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麻子眼神黯淡,有些自責。


    我趕緊說:“扯啥呢,咱們都活著最重要,其他的無所謂。”


    “小刀,我就是覺得,太可惜了,咱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接下來,咱們還要去救半拉子,這些東西不夠。”


    這時,羅老九笑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們想想,後麵這些追兵,看到咱們丟了這麽多東西,會不會覺得咱們已經山窮水盡,跑不了多遠了?他們會不會趁機追上來,把咱們趕盡殺絕?”


    錢麻子想了想,臉色由陰轉晴,終於露出了笑容。


    “老羅,你這意思是,我誤打誤撞,也算辦了件好事?”


    羅老九點點頭,連水月忙說:“我原來的計劃不就是這樣嘛,牽著馬大鼻子的人走。現在咱們丟了這麽多物資,馬大鼻子如果認定咱們山窮水盡,還真有可能再次把部隊從暗堡調過來,圍追堵截咱們。”


    錢麻子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咱們要示弱,裝成受傷的獵物,讓馬大鼻子這個獵手把狗都放出來。讓他以為咱們山窮水盡了,跑不了多久了。”


    連水月說完,盯著錢麻子。


    錢麻子有點慌,看了看自己,低聲問:“水月,你是啥想法?我沒受傷啊!”


    “老錢,從爬犁上拿些繃帶,放一點馬血出來,咱們要讓追兵看看,你傷得很重。”


    錢麻子眼睛都瞪圓了,豎起大拇指說:“水月,你這是狀元的本事啊!說好了,以後打完仗,咱們一起做生意,我跟著你倆跑腿都行!”


    連水月趕緊說:“瞎扯啥,快去吧。”


    這時,羅老九站了起來,招招手:“錢麻子,跟我走,我幫你。小刀,水月,你倆歇歇吧。”


    我擠到連水月身邊,低聲問:“咱們接下來咋辦?”


    “後麵的人肯定會追上來,咱們就沿著河道走,一路留下蹤跡,讓他們覺得咱們越來越走不下去。這樣馬大鼻子就會把所有部隊調迴來,想把咱們堵死。”


    “好,你咋說,我就咋辦。”


    連水月扭過頭笑了:“小刀,我就是個出主意的,拿主意的應該是你。”


    “我這腦瓜子,不如你。”


    “小刀,你記住了,你比我強,人人都願意相信你,跟著你,你得自信起來,跟三鏢一樣,拿主意。”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片刻之後,羅老九和錢麻子兩人,拿著一團沾了血的繃帶迴來了。


    連水月看了看,笑著說:“搞亂一點,掛在樹杈上,就當成風吹的。小刀,再去撿點柴,把火堆燒旺了,咱們抓緊走。”


    我們稍微休息一會兒,直接出發了。


    現在天氣晴朗,我們沒有做任何偽裝,爬犁和馬留下的痕跡,敵人很容易就能發現。


    路上,連水月告訴我們,有時候,可以把自己想象成馬大鼻子,看他會怎麽想,怎麽做。


    這麽一說,我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馬大鼻子不在乎補給,因為那都是日本人的,不用白不用。馬大鼻子不在乎手底下死多少人,因為隻要有錢,找人很容易。


    他隻要消滅我們,丁晴滿意了,應該就能拿到很多錢。


    我們就像獵物,跑來跑去,始終在他的圍場裏麵。現在,他隻要能相信我們受傷了,就會把狗全部放出來,結束這場圍獵。


    連水月說,優秀的獵手,會把自己偽裝成獵物。


    隻要我們偽裝的足夠逼真,馬大鼻子一定會中計,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反撲,把他的狗全部滅掉!


    一路走到天擦黑的時候,我們又停下來休息,這次停留了兩個時辰,我和連水月好好休息了一會兒。羅老九和錢麻子倒騰出來幾個木箱子,拆散了用來燒火。


    按錢麻子的說法,這就是給後麵的人看看,咱們已經山窮水盡,隻顧著逃跑,爬犁上的東西,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後半夜繼續前進,我還專門騎馬沿原路迴去了一趟,果然發現敵人的一小隊騎兵,就在我們後麵跟著。


    天亮之後,陽光極好,河岸兩側高大的落葉鬆層層疊疊,不斷向著遠處延伸。


    我們的爬犁朝著東邊前進,現在故意減慢了速度。


    錢麻子坐在爬犁裏,擺弄著他的擲彈筒,忽然問我:“小刀,你說後麵有多少人?”


    “十來個吧。”


    “我這一炮過去,就能幹死一大半!”


    “他們就是探子,肯定不會過來的。”


    錢麻子看了看前麵的路:“指不定啥時候,就會從四麵八方衝出幾百個敵人了。”


    連水月走在前麵,可能聽到了錢麻子的話,放慢速度,扭頭說:“不用‘指不定’了,我算過,他們的先頭馬隊,明天晌午肯定能到。”


    “這麽快?”


    “兵貴神速,好不容易逮著咱們落荒而逃,不快一點,咱們又跑了。”


    錢麻子趕緊問:“那咱該咋跑啊?”


    連水月笑了:“老錢,長阪坡會不會唱?”


    錢麻子清了清嗓子:“山崗之下那員將,白盔白甲白銀搶。抖擻威風天神樣,若得此將可安享!”


    羅老九在前麵念道:“俺趙雲抖擻威風,竟殺了個七進八出,如入無人之境,待俺看看小主是怎麽樣了?”


    錢麻子接著說:“抖擻精神顯威風,長槍短劍立大功。今日當場救幼主,誰不聞名趙子龍。”


    他們一人一句,越唱越有勁兒。


    現在的境地,我們就像那趙子龍深入敵陣,殺他個七進七出,才有機會救出李半拉子。


    唱過癮了,錢麻子長出一口氣:“小刀,水月,唱是這麽唱,但咱們也不是趙子龍啊!”


    我一聽,趕緊說:“咱現在就要把自己當成趙子龍,要在馬大鼻子的包圍圈裏七進七出,才過癮。”


    “說真的,水月,咱這幾個趙子龍,到底該咋跑出去?”


    連水月走在了最後麵,笑著說:“這些天跑得多了,我心裏有一幅地圖,這附近的每一個山頭,每一條溝,敵人可能走的每一條路,我都在不斷地算計。賭一把,咱們繞著走,可以和敵人擦身而過!”


    錢麻子也笑了:“水月,你這把賭得有點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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