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給了三天時間剿匪的答複後,趙璟滿意的走了,既然把這個燙手的芋頭交給了別人,拿自己就一身輕鬆了。三天後剿不了匪,救不迴人,拿不到貢品已經和自己無關了,到時候把林衝交上去就行。


    林衝按部就班的安排,明日進軍少華山的部隊和後勤事宜,魯智深屢次想說但又吞了迴去。一直到作戰計劃部署完畢,猴子、陳東、胡玟、張三、李俊他們都走了之後,才把林衝按在位子上。


    “賢弟且坐,哥哥有一事相告”魯智深猶豫良久才狠下心說道“哥哥有些兄弟是強人,就落腳在少華山,沒想到他們居然做了這麽驚天的大事,賢弟素來足智多謀,可有良策轉圜?”


    林衝眉梢一揚“是那個史頭領?或是別人?”


    魯智深點頭道“真是我那兄弟史進,此前多有熟識,是一條好漢子,怎奈時運不濟落了草。對了他的傳業恩師就是王進王教頭,賢弟應該認識的。”


    林衝知道這是魯智深在打感情牌,希望能放過史進,不禁有些歎息。原先魯智深有什麽話就說什麽話,也不顧及和避諱,現在字斟句酌的謹小慎微,兩人的感情倒有些生分了。


    “大哥,你我二人親兄弟一般,史進是你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魯智深聞聽大喜,再看林衝眉宇間有些鬱鬱的神色,嚇了一跳“賢弟說的是,您這是?”


    權力會讓人迷失本性,權力會隔絕親情友情,也許就像某位皇帝說的“生在帝王家就是一種罪過。”


    林衝完全可以想見說這句話的人,內心該是多麽的絕望。


    他知道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他帶領大家創造了奇跡,給大家帶來了榮譽和希望。但是沒想到,一些細微的變化也隨之出現在軍營裏。


    最明顯的,就是權力的凝聚力。


    人往高處走是天性,既然這種改變源自林衝,盡管沒有人說過,但是大家心理上都不自覺地把他當做核心,一個個緊密的圍繞著他。


    哪怕魯智深是他大哥,哪怕官職上和他一樣,大家在心理上都認定野狼軍的當家人是林衝,魯智深僅僅是提轄而已。


    就連魯智深也這樣認為,待人接物林衝確實做得比自己好,自己在應付官場方麵的確沒林衝有本事。做哥哥的默默支持自家兄弟就好了,其實做官太費心思了,一個個雲山霧罩能把人憋屈死,自己是絕對不喜歡的。


    可是林衝不能這麽想,菜園係是野狼軍的主要派係之一,直屬係、菜園係、京城流民係和水賊係,每一係的實力至少占了一成以上。魯智深可以無所謂,但是他身後的那些骨幹都能這麽想?


    絕對不可能,看看他們打仗的那股拚勁,個個都想出人頭地的,會放置魯智深弱化下去?


    如果魯智深的地位一旦不保,林衝很清楚,菜園係就會出現的變故無外乎兩種格局,一個是在野狼軍內另找大樹,還有一個是把魯智深拉出去自立門戶。


    “大哥,別人怎麽想我管不了,但是你怎麽能和小弟說話,還藏著半截?當初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隻是說說的麽?”


    魯智深也有些尷尬,自己在西軍當初也是老種的得力猛將,隻因為看不透官場門道不會做人,以至於被人設計陷害。


    還算老種看在多年的功勞上,僅僅從延州打發到渭州小種身邊做個閑職提轄,免了開革入獄之罪,保全了他一份差事。


    不成想到了渭州沒多久,就打死了鎮關西,小種雖有心維護,但終究沒有挽留,而是將此事擱置,任由官府自己去捉拿。


    老種小種都算盡到了長官庇護之責,各種微妙關係,魯智深是到後來才一一琢磨出味道,想起來都有些後怕,這人心怎麽就險惡到如此地步?


    眼下野狼軍聲勢正旺,誰不想出風頭,魯智深雖說是個酒肉和尚,但是他畢竟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當初大相國寺的時候,被菜園那般潑皮伺候左右也是自在的很。


    但是要他出來在野狼軍挑大梁,他是絕對不願意的。


    本想著不用太過鋒芒畢露,影響林衝形象,而且自己帶頭做個姿態給手下看看。好讓他們知道分寸,如果和林衝直屬係的人有交集,也好主動退讓一些。


    主要還是為了大家抱成團,不然四分五裂遲早給別人瓜分了區。但是這事卻引來林衝的誤解,於是趕緊說明自己的意思,別讓林衝心裏有芥蒂。


    最後魯智深說“賢弟放心,野狼軍你是條大梁的,哥哥這個性子做不來官場門道,也煩的緊,所以你不要顧慮哥哥。我們既然八拜之交,那就情同手足。爭名奪利這事我還幹不出,既然官家給了我們機會,這個擔子隻能你挑起來。軍中各個小山頭,怎麽打磨拿捏,一應你自己做主,我充其量也隻能幫你帶著步軍。”


    這一番話說出來,林衝算是明白了,魯智深也看出來雙長官問題的隱患,所以自動的退到二線。至於軍指揮的職務,他沒興趣,但是也點明要一個步軍統領。


    步軍占野狼軍五成以上的人數,所以這在場麵上還是實力上也都說得過去。這算是變相給菜園係一個說法,即便魯智深不當老大,但是他的兵力最多,誰也不敢小覷。


    想明白魯智深的苦心,林衝在心裏歎息,這份情真的不比親兄弟差。


    自己也不矯情“大哥,那我明白您的心意了,少華山的事我有個主意,你幫著參謀一下。”


    魯智深點頭“那最好了,這裏麵到底怎麽把史兄弟安全送走,避過這次風頭再說。”


    “哈哈哈!哥哥你說的差了!史兄弟藝高人膽大,何苦窩在這窮鄉僻壤當山賊?不如請史兄弟投了我們野狼軍,一個指揮使的身份斷斷少不了他。至於其他頭領,隻要願意來的一律給予優待,不願意的發給路費,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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