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邊就跟那荒地似的,注定長不出好莊稼。”


    “前陣子跟你奶幹架,這兩個地方也被扯沒了,好不容易才剛剛長出幾根頭發來,還沒成氣候呢今個又給扯了,哎!”


    楊若晴打量著那兩塊,也抿著嘴笑。


    劉氏好像認命了,又說:“或許,這就是命吧,這禿嚕真是醜!”


    楊若晴說:“四嬸,那兩塊禿嚕在我看來一點兒都不醜,反而很美麗,還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呢!”


    “啊?晴兒你這誇的,我自個都不信了。”劉氏說。


    楊若晴很認真的又說:“真的,這兩塊禿嚕是四嬸你的戰鬥徽章,別人看到這兒就會曉得你有多厲害。”


    “這呀,就跟那些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身上的刀疤劍傷一樣,是榮耀!”


    “真的?”


    “千真萬確!”


    “哎呀呀,”劉氏打起了精神,把腦袋湊到銅鏡跟前細細的打量那兩塊禿嚕。


    “經你這麽一說,還真像那麽迴事兒,哈哈,我也有軍功章啦,美,美啊!”


    看著再次生龍活虎起來的四嬸,楊若晴也很高興。


    她就欣賞劉氏這種活法,像劉氏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抑鬱,永遠都活得痛快。


    這邊拾掇好了,兩人迴到前院堂屋,發現先前還滿屋子的男人全都散了個幹淨。


    “咋都跑光了呢?我還想跟他們展示下我的軍功章哩。”劉氏有點小失落。


    楊若晴拍拍劉氏的手臂:“不急,有的是機會。”


    一陣菜的香味飄過來,劉氏用力嗅了嗅鼻子,轉身便看到孫氏端著一副托盤過來。


    “曉得你還沒吃晌午飯,我挑了幾個剩菜熱了下,你湊合著吃點。”孫氏微笑著招唿劉氏。


    雖然孫氏做人瞻前顧後,遠不如劉氏肆意痛快,但孫氏天性善良,為人大度。


    僅憑這一點,就讓流水特別喜歡親近孫氏,好多事看似是孫氏在照顧劉氏,實則卻是劉氏在暗中照拂著孫氏。


    “虎皮青椒,剁椒胖頭魚,蝦仁炒蛋,小青菜,我的天呀,這還叫湊合?這簡直不要太豐盛哦!”孫氏笑容越發舒暢,把托盤放到桌上,正要招唿劉氏坐,結果劉氏早就拉開凳子坐了下來,手已經伸向托盤抓起了上麵的筷子。


    “這虎皮青椒一看就帶勁兒,兩麵的青椒皮都煎起了殼,我就喜歡這樣的!”


    劉氏邊說邊挑了一條長長的虎皮青椒拖到自己碗裏,一口咬下去,直接咬掉三分之一。


    “呀,我還以為裏麵是空的呢,咋還灌肉了?”


    劉氏驚唿起來,這哪裏是肉啊?這滿滿的都是愛和驚喜啊!


    孫氏就喜歡看劉氏吃飯的樣子,尤其是這一驚一乍的反應,更是極大的滿足了孫氏那種贈送者的快樂。


    “肉是晴兒幫我灌進去的,那麽長的青椒,我灌不進去。”孫氏直言說。


    上迴她也嚐試著灌了一迴,結果隻灌到了辣椒入口那麽兩三寸,裏麵怎麽塞都塞不進去。


    “還別說,這灌了肉的虎皮青椒味道就是比素的要好吃多啦!”


    (


    劉氏邊吃邊誇,唿啦幾口,一條又長又飽滿的虎皮青椒就進了肚子。


    她先撇開其他的菜,再次將筷子伸向了虎皮青椒。


    “對了晴兒,這虎皮青椒裏的肉是五花肉嗎?”劉氏邊吃邊問。


    “咋?有啥不對勁兒嗎?”楊若晴問。


    “當然不對勁兒啊,這口感,比五花肉還要細膩,肉味十足吧,又覺得脆脆的,那種脆脆的感覺卻又不是肥肉丁,吃在嘴裏一點兒都不油膩,特別的入味,我感覺要是讓我敞開了肚皮能吃一百隻!”


    楊若晴捂著嘴笑。


    “四嬸,你這麽誇,我可受不住。”


    “嘿嘿,這不是誇,是真心話。”劉氏捧著碗一頓扒拉,嘴角和下巴上全是飯米粒。


    “晴兒你要是覺得受不住,就把這道菜的秘訣告訴我,迴頭我嘴饞的時候也自個照著燒。”


    “這很簡單。”楊若晴喝了口水。


    “我用的全瘦肉餡兒,裏麵放了一把白玉菇和香蔥,一塊兒剁碎了再擱點紅薯粉和雞蛋清嫩滑嫩滑。”


    “鹽啥的調料也一並擱在餡料裏,完事了再塞到青椒裏頭。”


    劉氏點點頭,又問:“那你咋塞的嘛?先前你娘說她塞不進去,你娘都塞不進去,那我笨手笨腳的就更塞不進去啦!”


    關於這個,楊若晴莞爾一笑:“讓我娘說。”


    孫氏也跟著會心一笑。


    “先前晴兒塞的時候我在邊上看了,她用剪刀把辣椒邊上剪開了一條縫,從縫裏塞肉餡兒,從頭到腳塞得滿滿當當的。”


    “完事了擱在鍋裏煎,肉餡兒竟都不會溢出來,真有一套。”


    劉氏聽得目瞪口呆,“哎呀呀,這都行?我先前聽到用剪刀剪,還以為後麵得用針線來縫,出鍋了再把線抽出來呢!”


    楊若晴滿頭黑線,那還不得咯牙?


    “我學會啦,迴頭我也照著燒,給你四叔一個驚喜。”劉氏最後拍著胸膛極為篤定的說。


    孫氏微笑著點頭,自己今天也真正學會了,迴頭也照著燒給大家吃。


    接下來就沒啥了,主要就是劉氏埋頭幹飯的雄壯場麵,不去做吃播,真是浪費了人才。


    與此同時,在村子裏另一個角落裏的薑家二房。


    戰敗的先俊娘拖著狼狽的身軀迴到家後,先是找薑二狠狠罵了一頓發泄了一番自己的戰敗的怒火。


    薑二躺在床上,對這一切早已麻木不仁。


    最好的做法就是不搭理,當她不存在,也當自己死了。


    先俊娘罵了一陣後也覺得沒意思,坐在地上憋屈的大哭,邊哭邊埋怨。


    這些埋怨的話,薑二也是聽到耳朵起了老繭。


    先是從她自己在娘胎的時候就開始埋怨起,小時候娘家爹媽重男輕女讓她吃了苦頭,出嫁的時候沒嫁到一個好人家,男人(也就是薑二)不爭氣,沒本事,家裏日子不好過,吃了苦,身子生了病沒法再生娃,子嗣單薄……


    兒子不懂事,不孝順,娶親也是一波三折讓她操心。


    到最後重點的金句來了:“……我的命咋這麽苦?打架都沒人幫,走哪都被人欺負,看不起,迴到家裏連個說順其話的人都沒有,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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