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錢盛娘不斷的,苦苦哀求之下。


    謝無欒在經過一場,激烈思想掙紮之後。


    最終,還是順著錢盛娘的力道,慢慢放下了自己高舉的手臂。


    他凝視著,那張不再明媚依舊的麵龐。用極其輕柔的語調,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為什麽?”


    “為什麽要在我精心熬製的補藥中,偷偷添加風疾草?”


    “你明明知道,風疾草與火絨蘭的藥效相生相克!”


    “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說到最後。


    謝無欒的聲音,近乎是低吼出來的,其中飽含著深深的失望與痛心。


    麵對謝無欒如此嚴厲的質問。


    錢盛娘隻是一個勁的搖著頭,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道:


    “不是的,不是的……”


    除此之外。


    她再也沒有說出,任何其他的說辭,來解釋眼下的變局。


    然而,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陣微風,悄然吹拂過他們的衣角。


    一隻圓潤可愛的小兔子,驀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打破了原有的僵局。


    隻見它在靜靜的注視了,錢盛娘幾瞬後,一邊輕輕拉扯著自己那如同蒲扇般大的耳朵,一邊緩緩翹起自己的小腳丫。


    學著女子細長的聲線,扭扭捏捏的說道:


    “哎呀!”


    “人家隻不過是耍了那麽一丟丟,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罷了!”


    “為什麽要問的,這麽直白呢!””


    “難道.....”


    “你希望人家說出來,自己是為了故意接近你,才會在山間,公然搶了你的藥草嗎?”


    “還是說....”


    “你想要聽到,人家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急喘症。那些所謂的胸悶啊,心疼啊,全部都是人家裝出來的呢!”


    目睹到,眼前詭異離奇的一幕。


    在場的所有人,一個個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巴,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兔子,成精了?


    看到這隻憑空出現的兔子,居然堂而皇之的將自己心底的秘密,一股腦兒的全部說了出來。


    錢盛娘心中,頓時驚愕萬分。


    隨即。


    她猛的往前一撲,試圖將那隻表演的活靈活現的小兔子,一把捏在手心中。


    然而,在她即將碰觸到小兔子的那一刻。


    隻見小兔子看似隨意的,揮舞著自己軟軟糯糯的小爪子。


    對著虛空,輕輕一斬。


    將原本氣勢洶洶、飛撲而來的錢盛娘,直接淩空定格在了半空中,絲毫動彈不得。


    見到錢盛娘被突然間,定住了身形。


    謝無欒強忍著心中的懼意,衝著眼前這隻神通廣大的小兔子。


    徑直問道:


    “你究竟是何方妖物?為何要在此,捉弄我們?”


    在謝無欒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


    隻見小兔子的後腿猛的一蹬,小小的身體,直接淩空躍起。猶如一隻憤怒的小鳥,氣勢洶洶的撲向謝無欒。


    隨後,揚起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狠狠的拍在了謝無欒的臉上。


    一時間,隻聽到‘啪~啪~啪~’的巴掌聲,如同緊鑼密鼓一般,源源不斷的迴蕩在眾人的耳邊。


    讓人不禁側目而視。


    “你個死男人!”


    “賤男人!”


    “你他娘的,在侮辱誰是妖物呢!”


    小兔子一邊抽打著謝無欒,一邊大聲的指責道:


    “眼盲就算了,心還那麽瞎!”


    “明明已經有那麽好的未婚妻了,還非要跟一個小偷小摸的匪頭子,勾搭在一起!”


    “明明自己一眼就看穿了,那個匪頭子的小把戲,還非要裝糊塗!一邊在外麵賣著深情不悔的人設,一邊借著師徒的頭銜,跟匪頭子朝夕相處!”


    “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個虛假至極的偽君子!”


    “既然你對這門婚事,不滿已久!那你幹嘛不說出來!”


    “為什麽不實話實說!”


    “為什麽要各種的糟踐人!”


    “你如此行事,可曾想過,自幼對你諄諄教誨的師父!”


    小兔子的聲音,越說越高亢。


    “你說啊!”


    “為什麽不說話?是因為自己心虛嘛?”


    在小兔子那一番,毫不留情的抽打之下,謝無欒的麵頰迅速腫脹了起來。如同被火烤過的柿子一般,紅的刺眼,‘胖’的驚人。


    他無助的瞪大眼睛,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可偏偏小兔子,還不肯善罷甘休,依舊在一遍一遍的,質問著他。


    “說話啊,渣滓!”


    “你之前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麽啞巴了?”


    這個時候。


    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徐州鐸,麵上流露出幾分尷尬之色。


    他徑直走上前去。


    輕輕拍了拍小兔子那甩動的,如同狂風暴雨般的肩膀。


    小聲提醒了一句:


    “小仙人,你好歹給他留個說話的空檔啊。你這麽一直打下去,即便是抽到天亮,他也蹦不出半個字啊!”


    剛剛才緩過神來的小兔子。


    望著謝無欒腫脹的麵頰,輕輕“咦”了一聲。


    “咦~”


    “是這樣的嗎?”


    小兔子低頭望了望自己軟萌萌的小爪子,再看了看,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半個字的謝無欒。


    隨即。


    衝著一臉新奇的徐州鐸,十分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


    “反正大老爺我,對於他肚子裏的那點小九九,心知肚明!”


    “他說與不說,關係不大!”


    “不耽誤他繼續挨揍!”


    說著。


    小兔子便接著舉起自己的小爪子,一副要打到謝無欒,原地投胎的模樣不可。


    然而,在它的巴掌正欲揮下之際。


    沉默了半晌的徐州嬌,緩緩出聲製止了它。


    “好啦!再這麽打下去,他都可以直接去地府報到了!”


    話語之間。


    徐州嬌直接走到小兔子身後,抱起了它軟乎乎的小身子。


    然後,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如今,你已經當眾揭露了他的真麵目,就饒了他一條狗命吧!”


    與此同時。


    小兔子的腦海中,驟然響起徐州嬌的聲音:


    “況且,還要等著他,去釣浮山顏那條大魚呢!”


    在聽到徐州嬌的暗示後,小兔子漸漸收起了自己‘鋒芒畢露’的小爪子。隻是偶爾還是會,扭頭對著謝無欒呲牙咧嘴。


    以此,來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和憤怒。


    徐州嬌在與小兔子密談的同時,目光卻一刻也沒有從謝無欒那張,因刺痛而扭曲的臉上移開過。


    她微微眯起雙眸。


    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語氣,緩緩說道:


    “謝無欒,我徐家是看在你師父的麵子上,才會對你百般容忍。”


    “離了你師父,你還算個屁啊!”


    說到此處。


    徐州嬌的聲音,猛的提高了八度。


    “從今往後,你與我徐家再無半點關係。帶上你的那個姘頭,給我速速滾出徐家大門,永遠都不要再踏進來一步!”


    說罷。


    隻見徐州嬌的手臂,輕輕一揮。


    一道靈光閃過。


    瞬間便解開了,施加在錢盛娘身上的禁錮之術。


    重獲自由的錢盛娘。


    有些狼狽的,掙紮著站起身來。


    原本嬌豔欲滴的麵容,此刻卻是一陣青一陣白,顯得極為難看。


    盡管心中充滿了憤恨和不甘,但麵對眼前強勢的徐州嬌,她終究還是沒敢再說出一句言辭。


    隻能快步走到謝無欒的身邊,將他攙扶起來。


    然後,兩人相互依偎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離開了徐家。


    在這看似塵埃落定的時刻。


    徐州嬌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道紅光。


    隨即,喃喃自語道:


    “她,已經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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