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慢慢醒轉過來,張開眼睛環視左右,一切都不同了,自己這是跑到哪裏來了?!


    一個腆著臉,身穿錦袍頭戴紅花的矬男正湊近著打量著自己,林重下意識的向後避開。這家夥怪模怪樣眼歪嘴斜,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看見林重醒了,邊上有人說“動了動了,衙內,林衝這廝沒死。”


    衙內?林衝?都是誰啊?瞬間本體的記憶灌輸進林重腦海,讓他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如今是北宋政和四年,自己居然穿到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身上。今天早上,兩個殿帥府的承局讓他帶著新買的寶刀去府上給高俅觀賞,將他帶進白虎節堂後就借故走開。


    等他看見簷下匾額上寫著“白虎節堂”四個大字時,才醒悟“這可是軍機重地,怎麽能帶刀闖進來,被人撞見就麻煩了”


    想走的當口被猥瑣的高衙內故意撞見,指責林衝無令擅闖白虎節堂,又帶刀預謀行刺太尉。林衝急急分辨,卻被十餘個大漢拳打腳踢,胖乎乎的高衙內揮舞一根短鐵棒砸在林衝的腦袋上。


    估計是高衙內剛才下手太重,將林衝打得暈死了過去,恰好被林重魂穿過來奪了他的舍,巧合!不用問,眼前肯定是高衙內設計陷害自己誤闖白虎堂的橋段了。


    再轉頭觀察四周情況,古色古香的房間無一處不精雕細琢,寬大的花窗上繃緊薄紗透光透氣,整個房間也因此幹爽明亮。居中位置僅僅一案一椅,但花梨木的材質,還有古樸流暢的造型都顯示出身價不菲。


    座椅背後是幅寬大中堂,畫中一隻氣勢奔放的白虎,雄踞山林睥睨天下。筆法精煉栩栩如生,恍惚之間白虎幾欲噴薄而出,教人過目難忘!


    這裏應該就是高俅家的白虎節堂,也是三衙殿帥府的軍事樞紐,此地理應守衛森嚴,閑人勿進。但今天為了設計林衝,高家的一幫家丁打手居然充斥其間,看來所謂“軍機重地”不過是權臣糊弄天下的幌子而已。


    仰麵朝天躺在地上,林衝才感覺到頭好疼,下意識摸摸後腦勺,居然滿手的鮮血。草!林重不禁吐槽起來,怎麽不早穿半個小時,勞資還能有辦法避免這麽被動。


    事已至此怨天尤人純屬浪費時間,林衝不由得靜下心來考慮麵前的局麵。水滸中林衝在梁山排第六位,馬軍五虎將,是最知名的角色之一。但是按照劇本接下來會被送到開封府,然後刺配滄州等等。


    說實在的,林衝是個悲劇英雄,身為八十萬禁軍教頭,聽起來風光實則官職還沒有一個正牌都頭大。


    以至於自己老婆被高衙內調戲侮辱,卻不敢找上門去理論。又被兄弟陸謙出賣,再遭頂頭上司陷害,好不容易苟活了一條命,還要被刺配滄州。


    窩窩囊囊的寫了休書,卻又被對頭一路虐待追殺,以至於陸謙富安火燒草料場,使得林衝再無退路,隻得殺了仇人最終逼上梁山。


    林衝的性格,大概類似如今的小市民、小公務員,盡管平日裏豪氣幹雲,但實際上不到萬不得已就得過且過吧。所以很多人評論施老先生這個“逼”字極其傳神,簡直把林衝寫活了。


    即便林衝到梁山當了反賊,遭王倫妒忌百般刁難,還要借重楊誌的名頭才能勉強留下。又被晁蓋、吳用當槍使火並王倫。後來梁山抓了高俅,想著可以手刃仇人,宋江為了能夠招安竟然提前放跑高俅。


    總之林衝就是一路忍氣吞聲過來的命,既然自己來了無論如何不能那麽憋屈了。已經和高家撕破臉皮,就不指望他們會好心放過自己,那就和他們幹到底。憑著自己超前的意識和後世的經曆,林衝打定主意為自己也為了豹子頭這個名號,這一世要活得精彩活得敞亮。


    高衙內見林衝醒了,嬉皮笑臉的說,“林衝,幸好你沒死,要不然你家娘子就要變成寡婦了!要想俏,新戴孝,嘖嘖!”看這家夥口水滴答,肯定又在胡亂的意淫。


    既然了解情況,林衝便故意摸著自己腦袋假裝糊塗“我是林衝?那你是誰啊?什麽娘子?”


    有位年輕俊朗的虞侯搶先道,“林衝,你既然已經犯了事,裝瘋賣傻是沒用的。還是老實的簽字畫押,免得皮肉受苦!”從記憶中辨認出他就是陸謙,功夫也很不錯,。


    陸謙家境貧寒,自己和他都喜愛練武,平素吃酒玩樂沒少照顧他,所以一直拿他當至交好友。今年陸謙剛找了門路投靠高俅門下效力,沒想到在權欲麵前竟然出賣兄弟。這段時間林衝沒少尋他晦氣但卻找不到人,果然是躲在殿帥府上。


