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要表演,紛紛喝彩。


    洪瘸子點點頭:“那挺好啊,來來來,中間這麽大地方,夠你耍刀了。”


    關大牛脫了棉襖,隻穿著單衣走出來,抱拳說:“皇上,我一個人瞎比劃也沒勁兒,找個人和我對打吧。”


    說罷,他看向了我。


    我心想,這是小人書上的鴻門宴啊!


    看來,剛才他倆商量半天,早就準備好了。隻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喬金娘的意思。


    洪瘸子也是一愣:“你想找誰啊?”


    關大牛衝我一笑,忽然轉過身,招手說:“常將軍,咱倆比劃一下吧。”


    常威哈哈大笑:“咱倆?”


    “怎麽,不會是怕了吧?”


    “瞎扯,我還能怕你?行行行,我就陪你玩玩吧。”


    說罷,常威也脫了夾襖,衝著周圍的人抱抱拳,走了出來。


    洪瘸子好像慌了,趕緊站起來說:“你們倆都是朕的愛將,不要傷了對方。”


    關大牛從後麵取來兩把大刀,笑著說:“皇上放心,沒開刃的,傷不了人。”


    我扭頭看了一眼,喬金娘一手托著下巴,麵無表情。


    肯定是她安排的,幹掉常威,洪瘸子身邊兒就真沒人了。


    三鏢低聲對我說:“別管,看熱鬧吧。”


    關大牛和常威兩人拿了刀,互相抱拳拱手,擺好了架勢。


    就在這時,洪瘸子忽然大喊:“等等,先等等,各位,我有個想法!咱們的貴客伍六刀,是十八路綹子的大掌櫃,來了這麽久,也沒讓大家開開眼。”


    這個老犢子,扯我幹啥?!


    我趕緊站起來,衝著大家抱拳:“各位,大掌櫃隻是虛名,在兩位將軍麵前,我這個花拳繡腿,實在上不得台麵。”


    常威上前說:“大掌櫃客氣了,你身邊這些人,總有能打的吧?”


    洪瘸子笑了:“就是助個興,大掌櫃不要推辭。”


    我扭頭瞪了他一眼,立刻明白,洪瘸子想保住常威的命,拿我出來擋刀。


    現在也不好再推辭,我隻能說:“那行,我就獻醜了。”


    剛說完,李半拉子站了起來,走到我身後:“還是交給我吧。”


    “這就是切磋,我怕你手上沒個輕重,打傷了他們,不合適。”


    李半拉子的臉立刻耷拉下來,又迴去了。


    我接過常威手中的刀,仔細看了看,確實沒開刃。但是,這大刀有些重,要是砍在身上,也夠嗆。


    關大牛看看台上的喬金娘,衝我抱拳說:“大掌櫃,刀槍不長眼,我肯定小心著點兒,萬一要是傷著你一點皮肉——”


    我明白他的意思,擺了擺手:“明白,既然切磋武藝,難免意外,生死無怨!”


    “爽快,生死無怨!”


    我當然不想和他拚命,隻是話趕到這裏,不得不說。


    我倆衝著眾人一抱拳,擺好了架勢。


    說實話,使大刀我並不擅長。但平時連水月和李半拉子都告訴過我,幹架不管什麽兵器,首先是要快,越快越好。


    其次,要知道打什麽地方。人都是血肉之軀,他舉起胳膊能扛一棍,要是伸脖子接了一棍,肯定得趴下。


    逼急了,踹褲襠、撕耳朵、摳眼珠子,都是狠招兒。


    我不知道這個關大牛到底有什麽本領,於是握緊大刀,笑著說:“來吧!”


    他上前一步,舉刀砍了下來,我早就做好了準備,趕緊側身躲開,迅速揮刀反擊。


    關大牛後退一步,嘿嘿笑了。


    他揮揮手,笑著說:“兄弟,等一下。”


    我趕緊收了刀,就見他把棉褲也脫了,隻穿著青布短褲,原地跳幾下,感覺靈活多了。


    我擺擺手:“兄弟,不至於吧?”


    他也沒有迴答我,揮著大刀就衝了過來,我趕緊舉刀抵擋。


    拚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這樣的眼神我很熟悉,就是想要了我的命。我一邊抵擋,一邊躲閃,被逼到了門口。


    我低聲問:“你想幹什麽?”


    他壓住我的刀,湊到我耳邊,也低聲說:“你是十八路綹子的大掌櫃,幹死你,我在長白山名聲就大了。”


    我瞪了他一眼,一個翻滾又迴到中間,順勢給了李半拉子一個眼神。


    李半拉子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關大牛大喊:“嗨!你先等等!”


    眾人愣住了,李半拉子跳出長條桌,也把厚夾襖脫了。


    關大牛收了刀,大聲問:“啥情況?”


    “大掌櫃,你知道我喜歡幹架,就把他留給我吧。”


    我假裝猶豫:“這不合適吧,說好的我和人家切磋,換個人,好像咱們欺負人似的。”


    關大牛趕緊擺擺手:“無所謂,你讓他來一樣。”


    李半拉子扭頭朝上麵說:“皇上,這兩天吃你家不少肉,挺不好意思的,我也表演一下吧。”


    洪瘸子點點頭。


    我把大刀遞給李半拉子,低聲說:“這兔崽子玩真的,別客氣。”


    “放心吧,我看出來了。”


    說罷,李半拉子忽然把大刀放在桌子上,笑了。


    關大牛上前說:“咋了,不趁手?”


    “這大刀片子本來就是砍人的,你弄個沒開刃的,咋使都不得勁。”


    “要是開刃的,容易傷著。”


    李半拉子擺擺手:“這樣吧,你還是用刀,我挑一件別的兵器。”


    “行,你隨便挑。”


    李半拉子轉過身,朝著洪瘸子一抱拳:“皇上,太子手上的那雙筷子,能借我使使不?”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洪瘸子以為聽錯了:“啥,你要啥兵器?”


    “我借一下太子手裏的筷子?”


    洪少爺一聽,站起來,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筷子。


    洪瘸子笑了:“你要這筷子幹啥?這是去年打一個地主大院搶來的,日本筷子,不好使,孩子拿來玩的。”


    說到這裏,洪少爺已經噔噔噔跑下來,把筷子高高舉了起來。


    李半拉子拿了其中一根,笑著說:“一根就夠了。”


    眾人不明白什麽意思,我也不明白,湊到跟前問:“啥意思?”


    “幹完這一架再給你解釋,這是金幫老師父教的絕活。”


    我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關大牛冷笑一聲,把大刀放下:“你是看不起我啊?行,我也不用刀。”


    說罷,他順手抄起了桌上的一個酒葫蘆。


    李半拉子把筷子叼在嘴裏,雙手合十,朝著上方拜拜,嘴裏嘟囔了幾句。


    關大牛紮好馬步,拍了拍胸口,大喊:“天神下凡,神威蓋世,刀槍不入!”


    李半拉子握住筷子,深吸一口氣,笑著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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