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水月一直用望遠鏡看著遠處。


    這時,她扭過頭說:“應該不到三百米,這會兒沒有風,放心吧,我在上麵盯著。”


    三鏢把我拉到一邊,囑咐道:“別忘了,咱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查王老三的去向。洪瘸子,不能死。”


    我點點頭:“放心吧。”


    準備了一會兒,許文山營地方向已經過來了一輛爬犁。


    我們三人下了寨牆,也趕著一輛爬犁,快速朝那張小桌子去了。


    還沒走到地方,趕車的錢麻子就笑著說:“小刀,許文山也來了!”


    我伸頭一看,許文山腦袋上斜纏著白紗布,正坐在桌子後麵,朝我們招手。


    他的身後,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矮的那個是洪瘸子,高的那個不認識,但看裝扮,應該是許文山的貼身護衛。


    停下爬犁,我攤開雙手走過去,笑著說:“許團長,我們身上啥也沒帶。”


    他站了起來,笑著說:“我們也是,要不要互相檢查一下?”


    “不用不用,都是懂規矩的人。”


    我走上前,招唿許文山坐下,雙手扶著桌子說:“我是伍六刀,洪瘸子應該告訴你了吧?”


    許文山輕輕摸著手上的幾個金鎦子,點頭說:“興安嶺過來的胡子,十八路綹子的大掌櫃,前途無量啊!”


    “我就是個胡子,許團長是拿了委任狀的,正兒八經的國軍軍官,更有前途。”


    許文山哈哈大笑,扭頭對洪瘸子說:“伍大掌櫃挺好說話的嘛。”


    站在旁邊的洪瘸子鼻青臉腫,顯然剛挨過一頓打,他趕緊點頭:“大掌櫃是個厲害人物。”


    我一聽,笑著問:“皇上,你這臉咋了?”


    他趕緊擺擺手:“退位了,別叫皇上。我這是剛才摔著了,沒事兒。”


    許文山指指纏在頭上的紗布:“大掌櫃,這一槍是你打的?”


    “對,是我打的。不瞞你說,我槍法太臭,打偏了。”


    許文山的臉色變了,他後麵的那個貼身侍衛,一臉橫肉,比李半拉子稍微矮一些,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兩眼瞪著我。


    李半拉子一看,抬手一巴掌甩過去,把洪瘸子扇飛了。


    我們幾個都愣住了,洪瘸子爬起來,捂著臉說:“他拍桌子,你打我幹啥?”


    “他離得遠,不順手。”


    洪瘸子知道李半拉子的手段,也不敢吭聲,隻能扭頭看著許文山。


    許文山迴頭訓斥道:“胡大彪,我讓你拍桌子了嗎?”


    這個胡大彪把手收了迴去,小聲嘟囔著說:“團長,他打你耳朵。”


    “戰場上怎麽打都行,這是談判。”


    李半拉子已經和錢麻子換了位置,走到胡大彪的對麵,點頭說:“這下順手了。”


    胡大彪一聽,又是一拍桌子:“團長,這不能忍!”


    話剛落音,李半拉子已經一巴掌抽了上去,胡大彪也是身手敏捷,側身躲過,揮舞拳頭打了過來。


    兩人隔著桌子,也沒移動位置,你一拳我一拳,打了三四個迴合,都沒有占到便宜。


    許文山這時才開口說:“別打了,談判,兩邊兒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這時,兩人才收了拳,互相瞪著對方。


    我開口問:“許團長,怎麽談?”


    “大掌櫃,你能代表喬金娘嗎?”


    我笑了:“要是不能代表,我來幹嘛啊?嘎嘎冷的天兒,咱就別瞎扯了,爽快點兒。”


    “好,我的意思是,你們交出二十車的糧食,我就撤兵。”


    我扭頭看了看錢麻子,他心領神會,直接坐在我旁邊,用手輕輕點著桌子說:“許團長,別說二十車糧食,三十車都能給你,不算什麽大事兒。”


    許文山顯然沒想到,點頭笑了。


    錢麻子接著說:“你想要糧食,就花錢買。年前我坐火車到奉天,聽人說了,關內的法幣越來越不值錢,給咱們東北印的流通券,我估摸著過些日子也不會太值錢。”


    “啥意思?”


    “你們現在缺糧,就不要怪我坐地起價了,這樣吧,一百元流通券,兩斤高粱米。”


    許文山搖搖頭:“你咋不去搶呢?”


    錢麻子笑著說:“你要用現大洋、現小洋,價錢還能商量。”


    “你去奉天也打聽了吧,一斤上等的白米,也才六十元流通券。好家夥,你這一開口,高粱米一斤都五十了。”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你們缺糧,我坐地起價,合情合理。”


    “不錯,果然是胡子,搶錢都是合情合理的。”


    許文山掏出煙,遞給了我一支,自己點上抽了兩口。


    我把煙遞給錢麻子,低聲說:“許團長,我要是白白把糧食送給你,真說不過去。要我說,送你一車糧食,你們趕緊撤吧。”


    “我一隻耳朵,兩門山炮,就值一車糧食啊?”


    “那你還想要啥?”


    許文山抽了幾口煙,忽然說:“我送給喬金娘一份大禮,你讓她考慮一下,二十車糧食。”


    “啥大禮啊?”


    他慢慢站起來,忽然扯著洪瘸子的耳朵,將他按在桌子上,連打了四五拳,又抓起洪瘸子的右手食指,使勁往上一掰。


    哢嚓一聲,手指頭翹到了手背上,斷了。


    洪瘸子慘叫起來,嘴裏喊著:“別打,別打了。”


    許文山這才收手:“大掌櫃,迴去告訴喬金娘,明天這個時候,她要是答應給糧食,我就把洪瘸子送給她。她要是不答應,我隻能把洪瘸子活剮了。”


    我一聽,點頭說:“行,我迴去問問。”


    “那好,明天晌午之前停戰,我等著你們的消息。”


    “就這麽說定了。”


    我站起來,抱拳拱手,轉身離開。


    上了爬犁,錢麻子一揮馬鞭,快速朝著寨門方向去了。


    我迴頭一看,許文山還站在原地,朝我揮手呢。


    錢麻子笑著說:“小刀,以後要是有機會幹掉許文山,你別忘了把他手上的金鎦子都捋下來。對了,還有他那金牙,我看著挺純的,閃眼。”


    李半拉子一聽,趕緊說:“放心吧,這事兒我記下來了。”


    一路迴到營寨內,我們趕緊跑上了寨牆。


    喬金娘笑著問:“老洪挨揍了?”


    我點點頭:“揍得還挺厲害,許文山說了,你要是願意給他二十車糧食,他就把洪瘸子送給你。”


    “老洪也不值這個價啊!”


    三鏢一聽,立刻走到喬金娘身邊,低聲說:“你要是不知道王老三藏在哪兒,洪瘸子可能真值這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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