夥子我跟你說,毒販子這東西一般人可找不到,你是怎麽找到他們的?”


    聶衛民指著那間酒吧你,先自我介紹:“我是清華大學的大學生,我們學習的地點在東高地,你們誰知道那個地方?”


    倆公安,一個一臉茫然,另一個卻把嘴巴都張大了:“東高地,那兒是不是停了特多的火箭飛機,學生們拆那些東西就跟鬧著玩兒似的。”


    好嘛,這帥小夥,居然能在那兒讀書?


    這個公安是真驚呆了,因為他聽說,那兒讀書的孩子,不但得非常非常的聰明,而且大多都是紅色背景特別特別深的,才能進得去。


    這小子,天之驕子啊。


    “是這樣,我確定這個酒吧裏有幾個毒販子。”


    “你目擊過交易了,還是看見他們帶毒了,你能進去幫我們指認嗎?”公安說。


    聶衛民當然不能,他得出國,而一個出國名額,不知道多少孩子爭呢。


    要讓誰看到他出入酒吧,那可就完了。


    不過,沒什麽事能難得住聶工,當然也就沒什麽事能難得住小聶啦。


    他形容說:“首先,他們的氣味跟常人不同,你們能聞出來嗎,如果不能,我給你們形容一下……還有就是眼神,他們不會正視常人,總是三十度的斜角在看人,再然後呢,他們一隻手總是插在兜裏的,而另一隻手,會非常有頻率的打顫,那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尋找販毒的目標。而這個酒吧裏呢,應該四個人手裏有東西,非常好逮的原因是,他們都穿著皮衣。”


    倆公安看著聶衛民,頓了半天,知道他在讀什麽專業的那個就說:“小夥子,你該不會在兼職做公安吧,還有,你追毒販子追多久了?”


    夜幕初上,夜上海啊,甭提多繁榮了。


    差不多二十分鍾的時間,便衣們就把四個毒販子一個沒落的,給逮出來了。


    倆公安是一直在外麵守著,維護治安的,其中一個拍著聶衛民的肩,就說:“行啊小夥子,你跟他們多久了,怕得十天半個月吧,摸的這麽準?”


    聶衛民看尤布也在被逮的人之列,任務也就完成了。


    揮手跟倆公安說著叔叔再見,他頗得意的伸了一根指頭出來:“一天,不對,應該是六個小時的時間,我逮他們,用了六個小時。”


    下午兩點才到的上海,而要在大上海找一個人,可不容易。


    但是,聶衛民找的是個毒販子,而且是尤布,這就好辦了。


    他手裏有電話號碼,先到電信局買本黃頁,出來就開始查地址。


    然後,先找到尤布給陳甜甜打電話的那個公用電話亭。


    現在的公用電話,大多數是有人值守的。


    尤布用這個公用電話,給陳甜甜打過兩通電話,可見,他是一直在這附近活動的。


    聶衛民隻需要給守公話的大媽露個乖寶寶的笑,再把尤布的照片給這大媽一看,不輸於朝陽大媽的上海大媽,就把尤布在這一片活動的地點啊,作息規律啊,晚上去什麽酒吧啊,全都倒給聶衛民聽了。


    而聶衛民呢,隻需聞著味道找到地兒,在酒吧外麵站著觀察了三個小時,打個電話把公安給招來,就行了。


    晚上迴到賓館,聶衛民推開屬於自己的那間房,悄悄眯眯拿鑰匙開開鎖眼兒,就準備往裏溜呢,結果,就聽見一個特肉麻的聲音:“哎呀,你就不看看人家買的新內衣嗎?”


    “那你再往燈下啊,我就看一眼,真的,就一眼。”聶工寫的心不在焉,眼睛不停的瞄著。


    “你倒是看啊。”陳小姐說。


    聶工突然就把筆扔了:“光看有什麽意思,我要吃,你懂嗎?”


    聶衛民直接給嚇的,頓時就開始往外跑。


    賓館嘛,衛生間這兒是個走廊,還好聶衛民沒進去,悄悄眯眯剛退出來,結果也不知誰在地上扔了個會吱吱叫的塑料小老鼠,聶衛民一腳踩上去,就嘎吱一聲。


    “誰啊?”


    “老鼠吧,嘰嘰叫呢。”


    “還涉外賓館,居然有老鼠。”陳麗娜氣的,仰頭讓聶工吻著,還在嚷嚷:“白瞎我的錢了。”


    聶衛民找了一圈兒,才發現妹妹居然一個人在一間臥室裏睡著呢。


    好吧,他大概明白了,爸爸呢,是想找一間安靜的房間寫作,於是就躲他房裏了,而媽媽呢,跟妹妹睡了一會兒,又跑去找爸爸了。


    好吧,聶衛民記得爸爸年青的時候嚴謹自律著呢,真是越老越不像樣了。


    坐在聶衛星的床頭看著書,他就恨恨的想,等自己結婚了,要自律就自律一輩子,絕不會像老爹那樣,半途而廢,哼!


    鄧淳和聶衛疆一覺醒來,是餓醒的。


    一晚陽春麵,像他們這個年級,當然是吃不飽的。


    不過,今天陳麗娜晚上又出去逛了一迴,給幾個孩子買了一堆的零食,什麽老虎腳爪啦,蟹殼黃啦,油墩子啦,全在桌子上放著呢。


    鄧淳爬了起來,拉開窗簾望著外麵的霓虹燈,抱了一隻油墩子吃著,就說:“聶衛疆,我還是要跟你們走,等咱倆長大了再一起來這地方,咱們兄弟呀,要稱霸上海灘,學許文強和丁力,怎麽樣?”


    雖然說《上海灘》要到好幾年後,才能被引進大陸。


    但是,有港商帶進來的帶子,那不鄧東崖給提上來了嘛,這倆兄弟啊,睡覺前趴在電視前看了一夜,一看打打殺殺的全是上海灘,這會兒正熱血沸騰呢。


    “好,我是許文強,你是丁力,永遠是好兄弟。”三蛋也難得童氣的,就拍上了他的肩。


    豈不知,倆人才看兩三集,丁力和許文強還關係好呢。


    到後麵,丁力和許文強倆,也要成仇人呢。


    外麵的霓虹燈也漸漸的稀了,少了,倆少年並肩坐在窗戶上,啃著饅頭,就一直的,望著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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