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是皮外傷，不過有沒有傷到骨頭內髒之類的，還得進一步檢查。”
蔣池又點了點頭。
“後續的檢查治療我會安排好的，師兄你安心養傷，有什麽需要就叫我。”
“好，謝謝你。”
“客氣什麽，師兄以前幫過我那麽多迴呢。”
蔣池笑笑，像是在說不足掛齒。
等肖嘉辰走後，蔣未又坐迴了原來的位置。這是單人病房，沒有其他人打擾，因此很安靜。
“林欣怎麽樣？”蔣池問。
“沒受傷，就是嚇著了，我讓她迴去休息了。”
“哦，那就好。”
兩人沉默了片刻，蔣未開口：“到底怎麽迴事？”
“我也不知道。”蔣池對這飛來橫禍絲毫沒有頭緒。“警察怎麽說？”
“還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去。”
蔣池有一會兒沒出聲。
“爸媽知道嗎？”他隨後問。
“不知道，我沒敢說。”
“嗯，別說。”
他們之間的話不多。但在蔣池的記憶中，蔣未小時候也是很話癆的，小嘴巴整天在他後麵哥哥長哥哥短的，叭叭叭說個不完。
隻是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寡言少語的，他卻已經忘記了。
“我非宰了他們不可。”蔣未突然咬牙切齒道。
“沒事。”蔣池寬慰他，“喃警察會處理好的。”
蔣未看看躺在床上鼻青臉腫的蔣池，暗暗捏緊了拳頭。他把那句可這又能補償你什麽咽迴了肚子裏。
“我會處理後麵的事情，你好好養傷。”
“嗯，”蔣池看向他，“麻煩你了。”
突然迎上蔣池的目光，蔣未有點不自在，別過臉看向了窗外。
“你診所不是招了一個人嗎，出事的時候怎麽隻有林欣在？”
“魏一豐今天請假了。”
蔣未皺眉，臉色不怎麽好。
“真沒事兒，你別擔心。”蔣池看著他臉色不對，又安慰了句。
“那他呢？”蔣未忍了忍，還是問。
蔣池遲疑了幾秒：“誰？”
“他，”蔣未把臉轉迴來，看著蔣池，“許奚。他不是一直陪著你嗎？”
“哦。”蔣池躲開了蔣未的眼神，“他不會再來了。”
“什麽意思？”蔣未眉頭擰成一團。
“沒什麽。”
“哥……”
“好了。”蔣池打斷他，“你也知道你哥是個什麽情況，何必再問。”
“你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怒了蔣未，他驀地提高了音量，好似有點憤憤不平，“你別這樣說自己。”
蔣池有點意外地看向蔣未。自出事後，他還從沒有在明麵上說過一句安慰他的話。
他雖然讓他幾乎任何時候，隻要是需要，就可以差遣他的司機；也會根據爸媽的意思幫他找可以出租開診所的鋪麵，並承包一切裝修的工作；還會因為診所前麵的路不好走就趕緊叫人來修。
但他們的相處總是很疏離。蔣未的情緒總是很淡，很冷。
“你也知道。”蔣池說，“不是我不說，事實就會改變。”
“哥……”
“好了。”蔣池製止道，“我不想再說這個問題了。警察那邊可能需要你去處理下。哦，對了，可能還得讓你幫我請個護工。”
蔣未本還想辯駁點什麽，但看著蔣池逃避的樣子，還是把那些話咽了迴去。
“嗯。行。對了，”他才突然想起，“方賀舟待會可能會來。”
“你通知他了？”
“不是。他剛才打你電話，我接的，就順便把這事兒給他說了。”
“哦。沒事兒。”
之後，蔣未說要下去買點水果，讓蔣池先休息。他先確認了蔣池沒有什麽不舒服，又給他手機充好電後才離開。
到樓下的時候，他也沒直接往外走，而是找了個安靜的樹蔭，坐在下麵的長椅上發呆。
坐了一會兒，他從褲兜裏掏出包煙，取出一根放在嘴裏。打火機一打開，還沒來得及點上，煙就被拿走了。
“不知道醫院不能抽煙？”是方賀舟在說話。
蔣未抬頭看著方賀舟，因被繳了煙而有點煩躁。不過方賀舟說得也沒錯，他沒試圖把煙搶迴來。
“你怎麽在這，”他問，“怎麽不直接上去。”
“許奚先上去了，我給他們留點空間。”
“他來了？”蔣未沒有很意外，隻是語氣有點怪，“你通知他的？”
