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完畢


    宋昭和楊平兩人打死都不會想到有人居然在他們身後偷偷摸摸的跟隨著,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士子。他們太關注眼前的“肉票”宋綰綰,放鬆了戒備。經過這麽多天的觀察,楊平已經很清楚她的生活起居,選在端午晚上這個時間段動手,無依無靠的瞎眼娘們根本不會有人來救她。


    想起宋綰綰婀娜段妙的身姿,楊平就湧起一股邪火,舔了舔自己幹涸的嘴唇,心想等下總算可以在娘們的肚皮上鬆肩搭骨,不禁流露出邪惡的笑容。


    臨近黃昏,文橋巷安靜的人煙稀薄,今日端午杭州鬧市遊園會,空巷子顯得冷清稀薄,除了拄杖磕叩聲在磚石苔痕上來來迴迴的響動之外,幾乎聽不到任何一人的聲音。宋昭和楊平兩人放緩了步伐,盡量小心翼翼的跟隨在距離她身後五十步左右的地方。而陳仲卿則跟在百步之後,注視著麵前兩個不懷好意的匪徒。


    四個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走了一段路,直到宋綰綰迴到小庭院之後,跟隨在身後的宋昭和楊平兩人連忙加快了速度,趁著暮色的掩護鑽進她旁邊的小巷圍牆邊上。


    不過陳仲卿的速度更快,他踮著腳尖跑,盡量的減少聲音,跑到小院後牆邊,雙手攀附在矮牆頭,稍稍用力整個人就翻了過去,如果不是長袖翩翩的青衫有些礙事的話,可能陳仲卿的動作會更加的利索一點。


    在宋綰綰進門之前,他從窗戶翻了躡手躡腳的鑽進閨房,一進房間,一股特別的幽香撲鼻而來,陳仲卿整個人躲在門後,屏住了唿吸。


    咿呀一聲,廂房的木門被打開,陳仲卿幾乎能感覺到木門碰到了自己的鼻子。宋綰綰摸索著走進閨房,整個廂房籠罩在黑暗之中,目盲的女琴師原本就不需要燈燭。


    昏暗的光線之下,他看見一個矮瘦的身影鑽了進來,顯然一前一後進門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潛藏在黑暗中的陳仲卿。他就像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狼,眼神陰森的盯著那隻該死的老鼠。對方的動作非常輕,就連聽力極佳的宋綰綰也沒有注意到黑暗中還潛伏著另一個人,他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快步上前捂住宋綰綰的嘴巴。


    驚慌之下的宋綰綰拚命反抗,腳甚至把椅子踢倒,但是楊平卻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手帕上灑滿了秘製的迷藥,很快宋綰綰便暈了過去。楊平夾著身材瘦弱的姑娘丟到床上,順便將自己身上攜帶的“家夥”都丟到一邊,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嘿嘿,姑娘對不住了,老子跟你無冤無仇,秦公子讓我們花錢辦事,遭不住了。嘖嘖,這娘們聞著可真香。”


    楊平摸索了一下四周圍,發現連油燈蠟燭都沒有,這才想起這婆娘是個瞎子,不禁罵了一聲。


    陳仲卿一直在隱忍,等到他把懷裏的刀放下之後,立刻從門裏閃了出來,之前他一直閉著眼已經習慣了黑暗的氛圍,對準了那個瘦小猥瑣的背影,迅速衝到他的身後,手中的生石灰一把抹到毫無防備的楊平臉上。


    雙眼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立刻雙手捂住眼睛,而陳仲卿的動作更快,迅速捂住他的嘴巴,將刀子朝著他的腹部紮了下去,劇痛讓他想叫喊,嘴巴卻被一雙沾滿石灰的手緊緊的捂住。


    楊平實在沒有想到房間裏居然還躲藏著另外一個人,方才放下了戒備,刀也被丟在一邊,加上腹部火辣的疼痛讓他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陳仲卿冷靜的可怕,即便是對人痛下殺手,眼都沒眨過一下。下手之後一直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他小聲的說道,“噓,別出聲,安靜點,沒事,剛剛那一刀紮進你的腹部,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現在就想問一個問題,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剛剛你口中所說的秦公子,是不是那個什麽杭州絲綢織布的皇商秦家公子秦韶遊?”


    輕描淡寫的一句沒事,卻讓楊平瞪著眼睛,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迴答他的話,但是想到刀子半截還留在肚子裏,不知道對方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隻好拚命的點頭,試圖拖著他下手。隻要守在外麵的宋昭進來,對方一個人完全奈何不了身壯如牛的他。


    陳仲卿沉思了一下,很快的梳清來龍去脈,大概也清楚了是怎麽一迴事。於是多問了一遍,“他是不是花錢叫你動這個姑娘,然後還能破點財讓你們逍遙法外?”


