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道除了耶律淳,蕭幹,耶律大石,最為重要的是蕭奉先和耶律餘睹。


    蕭奉先是契丹樞密使,握有天下兵馬大權,耶律餘睹是副都統,實打實的軍中統帥,燕京一半的兵馬都在他的手上。要想扶耶律淳上位,這一文一武的兩人是繞不過去的。


    蕭幹直奔蕭奉先的府邸,他的大名在契丹是無人不知,得知蕭幹親至,蕭奉先也不敢怠慢,來到客廳。


    “迴離保,別來無恙,請上座。看茶!”


    蕭幹看著碧綠的茶湯有些驚訝,清湯青葉的居然也是茶麽?


    “此乃南朝供奉的林氏炒青,據稱頂級炒青可達百貫一斤,堪稱天價了。不過品味炒青確實返璞歸真,別有一番滋味,請!”


    蕭幹第一次喝何種新式的炒青茶,芽苞在綠波中蕩漾,清新的茶香蒸騰而起,看著就賞心悅目。飲在口中,滋味悠長,雋永迴甘,果真有不凡之氣象。


    “好茶!”蕭幹由衷的讚歎道。


    蕭奉先又顯擺起來,將炒青的典故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言之鑿鑿,林氏炒青天下第一。


    蕭幹心中一動問道“敢問樞密,這林氏炒青是否如今南朝的永興王林衝?”


    “正是永興王,他可了不得,以不入流的禁軍教頭身份,一飛衝天,一年多時間就爬上了王位,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蕭幹補充道“嗯,野狼軍嫡係也都不慢,國公、伯爵、侯爵都一大堆了,現在已經是穩穩的西北之雄了。”


    “沒想到你迴離保,對林衝也知之甚詳”蕭奉先者才迴味過來“哦,對了,說正事,你來我處有何貴幹?”


    蕭幹將茶碗放在桌上,拱手說道“正有一事還請您主持,恰好也是關於南朝永興王的。”於是將此前的事情一一講述。


    蕭奉先越聽眉頭越皺,這樣就是要廢了天祚帝,另立新帝,南京道還能有誰,必然是耶律淳。可是自己的妹子是耶律延禧最寵愛的元妃,如果耶律淳上位,自己可就少了一個得力的助手。


    不過蕭幹說的也有道理,七十萬大軍都打不過,就算在拚湊三十萬又能如何?女真一旦在北方整頓完畢,肯定還是要南下的,到時候沒有底牌,拿什麽去和女真拚?


    兩害相權取其輕,先把軍火搞迴來保住自己在燕京的安全比較重要,至於妹夫當不當皇帝和我有什麽關係?


    “迴離保,老夫聽說殿下可是剛殺了蕭敵裏,那是蕭普賢女的親兄弟,你能說動他上位?”


    蕭幹哈哈一笑“樞密,我隻負責說動你和餘都姑,至於殿下那邊就要靠你們幾位元老了。”


    蕭奉先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嗬嗬笑道“好吧,隻要你能說動餘都姑,我拉下這付老臉給你當個說客。對了,我保舉一個人出任相國。”


    “樞密屬意何人出任相國?”


    “李處溫。”


    “漢人?!”蕭幹大為驚訝,漢人雖然有高官做,但是相國這種臉麵上的象征可是從來沒有擔任過。蕭奉先被灌了什麽迷魂湯?


    蕭奉先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便解釋道“南京道與眾不同,契丹漢族混居,甚至漢族更多。李氏一族,勢力龐大,李處溫、李處能兄弟在燕京亦頗有名望,足以鎮壓漢民。讓他當這個相國,一來是示好漢族,二來是借他的手,將那些心懷叵測的漢民全部清除幹淨。”


    蕭幹點點頭,一國兩製,以漢製漢是契丹的國策,其中南京道就是漢官最集中的區域。


    蕭奉先雖說收受了李處溫諸多好處,但是說的也是實情,李處溫能下得去手鎮壓漢民,在諸多漢官中無出其右。


    “可!”蕭幹說完就告辭出門,繼續奔向耶律餘睹的元帥府。


    耶律餘睹對蕭幹很是看重,在書房接見。


    “統軍今日得閑登門,真是難得啊!”


    “哼!”蕭幹表示了不滿“危急存亡之刻,末將腳底板都磨了幾層皮,作為元帥,你餘都姑倒是躲在書房悠閑得很!”


    “咳!”耶律餘睹放下兵書笑著說“危急之刻不假,但上有蕭樞密,下有你迴離保,雖天下紛攘卻不離諸君掌控。我隻管聽命行事即可,若是不知分寸亂說亂畫,此微妙時刻,項上人頭旦夕落地我可找誰訴苦呢?”說著還假意摸了摸脖子。


    “你啊!你!”蕭幹指點著他又氣又笑,耶律餘睹不僅軍功謀略卓著,而且為人十分謹慎,政治嗅覺十分敏銳,越是混亂的時刻他越發乖巧。


    “不和你廢話了,有事找你商量。”


    巴拉巴拉一大通,蕭幹說了好幾遍,這次說的最溜,也注意了輕重緩急,說的倒是跌宕起伏,有聲有色。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怎麽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耶律餘睹沒聽完就騰的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蕭幹。


    蕭幹毫無懼色,沒再說話,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耶律餘睹。


    最終,耶律餘睹顫聲問道“蕭樞密知道麽?”看見蕭幹點頭,知道木已成舟。自己若是不同意,隻怕不是被幹掉就是被囚禁。


    蕭幹拿到耶律餘睹不幹涉耶律淳上位的口信後,繼續去找那些實權派人士,一天下來跑了五六個府邸,基本上確定了燕京城的風向。


    這事可以幹!


    既然如此,那就一鼓作氣,趁著現在南京道一片混亂,燕京城主要勢力均在掌控,索性廢掉天祚帝,把耶律淳推出來,換得東廓援助,保留契丹一脈。


    於是連夜趕往耶律大石的府上,請教關於如何趕赴東廓和林衝打交道的門路。


    “永興王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盡管有實力擊敗我的十萬大軍,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讓我知難而退。可以說他的心胸和眼光比我更高,燕京到東廓,快馬需要八天,如果諸公都已表態,可行,那就宜早不宜遲,這一次有勞你去東廓走一趟。”


    蕭幹點點頭,林衝這個傳奇人物,居然讓耶律大石都為之心折,真是叫他好生奇怪。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見上一麵,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


    次日清晨,蕭幹率領一百輕騎,帶著契丹固有的驕傲,奔赴西京,耶律大石希望能夠在半年之內訓練出一萬名新軍,固守重點城池,消耗女真的有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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