“嗯，”方賀舟點點頭，“誰能安撫你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蔣未一臉複雜地看看方賀舟，隨後起身往外走。
“幹嘛去？”方賀舟問。
“買水果。”
第14章
許奚衝上樓的時候，流了一身汗。
跑上樓的時候三步作兩步，連電梯都等不急，直接一層一層地爬上來。
可當推開門看到躺在床上渾身是傷的蔣池時，他卻僵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動了。
蔣池聽到一聲急促的開門聲，睜開假寐的眼，轉頭看到門口是他意料之外的人，怔怔地出神了片刻。
兩人隔著兩三米遠對視著。許奚抿著嘴，下意識拽緊自己的衣袖，眼眶裏染了層霧，喃朦朦朧朧地看著蔣池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蔣池先開口。
“怎麽來了？”麻藥過去，身上的痛感加深。他的語氣聽著有點虛弱。
許奚這時才往裏走，腳步放得很輕，像是走重一點，被攪動的空氣就會碰到蔣池的傷口似的。
來到床邊，剛才一路上的後怕猛然又返潮迴來，快湧上喉嚨。
他張了張嘴，可覺得嘴裏酸澀，擠不出一個字。此時，心裏有千萬個後悔。
“不是說不要再來了嗎。”蔣池又說，“迴去吧，我沒事。”
許奚沒聽，而是直接坐到床沿上，滿眼心疼地打量著床上的人。接著他又看看床邊的吊瓶，看著藥水一滴滴地往下，順著管子流到蔣池的身體裏。
“疼嗎？”他終於開口了，哽咽著問。
“不疼。”蔣池想笑笑，但是沒成功。此時痛感太過明顯，連說話都費勁。
許奚知道他疼，從他的表情，漲紅的臉上，都能看出來。
“這段時間我陪你住在這。”他輕輕拉了一下被子，把蔣池露在外麵的手指塞到了被子下麵。
“許奚，”蔣池支撐著，“我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什麽說清楚了？”
“那天我們說了，你不必為了內疚再待在我身邊，”蔣池頓了頓，“當然，現在也不用因為憐憫而非要留下來陪我。”
許奚半響沒說話。他雖望著蔣池，可眼神虛焦，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奚……”蔣池又叫了一聲。
但剛喊完名字，病房門就被推開了。蔣未提著兩袋水果走了進來，後麵跟著方賀舟。
看到蔣未，許奚莫名其妙地有點心虛。他站起來，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都隨便買了點，”蔣未把水果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你看著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蔣池嗯了一聲。
蔣未停頓了一下，瞥了眼在病床邊埋頭站著的許奚，，然後繼續對蔣池說：“我待會幫你找護工。”
“不用。”這迴，許奚馬上接上話，“我會照顧他。”
“不用。”蔣池馬上拒絕道，“你還是幫我找個護工吧。”
許奚盯著蔣池，見他一臉堅決，絲毫動搖不了，便又乞求似的看向蔣未。
蔣未沒說話，皺著眉像是很為難。
“沒事兒，”方賀舟見三人僵持不下，便上來解圍，“就讓許奚照顧你吧，他比較熟，你也自在一點。”
“你……”蔣池剛想說，卻被蔣未打斷了。
“你們自己決定。我先去警察局，那邊打電話來了。”
“那你快去，”方賀舟趕緊說，“這樣，我跟你一起吧。”他也是想著對方人多，雖然在警局，但好歹嘴巴是比蔣未一人多幾張的。
留在病房的人也知道方賀舟和蔣未是故意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便知道不管怎麽說，也是沒用的了。
等他們走後，蔣池才繼續剛才的話題：“真的不用你照顧，我自己找個護工就好了。”語氣不像是拒絕，倒像是規勸。
