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縣,百花香酒樓後院某雅室內。


    要是換做以前,誰敢這樣迴懟刀哥,刀哥早跳起來教對方怎麽做人了。


    但今天,他心情好,所以沒有。


    也許是因為楊華明剛剛買走了六壇假酒,給刀哥貢獻了三兩銀子的緣故吧!


    “聽我手下說,你賴著不走,還吵著要見老子?”


    “沒錯,是我要見你。”


    “哈,兩個大老爺們有啥好見的?你想舔老子卵啊?”刀哥問。


    楊華明愣了下,隨即嘿嘿一笑,“那玩意兒我自個有,不稀罕別人的。我找你,是要跟你說兩句話!”


    刀哥指著楊華明,“趕緊說,說完滾蛋!再跟這腦子,老子真削你個老東西!”


    楊華明不理解刀哥的威脅,自顧自說:“我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把我先前買酒的那三兩銀子還給我。”


    刀哥眯起眼,臉上的笑容瞬間猙獰。


    “還給你?老子還,你有命要?”


    楊華明不接刀哥這句威脅的話,拉過梳妝台前的那把軟包小圓凳子自己坐了上去。


    “第二句話就是,你把我的三兩銀子退給我,我給你找一隻大肥羊過來,咱倆一起宰,別說三兩,三十兩,三百兩她都拿得出來,你幹不幹?”


    看到楊華明那張一開一合的嘴,刀哥的拳頭原本已經開始癢了。


    結果聽到了後麵那幾句,刀哥朝自己拳頭上吹口氣,坐起身,獰笑裏帶著威脅的說:“上迴有個家夥跟老子這吹牛皮,老子就用這隻手把他嘴巴給撕了,整整縫了十八針呐!”


    楊華明眼皮子跳了跳,莫名的就感覺到嘴巴一陣裂痛。


    但他穩住了,並接著跟刀哥那說:“我兒子他娘就在你們手裏,她也跟我說了你們這裏的規矩,刀哥,我幫你賺筆大錢,你把我的三兩銀子退迴來,讓我兒子她娘贖身,這個買賣你做了不虧!”


    刀哥摸著下巴,打量著楊華明,試圖從楊華明的神色裏看出點破綻。


    被刀哥敲詐過的傻麅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人就兩種反應,要麽抗爭,抗爭無效最後挨頓打,撿條命之後苟且偷生。


    要麽就是直接忍氣吞聲,當花錢買個教訓,以後見了刀哥趕緊繞道走。


    眼前這個中年大叔是個例外,不僅不走,還跑來要跟自己做生意?


    看對方那篤定的樣子,先是自己坐了下來,接著還自己去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茶喝。


    娘希匹的,這還真不把自個當外人啊!


    但刀哥並沒有阻止,而是在思考,權衡,他動了心。


    出來混,腦袋掛在褲腰帶上,他刀哥可不是天生就喜歡打打殺殺,他拿命去拚是為了啥?還不就是求財嘛!


    隻要能讓他賺到錢,親爹老子的骸骨他都能給刨出來論斤稱,隻要能讓他賺到錢,讓他跪下來喊爹舔對方腳指頭都不帶皺眉的!


    錢是王八蛋,人人都稀罕,哈哈,你說怪不怪?


    “這天底下就沒老子不敢接的生意,好,老子給你這個機會,說出你的點子吧!”


    (


    穀</spgt;刀哥坐起身,大手一拍,說道。


    楊華明一口茶差點嗆住氣管。


    還以為這個刀哥要質疑一大堆,甚至把自己攆出去,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說服啦?


    看來自己這演技還是不錯的嘛!


    楊華明按住內心的得意,放下茶碗再次坐了下來,擺開架勢跟刀哥那一本正經的謀劃起來:“……是這樣的,我這趟不是一個人來縣城,我是搭我侄女侄女婿的順風馬車過來,他們小兩口在我們當地小有錢啊,鎮上還開了好幾家雜貨鋪,這趟來縣城他們是進貨采辦的,身上保守估計得帶了現銀子十來兩,銀票也帶了。”


    “我那侄女婿是個大老粗,隻管幹活不管錢,錢都在我那侄女身上,她一個婦道人家掉進了錢眼子裏,待我過去把我那侄女婿支開,再把侄女給忽悠過來……”


    “嗯,這主意聽著還不錯。”刀哥捏著下巴,眼睛裏精光閃爍。


    十來兩銀子,還有進貨的銀票……這塊肉確實有些肥膩,能吃飽。


    楊華明又湊到刀哥跟前,說:“為了增加事情的真實性,等我把她忽悠到這裏後,你得跟我演場戲,讓她不要懷疑是咱一起下的套子,成不?”


    刀哥看著麵前楊華明這猴急的樣子,哈哈的笑,“沒問題,演戲這塊老子也是在行的!”


    楊華明站直了身,這時候才仿佛鬆了一口氣,臨走之前,他突然又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跟刀哥這商量:“那啥,既然咱都是生意夥伴了,為了表示雙方的誠意,我把我婆娘小娟壓在你這兒,那你能不能先把我那三兩銀子還給我?”


    刀哥笑望著楊華明,“不急,等你把人帶過來,我連本帶息不讓你吃虧。”


    楊華明滿臉訕訕,還想再央求幾句,刀哥已經拿出一把匕首在手掌心裏摩擦著……


    楊華明縮了縮脖子,立馬就不敢再說了。


    待到楊華明離開屋子,刀哥收了匕首,望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


    紅姐這時從側室裏出來了,望了眼楊華明消失的方向,笑了笑。


    “刀哥,你不派個人跟著他,不怕那個老小子溜了麽?”她問。


    刀哥朝紅姐伸出手,紅姐扭著小腰來到刀哥跟前,摟著他脖子坐到了他腿上。


    刀哥捏著紅姐的細腰說:“老小子說讓人陪著,容易讓他侄女侄女婿他們戒備,不好成事,讓他單槍匹馬去更能成。”


    “不過,老子派了狗牙跟著,老小子跑不掉。”


    而且自己也跟狗牙那交待了,老小子一旦想跑,衝上去就一頓打,打到他半身不遂。


    就算老小子真溜了,也不虧,三兩銀子,還有小娟都還在他刀哥手裏呢!


    紅姐明白了,嬌笑著點頭。


    “甭管是小娟,還是這個老小子,一個個都是狠人啊,為了錢互相出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她說。


    悄悄,這老小子剛自己栽了跟鬥,立馬就要去把身邊親人拉過來給自己買單,黑不黑?壞不壞?


    刀哥冷冷一笑,“這就是人性,尤其是這些底層小地方人,手裏有點小錢的,永遠隻盼著別人比自己倒黴。”


    “咱用不著管那些,隻管收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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