    被逼到了這個份上,無論陳仲卿問什麽問題,他都隻能點頭,因為短刀已經紮破他的皮膚,下一秒可能就劃破他的咽喉。


    外麵的人似乎聽到屋裏傳來什麽動靜,湊上前問道,“楊平,你他娘的怎麽迴事?軟下來了嗎?”


    陳仲卿緊緊捂住他的嘴巴,一邊假裝喘著粗氣,一邊壓低了聲音,盡量的模樣對方的語氣,“沒事,你他娘的老子還在辦事,好了再叫你。”


    外麵那尊壓迫感十足的壯漢因為太過緊張,沒有聽出音調的不同,還笑罵一句,“你小子快點,幹完之後我還得上。”


    “嗯,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陳仲卿兩刀紮在了楊平的左腹,對準了腎髒的位置,連續紮了三刀。捅完之後便鬆開了手,陳仲卿手勒住他的脖頸,小聲說道,“算了,你說不說都沒關係了。不過很可惜,你跟外麵那人今天都得死。”


    心思縝密冷靜,下手狠毒,楊平已經恐懼到極點,到底是怎樣心狠手辣的家夥,才能做出這樣的局。


    他的嘴裏被塞了太多生石灰進去,舌頭和雙眼都在被熾熱的疼痛反複折磨,當陳仲卿放開手之後,楊平便踉踉蹌蹌站起身,趁著眼睛還能看到最後一絲模糊的景象之前搖搖晃晃的走廂房。


    腹部和左側傳來火辣的疼痛,楊平甚至能感受血不停的在指縫中流逝,就連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楊平滿嘴是血,已經開不了口,除了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響之外,生石灰沾上口水之後幾乎灼傷了的嘴和咽喉。


    狠毒,原本以為就是一個普通藝伎,沒想到身後居然藏著一個這麽可怕的加厚。


    不過他顯然是沒有機會見到陳仲卿在他背後做的那一幕,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和麻雷子,然後將引線點燃,抓在手中掐算好時間再動手。


    當滿臉是血的楊平從閨房裏走出來的時候,宋昭怎麽也不敢相信居然會弄成一個樣子,他急忙迎上去想要托住搖搖欲墜的對方,卻看見黑暗之中有什麽冒著火光朝自己飛濺過來。


    宋昭以為是暗器,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了它。等到握在手上的時候才看清楚,這是一根被改造過的鞭炮,大的有些誇張。


    宋昭還沒有把鞭炮丟出去,引線已經燃燒到了盡頭。


    “啪。”


    尖銳刺耳的巨響在小庭院裏爆炸,連樹木都被震的搖晃起來,被陳仲卿特別改裝之後的麻雷子發揮了最大的殺傷效果,幾根斷掉的手指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半弧度,掉在了草叢上。


    他被炸掉了半個手巴掌,臉和胸口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像一座小山一樣的楊平失去了知覺,轟然倒地。


    手持短刀陳仲卿從廂房裏走了出來,麵色猙獰。


    一個毛頭小鬼?


    看到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就連身強力壯的宋昭瞪大了眼睛,剛才鞭炮的爆炸弄瞎了一隻眼,血從額頭上流下的血全部糊在他的半張臉上。隻能勉強的看見陳仲卿擦了擦臉上的血,朝自己走過來。


    青衫打扮的文人雅士臉上卻帶著與稚嫩不相符合的陰鷙,打量著倒在地上的兩個將死之人,終於亮出了刀。


    “你……到底是誰?”


    宋昭見過太多下手狠辣的亡命之徒,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拿刀殺人,那股狠辣與自己見過的亡命徒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已經沒有能站起來的力氣了,眼睜睜看著陳仲卿用刀割破楊平的喉嚨,親眼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臨死前的恐懼讓他,“別殺……我,我什麽都說……是秦韶遊花五十兩銀子指使我們做的……他才是幕後黑手……”


    陳仲卿一刀紮在他的後背上,輕聲說道,“這些我都知道,趁你死之前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我之前跟姓秦的有過節,所以他不敢動我,轉而向這位姑娘下手,嗬嗬,杭州這大戶人家都是什麽狗屁玩意,飛揚跋扈慣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


    陳仲卿膝蓋抵住他的脊梁,舉起了另一把刀,對準宋昭的脖子,冷笑著說道,“我最後再告訴你另一件事,等到汴梁的風頭一過,我家便會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他這筆賬我先欠著。”


    高舉過頭的刀砍了下去。


    “到時候姓秦的也一樣得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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