    “你又是誰?為何要幫他害我?”繼續裝糊塗。林衝平素最厭惡的就是高衙內這樣的官二代,當然陸謙這種反骨仔更可恨,打定主意狠狠搞他們一下,否則對不起自己良心。


    高衙內驚奇不已,往日林衝老實恭順,怎麽現在半瘋半癲,連至交好友也不認識?難道一棒子打傻了?給陸謙使了個眼色。


    “林衝,這位是高衙內,就是高太尉的公子。”陸謙上來給林衝解釋“我是陸謙也是你的好兄弟,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好兄弟?那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林衝假意招唿陸謙。


    陸謙以為林衝要讓自己替他向高俅求情,便走近林衝“要問什麽?”。


    “嘰裏咕嚕@@¥@”林衝故意小聲含糊其辭。


    陸謙沒聽清,下意識的上前兩步,還側耳過來。這下好了,兩個貨都在自己攻擊範圍之內,趕緊動手。


    林衝雖然被人揪住,但是兩腿還是可以自由活動,於是撩起一腳,正中陸謙的命根子。


    陸謙猝不及防,柔軟的蛋蛋遭遇重擊疼的眼前發黑,雙腿不由自主得夾緊,捂著襠部跪在地上。林衝緊跟著飛起一腳甩到高衙內那張肥碩的豬臉上,高衙內正發愣的看著陸謙被林衝踢中要害,隨即他也被踢倒在地。


    林衝這才怒罵道“老子打的就是你個出賣兄弟的王八蛋!殺千刀的高畜生!”他還想再踢,卻被反應過來的大漢們按倒在地上,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加怒吼辱罵。


    看著在地上翻滾臉都綠了的陸謙,還有嚎啕大哭鼻青臉腫的高衙內,林衝心情無比的酸爽!對這兩個貨,林衝根本不想廢話,見到一次打一次!


    這時候,一位身材偏瘦精神矍鑠的老者從內間出來,從他身上的紫色官袍就知道身份高貴,再看麵容,林衝馬上就辨別出,這就是大奸臣高俅。


    高衙內一見他老子出來,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奔過去哭訴,“爹爹,快快殺了林衝,他竟然毆打兒子。您看,我這臉上還有他的腳印呢!”


    高俅作為端王時期的從龍之臣,以玲瓏心思獲得趙佶的寵信,再加上他忠心不二,所以三衙禁軍這麽重要的位置才由他來執掌。多年的苦熬才得來今天的榮耀,高俅心細如發,手段果決,自然不可能當著這麽多下人隨著高衙內胡鬧。


    “以為這裏是菜園子嗎?簡直胡鬧,看看你們一個個什麽樣子?”高俅一發威,家丁打手們都老實的站好。


    然後指著爬起來的陸謙問,“陸虞侯,你來說說,這到底怎麽迴事?”陸謙盯著林衝滿眼的怨毒,自然加油添醋的誣陷了一大通。


    林衝知道這是高球故弄玄虛,也懶得和他們爭辯,隻是隨意笑笑。


    最後,高俅假意悲憤地說“林衝,本官自信平日對你不薄,沒成想你竟要謀害老夫實在叫人心寒,以下犯上罪無可恕”


    作為疼愛兒子的父親,盡管高衙內是過繼來的一樣被高俅視作珍寶。所以利用職務之便,為兒子謀下小福利實在無足輕重,林衝這個軟蛋要方要圓那還不是隨心所欲麽。


    林衝一聲冷笑,“敢問太尉,今日府中兩位承局傳太尉口諭敬獻寶刀,如何到了府中就變成行刺?隻怕是高衙內屢屢欺辱我家娘子不成,便設下奸計栽贓林某,太尉今日莫非想私設公堂?”


    高俅思忖半晌,還真不能在府中結果他的性命,否則被對手參一本草菅人命也夠麻煩的。畢竟自己剛剛坐上殿帥府太尉的位置,事事小心謹慎為上,幹脆讓開封府收拾他,頂多賣滕府尹一個人情就是。


    “嗬嗬,小小個教頭倒是伶牙俐齒得很,便把你移交開封府辦的明明白白,省得你死不瞑目。”


    高俅當堂宣布“禁軍教頭林衝心懷怨望非議朝政,又未經召喚私闖白虎節堂,攜帶刀具行刺上官,當場捉拿後竟然行兇拒捕,重傷朝廷命官,特此押送南衙法辦!”


    林衝隨即被千鳥頭富安帶著四五個花胳膊押送到開封府。在南衙當家人滕府尹麵前,富安直言不諱的替高太尉表達了盡快定案處死林衝的意思。


    滕府尹多年宦海生涯,官場門道比誰都精,能讓殿帥府心腹富安親自傳口信,自然知曉其中厲害。


    雖說高俅是武將,自己是文官,但是高太尉是大宋官家趙佶身邊的紅人。多年來執掌三衙,統管八十萬禁軍,在軍方實打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案情簡單明了,有宋以來上司告下屬的例子不多見。高俅不願在三衙內處置林衝就是想避嫌,既然有求於我,自然要賣個麵子迴去。


    “勞煩虞侯迴稟太尉,本官定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若林衝圖謀不軌查實,定斬不饒!”


    富安滿意地告辭出來,將林衝送入大牢交給節級(大牢頭)段久之後,惡狠狠地說,“林衝,你的罪名鐵板釘釘!就等著秋後處斬吧!哈哈哈!”說完帶著爪牙揚長而去。


    段久不耐煩的把林衝關進陰森潮濕的牢房,跑迴去和獄卒們接著賭錢。進入牢房,林衝就聽到腦海中有機械齒輪哢噠哢噠的聲音。


    “叮,歡樂係統鎖定宿主林衝!”一個甜美的女聲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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