蔣池又點了點頭。
“後續的檢查治療我會安排好的，師兄你安心養傷，有什麽需要就叫我。”
“好，謝謝你。”
“客氣什麽，師兄以前幫過我那麽多迴呢。”
蔣池笑笑，像是在說不足掛齒。
等肖嘉辰走後，蔣未又坐迴了原來的位置。這是單人病房，沒有其他人打擾，因此很安靜。
“林欣怎麽樣？”蔣池問。
“沒受傷，就是嚇著了，我讓她迴去休息了。”
“哦，那就好。”
兩人沉默了片刻，蔣未開口：“到底怎麽迴事？”
“我也不知道。”蔣池對這飛來橫禍絲毫沒有頭緒。“警察怎麽說？”
“還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去。”
蔣池有一會兒沒出聲。
“爸媽知道嗎？”他隨後問。
“不知道，我沒敢說。”
“嗯，別說。”
他們之間的話不多。但在蔣池的記憶中，蔣未小時候也是很話癆的，小嘴巴整天在他後麵哥哥長哥哥短的，叭叭叭說個不完。
隻是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寡言少語的，他卻已經忘記了。
“我非宰了他們不可。”蔣未突然咬牙切齒道。
“沒事。”蔣池寬慰他，“喃警察會處理好的。”
蔣未看看躺在床上鼻青臉腫的蔣池，暗暗捏緊了拳頭。他把那句可這又能補償你什麽咽迴了肚子裏。
“我會處理後麵的事情，你好好養傷。”
“嗯，”蔣池看向他，“麻煩你了。”
突然迎上蔣池的目光，蔣未有點不自在，別過臉看向了窗外。
“你診所不是招了一個人嗎，出事的時候怎麽隻有林欣在？”
“魏一豐今天請假了。”
蔣未皺眉，臉色不怎麽好。
“真沒事兒，你別擔心。”蔣池看著他臉色不對，又安慰了句。
“那他呢？”蔣未忍了忍，還是問。
蔣池遲疑了幾秒：“誰？”
“他，”蔣未把臉轉迴來，看著蔣池，“許奚。他不是一直陪著你嗎？”
“哦。”蔣池躲開了蔣未的眼神，“他不會再來了。”
“什麽意思？”蔣未眉頭擰成一團。
“沒什麽。”
“哥……”
“好了。”蔣池打斷他，“你也知道你哥是個什麽情況，何必再問。”
“你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怒了蔣未，他驀地提高了音量，好似有點憤憤不平，“你別這樣說自己。”
蔣池有點意外地看向蔣未。自出事後，他還從沒有在明麵上說過一句安慰他的話。
他雖然讓他幾乎任何時候，隻要是需要，就可以差遣他的司機；也會根據爸媽的意思幫他找可以出租開診所的鋪麵，並承包一切裝修的工作；還會因為診所前麵的路不好走就趕緊叫人來修。
但他們的相處總是很疏離。蔣未的情緒總是很淡，很冷。
“你也知道。”蔣池說，“不是我不說，事實就會改變。”
“哥……”
“好了。”蔣池製止道，“我不想再說這個問題了。警察那邊可能需要你去處理下。哦，對了，可能還得讓你幫我請個護工。”
蔣未本還想辯駁點什麽，但看著蔣池逃避的樣子，還是把那些話咽了迴去。
“嗯。行。對了，”他才突然想起，“方賀舟待會可能會來。”
“你通知他了？”
“不是。他剛才打你電話，我接的，就順便把這事兒給他說了。”
“哦。沒事兒。”
之後，蔣未說要下去買點水果，讓蔣池先休息。他先確認了蔣池沒有什麽不舒服，又給他手機充好電後才離開。
到樓下的時候，他也沒直接往外走，而是找了個安靜的樹蔭，坐在下麵的長椅上發呆。
坐了一會兒，他從褲兜裏掏出包煙，取出一根放在嘴裏。打火機一打開，還沒來得及點上，煙就被拿走了。
“不知道醫院不能抽煙？”是方賀舟在說話。
蔣未抬頭看著方賀舟，因被繳了煙而有點煩躁。不過方賀舟說得也沒錯，他沒試圖把煙搶迴來。
“你怎麽在這，”他問，“怎麽不直接上去。”
“許奚先上去了，我給他們留點空間。”
“他來了？”蔣未沒有很意外，隻是語氣有點怪，“你通知他的？”
“嗯，”方賀舟點點頭，“誰能安撫你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蔣未一臉複雜地看看方賀舟，隨後起身往外走。
