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刻意沒有去管住孫家那邊的動靜,但是隔天,關於那邊的動靜,她還是被動的從孫氏這裏得到了消息。


    上晝,駱風棠和駱鐵匠都去山腳下那邊挖地基去了,駱鐵匠是去頂替楊華忠的位置。


    為啥呢?


    因為楊華忠今日上晝沒法過來,他跟小潔爹一塊兒送翠兒一家三口去了附近的清水鎮醫館治腿。


    “昨夜的時候他們就在一塊兒合計了,說是今個大家夥兒先到清水鎮的醫館去,讓大夫給鎖子好好的瞧瞧腿。”孫氏道。


    “要是鎮上的大夫能治,那就留在鎮上治,要是鎮上的大夫不能治,那就去望海縣城治。”


    “翠兒爹亮出了家底,說是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給帶出來了,拚拚湊湊就三兩銀子,”


    “你嘎公當時就又摸了七兩銀子出來,給翠兒爹湊成了一個整數。”


    “晴兒啊,十兩銀子去治腿,照理說應該差不多吧?”孫氏問道。


    楊若晴笑了:“十兩銀子擱在咱莊戶人家都能娶兩個媳婦了,而且還都是有排麵的那種,拿去治腿,足夠了!”


    “不僅足夠,就連翠兒一家三口治腿期間在鎮上的吃喝花銷算在內,十兩銀子也是綽綽有餘。”


    聽到楊若晴這麽一番分析,孫氏點點頭:“那就好,其實,別說是十兩銀子去治腿了,普通的莊戶人家,拿三兩銀子去瞧病都是奢侈呢。”


    “當初老楊家沒分家那會子,你爹也是摔斷了腿,你爺奶就給花了五六十文錢買了兩副草藥外加三張狗皮膏藥貼,後麵就再也不管了,幸好晴兒你會紮針,你爹才能重新站起來……”


    說到紮針,孫氏眼睛一亮,炯炯望著楊若晴。


    楊若晴正在那裏剝蠶豆,突然就被孫氏這麽直勾勾瞅著,她手裏一頓,猜到了啥。


    “娘,你可千萬別給我攬事兒啊,我可不是那方麵的大夫,當初給我爹紮針那也是被逼急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她趕緊道。


    “何況我跟鎖子也不熟,鎖子又是翠兒的未婚夫婿,你發發慈悲千萬別把我給扯進來,我不攬那責任!”她再次叮囑孫氏。


    孫氏笑了笑,“你放心,娘又不傻,你不樂意,娘自然不會給你攬事兒。”


    “且不說你原本就不是大夫,即便你是大夫,遇到這種棘手的傷,你要接手,娘也會勸你幾句讓你慎重的!”


    楊若晴明顯鬆了一口氣,“娘,聽到你這番話,我的心總算落地了,方才差點嚇到我了,還以為你要給我毛遂自薦幫鎖子治腿呢!”


    娘倆個說說笑笑中,晌午飯便做好了,一塊兒送到山腳下。


    孫氏在那裏給大家夥兒分發飯菜的時候,楊若晴陪著駱風棠到了河邊洗手。


    “金山今個又沒來。”駱風棠道。


    楊若晴點點頭,“我方才送飯過來,第一眼就是掃視人群,直接就發現金山依舊曠工。”


    駱風棠接著道:“我先前跟銀山那打聽了,銀山說,他今個見到了金山,說金山是真的病了,昨夜燒了一宿,半夜的時候金山媳婦哭著去拍銀山家的門,讓銀山幫忙請的大夫……”


    “咋還病這麽嚴重啊?”楊若晴詫了,迴想起三天前見到金山的時候,小夥子牛高馬大,健壯得跟一頭牛似的。


    而且精氣神都好得很,啥毛病都看不出來啊!


    “既然是真病得爬不起床,那便讓他好好養病吧,隻要不是偷懶賣壞,咱都能寬容。”楊若晴道。


    駱風棠笑了笑:“我就說我家晴兒是刀子嘴豆腐心,果真沒錯。”


    楊若晴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臂:“好啦,不準調侃我,洗好了趕緊吃飯去,不然被那幫家夥給吃光了。”


    駱風棠卻道:“吃光了也無妨,說明我媳婦做的飯菜美味可口啊,我夜裏迴家去照樣能吃到媳婦親手做的飯菜。”


    楊若晴牽了牽嘴角:“是麽?今個晌午我可是做了紅燒排骨山芋粉圓子哦,還有辣乎乎的豆芽菜,芹菜炒臭幹哦!”


    好吧,她承認她在送飯這塊存了私心。


    每天送的飯菜幾乎都是駱風棠喜歡吃的菜呢!


    “多謝媳婦處處為我著想。”


    駱風棠也是個通透之人,這幾日的飯菜,他也看出了端倪。


    隻是放在心裏沒說破,暗暗的感動著,甜蜜著呢。


    “我這就去吃!”他道,拉起楊若晴的手快步上了河壩,迴到了上腳下的地基附近。


    此時,大家夥兒已經端著飯碗坐在草地上吃得熱火朝天呢,孫氏端著飯盆,手裏拿著一把大勺子,在那裏忙著給人添飯。


    幹力氣活的人,飯量都大,吃飽喝足了才能使出力氣來。


    所以在吃喝這塊,楊華忠家從不苛刻他們,反而讓他們覺得給楊華忠家幹活,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能吃好喝好,夥食比家裏好多了。


    趁著駱風棠吃飯的當口,楊若晴把銀山叫到一旁,細細詢問他堂哥金山的情況。


    “這迴我見著了,病得跟變了個人似的,我都差點沒認出來是他,整個人的臉啊,就跟咱燒香黃表紙那麽黃,眼窩都陷下去了,眼角紅通通的,嘴唇發白,看著老嚇人了……”


    迴憶起堂哥的病症,銀山拍著胸口,一臉的驚恐。


    “那昨夜你幫忙叫了大夫,大夫過來後可有診斷出是啥病呢?”楊若晴接著詢問。


    銀山道:“大夫說,沒瞅出是啥病,不像是受了風寒之類的,好像是受了驚嚇。開了兩副安神的藥就走了,今早我出來上工的時候又特意去了一趟他家,我堂嫂跟我說,說我堂哥昨夜燒了一宿,說了一宿的胡話,說實在不行就要送去縣城瞧大夫了。”


    楊若晴點點頭,“好,你今個收工迴去,再去看看啥情況,明日再來跟我這說。另外,你告訴你堂哥堂嫂,讓他安生養病,工錢不會扣他的。”


    銀山滿臉感激:“那我便替我堂哥堂嫂多謝東家姑娘了,沒啥別的吩咐,我先過去幹活了。”


    銀山走了,眾人也都吃好了,重新拿起了鐵鍬和鋤頭啥的,再次熱火朝天的挖起了地基。


    今日上晝,又挖到了一副骸骨,駱鐵匠帶著人把骸骨小心翼翼的撿入了壇子裏,封好口後又在附近的山林裏找了塊地給重新埋了,還燒了紙錢擺了供品。


    楊若晴的視線從這附近掃過,心裏頭升起一個疑惑。


    金山這一棍子打來的病,會不會藥石無用,而是衝撞了啥呢?


    如果沒有記錯,三天前挖出那隻大烏龜的人,剛好就是金山。


    這是巧合?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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