“幹嘛去？”方賀舟問。
“買水果。”
第14章
許奚衝上樓的時候，流了一身汗。
跑上樓的時候三步作兩步，連電梯都等不急，直接一層一層地爬上來。
可當推開門看到躺在床上渾身是傷的蔣池時，他卻僵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動了。
蔣池聽到一聲急促的開門聲，睜開假寐的眼，轉頭看到門口是他意料之外的人，怔怔地出神了片刻。
兩人隔著兩三米遠對視著。許奚抿著嘴，下意識拽緊自己的衣袖，眼眶裏染了層霧，喃朦朦朧朧地看著蔣池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蔣池先開口。
“怎麽來了？”麻藥過去，身上的痛感加深。他的語氣聽著有點虛弱。
許奚這時才往裏走，腳步放得很輕，像是走重一點，被攪動的空氣就會碰到蔣池的傷口似的。
來到床邊，剛才一路上的後怕猛然又返潮迴來，快湧上喉嚨。
他張了張嘴，可覺得嘴裏酸澀，擠不出一個字。此時，心裏有千萬個後悔。
“不是說不要再來了嗎。”蔣池又說，“迴去吧，我沒事。”
許奚沒聽，而是直接坐到床沿上，滿眼心疼地打量著床上的人。接著他又看看床邊的吊瓶，看著藥水一滴滴地往下，順著管子流到蔣池的身體裏。
“疼嗎？”他終於開口了，哽咽著問。
“不疼。”蔣池想笑笑，但是沒成功。此時痛感太過明顯，連說話都費勁。
許奚知道他疼，從他的表情，漲紅的臉上，都能看出來。
“這段時間我陪你住在這。”他輕輕拉了一下被子，把蔣池露在外麵的手指塞到了被子下麵。
“許奚，”蔣池支撐著，“我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什麽說清楚了？”
“那天我們說了，你不必為了內疚再待在我身邊，”蔣池頓了頓，“當然，現在也不用因為憐憫而非要留下來陪我。”
許奚半響沒說話。他雖望著蔣池，可眼神虛焦，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奚……”蔣池又叫了一聲。
但剛喊完名字，病房門就被推開了。蔣未提著兩袋水果走了進來，後麵跟著方賀舟。
看到蔣未，許奚莫名其妙地有點心虛。他站起來，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都隨便買了點，”蔣未把水果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你看著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蔣池嗯了一聲。
蔣未停頓了一下，瞥了眼在病床邊埋頭站著的許奚，，然後繼續對蔣池說：“我待會幫你找護工。”
“不用。”這迴，許奚馬上接上話，“我會照顧他。”
“不用。”蔣池馬上拒絕道，“你還是幫我找個護工吧。”
許奚盯著蔣池，見他一臉堅決，絲毫動搖不了，便又乞求似的看向蔣未。
蔣未沒說話，皺著眉像是很為難。
“沒事兒，”方賀舟見三人僵持不下，便上來解圍，“就讓許奚照顧你吧，他比較熟，你也自在一點。”
“你……”蔣池剛想說，卻被蔣未打斷了。
“你們自己決定。我先去警察局，那邊打電話來了。”
“那你快去，”方賀舟趕緊說，“這樣，我跟你一起吧。”他也是想著對方人多，雖然在警局，但好歹嘴巴是比蔣未一人多幾張的。
留在病房的人也知道方賀舟和蔣未是故意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便知道不管怎麽說，也是沒用的了。
等他們走後，蔣池才繼續剛才的話題：“真的不用你照顧，我自己找個護工就好了。”語氣不像是拒絕，倒像是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